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源记事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兵力，相差了80万倍，哪里还有的打？”
    “好，苟且同意你的观点，应对80万人，你说，就几条战舰该怎么突围？还不是要倚仗着行第三星链去牵制？”
    “联系杜威，让他派战舰啊！”
    “战舰所剩不多，就这样白白浪费。这一仗下来，盖亚啥时候再具备造舰能力都是个未知数。况且，卡蒙人如果把那地方一封，拓荒舰出不去，运输舰进不来，拿什么造。还是立足蓝域，就在这打，别当懦夫！”
    “谁他妈是懦夫？你不要人身攻击。”
    “够了！有计划就说计划，别在这里吵这些没用的！”赵耀很少这样发火，但眼前这局面他不能再继续压制。
    “元首、各位，都先把怒气、怨气放到一边吧！现在不是吵这些的时候。”作为最应该发怒的盘古，此时却出奇的冷静：“吵归吵，但可以理解，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为什么而战的问题，我们真的能保全蓝域吗？若非如此，我们又该怎么打？”
    “那盘古将军怎么考虑呢？”随着赵耀的发问，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向盘古，元首严肃、楚天阔坚定、兰永旭热切、福尼克求索、卫然则不以为然。
    “防务行星我最清楚，依我看，顶多耗他们一半的兵力。包围战的话能耗得多，单点突破的话估计撑不了多久就破溃。所以，卫然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作为整个蓝域最权威的军事专家，盘古的一番言论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元首更加严肃、楚天阔则一脸困惑、兰永旭失落的摊在椅子上，卫然则有一种惺惺相惜的释怀。只有福尼克，仿佛并没有听到什么出乎意料的话，重新将目光从盘古的脸上移到指挥屏幕的数据上。
    此时，各个方向都传来的战舰移动数据，这预示着能像现在这样讨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敲定方案。
    “既然如此，我们做那么多准备和动员，难道真的是飞蛾扑火？那些把亲人送到蓝域的，注定等不到他们再次回家？”
    楚天阔一时仿佛失去了什么支撑，军人般笔直而坚挺的站姿不再，不得不强撑着身体，慢慢倒向兰永旭旁边的那把椅子。
    “这有什么意义？”一旁的兰永旭也无力的发问，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在座诸人，还是问向什么？
    “有意义，保护民众撤离！”卫然依然坚定着自己的移民论：“刚才说到方案，这就是方案：用最后的行星防务强撑，吸引敌军火力，所有战舰待命，分散突破，能跑一条是一条。”
    卫然说完，所有人，不得不重新思考卫然所言的可行性。
    “我能插一句话吗？”
    “但说无妨，哈尼斯先生。”对于这位科学家，赵耀是既感激又敬佩。
    “假如单纯为了转移民众，作战也不是最佳时机。我看了看监测数据，他们几乎要全军出动，在这段航程里，卡蒙人有十几个小时