终源记事

    
    蓝域星系，8个月的时间，整个文明的生产力全部集中在探测器的扩充。正是有了这一决定，使得整个星域的探测设备在短短8个月的时间内实现翻倍。
    整个探测系统调试完毕的第一个成果，便是探测到了横亘在星系之外的卡蒙的驻军营地解散。所有人都明白，这并非卡蒙人要放弃侵略，反而可能是他们大举用兵的前奏。
    果然，3天以后，整个星域的探测器全部接收到战舰活动的信号，这意味着这次卡蒙人放弃了传统的单点突破模式，转而使用包围进攻战术。
    “假如没有特殊武器现身，以现在卡蒙战舰的总数，再翻百倍才有可能包围进攻成功。”
    盘古的判断斩钉截铁，虽然并不敢确定这特殊武器是什么，总之不管是什么，都逃不过引力追踪的范畴。
    从刚刚探测到战舰活动的那一刻起，张恒便首先陷入繁忙。敌军战舰由集中变为分散的关键时刻，他要利用这段时间计算出敌军总体战舰数量。在没有近距离探测数据的情况下，这项工作只能依靠远程探测的引力强度和变化规律去识别每个信号数字下隐藏的敌舰数量，张恒自信自己没有算错，但这数字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估。
    “怎么会有这么多？”
    赵耀看到张恒第三次运算结论依旧难以置信。此时这位元首的办公地点，已经搬在蓝域行星防御系统的总控中心，系内一切事务都我委托给了花想容，并任命马克作为星系内外行政事务的联络使者。
    “核对三次了，的确是百万星舰。”张恒对自己的探测结果很有自信。
    “可能全卡蒙，连运输舰、拓荒舰，能动的星舰都运来了？”兰永旭也紧随着赵耀来到总控中心，并尽可能参与到每个话题的讨论。但他的想法经常被张恒否决，包括这次。
    “可能性不大。唯一的猜测，就是全卡蒙在两个世纪的时间里，一直在示弱。隐藏实力。”
    “这还真说得过去。我们在明珠港湾，平祖关，比尔防线都是节节胜利，谁会想到会在踏入他们星系之内才栽跟头。现在回想，他们真是给我们上了一条苦肉计，耗尽了一切我们能消耗的东西。”
    “若真有这么多兵力，他们完全可以压制封锁我们吧？为何等到现在采用？”
    “兰理事长，你是最懂能源的，假如没有反物质行星，就算给你一百万条战舰你能天天开着它们到处招摇？”
    “若真如此，近半个世纪来，我们这一系列的决策完全被卡蒙算计了。尤其是当年废除涅槃计划。”
    “哼，那是前元首的决定。否则我们哪里能到今天这个程度？”
    “那我们……是不是要考虑跟他们重启谈判为好？”
    “你疯了吗？这会动摇军心。”
    “兰理事长想多了，他们不可能跟我们谈判。他们憋到今天才出手，要的就是灭了我们。不讨论这些没用的了，我想敌军马上就要进攻了。”
    对于兰永旭的想法，张恒几乎从来不曾苟同，便赶忙结束这一话题，因为根据计算，卡蒙舰队即将抵达战场。
    “四个战区注意，这里是总控中心，监测信号显示，所有卡蒙战舰已经集结完毕。引力探测结果显示只有两天的时间差，这意味着敌军舰队离我们很近，也就是说，最早他们起航已经2天，随时有可能抵达战场。”
    “2天？他们甚至不用超光速。”
    “应该是直接在那个位置更换好能源，然后整个舰队齐推过来。”
    “四个战区听令，所有人员进去战斗状态，此条命令过后，各战区独立指挥战斗。”
    “重复，四个战区听令……”
    作为总司令的盘古，好像早就预测到卡蒙这次的包围进攻。一改之前的防务行星、机动舰队分离的作战模式。一周前就下令将整个蓝域划分成4个战区，分别由特纳、楚天阔、卫然以及自己负责。
    四个战区除了均分战斗资源外，盘古所在的第一战区采用女娲号做总指挥舰，二三号战区分别由楚天阔和卫然负责，都装备行星大炮，而特纳所在的第四战区，则装备了特纳行星。
    四个战区外加张恒所在的总控中心，共组成了五个作战单元，所有人都枕戈待旦，等待着卡蒙舰队的到来。
    这一夜整个蓝域星系的生命几乎都未曾合眼，一夜未达证明卡蒙舰队并未采用超光速飞行，而是以光速以下的速度推进，这样如此，战舰抵达后便不必浪费时间更换能源，抵达的那一刻便是进攻的开始。
    值班战士已经完成第二班更换，每个人都是在休眠舱强制休眠下才得以休整到最佳状态。兵有时间休息，而将却根本没机会远离。盘古始终杵在女娲号的驾驶台上，卫然则猫进战舰参谋室，楚天阔将整个战区进行全方位巡查，只有特纳比较安静，多数时间在特纳行星的总指挥中心闭目养神。
    全军一片安静，只有舰载引力探测器发出预警信号。通讯器没有丝毫声响，令人不禁怀疑这设备难不成坏掉了。最终，还是张恒的声音首先响彻全军。
    “一级预警，全星系周围都出现引力波动，预计敌舰马上就要抵达。”
    “收到，所有战区就位，准备应敌。”
    “所有作战单位，各就各位，等我命令。”
    “导弹上膛。”
    ……
    数十道命令接二连三的飞出，位于最外环的防务行星进入预设轨道，行星地表，覆盖导弹筒的盖板收进地壳之内，泛着冷光的炮筒自动架设，密密麻麻的齐齐对准外那片黑暗的天空。
    所有战舰的外壳盖板鳞片一般缩回舰体，炮筒自动校对完成后导弹上膛。特纳行星的超大炮筒，也去万丈深渊一般重见天日，行星大炮将炮筒再度流转一遍，检查顺畅后也上膛。
    总控中心，所有运算资源全部开机，空调也提前运转。行星防务系统，所有小型天体都凝聚到外环防务系统后方，围绕在较大引力的行星周围。
    一切稳步就位，而太空的尽头，闪耀的群星之间，无数光点也慢慢映现出来。
    “检测到敌舰信号。预计十分钟后到达战场。”
    “所有作战单元上膛待命。”
    ……
    “大哥，母星那边最新消息，打起来了。”
    “即时通讯接通了吗？”
    “还没有，移动探测器传回的情报。”
    由于所有监测器被摧毁，杜威释放了上百万飞艇，各自携带探测器，信息中转站等设备游离于两个星系之间。有了飞艇的机动性和驾驶员的操纵，情报监测和信息传递的效率也明显增高。虽然很多飞艇也逃不过被卡蒙人围堵消灭的命运，但杜威对此抱有极大的支持，似乎不惜一切代价建立战地情报和蓝域实时通讯。
    “继续跟踪吧，我们也爱莫能助。”
    “老大，卡蒙母星现在兵力肯定空虚，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我们派过去的战舰趁机抄了他们老窝？”
    “那点兵力，能过比尔防线都费劲，还是不要白白浪费了。还是继续等吧，渗透进比尔防线要很长时间。”
    之前的一段时间，趁着卡蒙搜寻丽可夫的空当，杜威几乎将盖亚所有的战舰都派遣到卡蒙方向，他们摸过明珠港湾，渗透过平祖关，但越是向前，反监测的难度便越大，到比尔防线之时，他们不得不再度分散成单体战舰，关闭所有通讯设备以超缓慢的速度伪装成星际尘埃前行，即便作战总指挥的杜威，对于舰队渗透的情况也杳无音讯。
    “六子那边怎么样了？”
    “情报也是刚刚收到，追查到哈尼斯的下落，线索指向了异人族的临时据点。”
    “一定让他谨慎。”
    “他知道，不会再犯上两次错误的。”
    二人说话间，马四行星的生产理事长覃儒快速跑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元首大人。”
    “生产进度如何了？”
    “哎，很糟糕。虽然我们有很多生产资料，但技术人员严重缺乏，这些设备只能按照既定的编程创造东西，您要的那些新东西实在难以创造。”
    “也就是说，蓝域的支持，这里能保持技术不退步就不错了，对吗？”
    “很难保证，这里没有成型的经济体系和劳动体系。尤其是那些科学家，他们不进不支持还频频发难。”
    “不在一个星球，他们还难为你什么？”
    “多了，自从马克总理事离开，他们便吵着要保障星际轮回，扩张马四行星的实验室。以隋鹤年为首的几个科学家，扬言要将所有的生产资料赶出马四星，把这里打造成与母星同步的实验星。”
    “这怎么行？没有产能，他们连实验室都保证不了的。过几年我们要技术倒退回原始社会了。”
    听了覃儒的话，杜威便匆匆召集隋鹤年等人了解情况。没想到这一干人等更加愤愤不平。
    “元首，你问问覃儒，他跟我们怎么说的？”
    “元首，我们并不是阻碍生产，但这位生产长官，居然要在盖亚建立贸易体系和劳动力雇佣体系，这会令一切万劫不复的。”
    “不建立这些，你们，我们，都无法维系长久了。这里不是母星，所有资源，不是他妈的用破树破草就能换来的，母星所有资源断供了，我们不自给自足，你们还等着谁给你们分配吗？”
    “你要建，就在你的领域建设，别干涉我们科研。”
    两波人马吵的不可开交，这令杜威很头痛。没有马克的调和，两方矛盾尖锐到水火不容的境地，但他认为，无论如何现在也不到拍板的时候。
    “两边专家，你们还是别吵了。听听我的通报：据悉，蓝域母星已经遭受卡蒙人进攻。我认为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也不会明显赞同哪方立场，因为无论现在做出什么决定，母星的抵抗侵略得成败结果，也将改变现在的所有决定。与其如此，不如大家各自保留意见，专注于发展各自领域，具体之后怎么决策，我想得蓝域那边战况稳定了再说。”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听到母星已经开战，所有人都面色凄然。杜威再次下令放出百万飞艇探测器，战争的阴云，也慢慢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下变得沉闷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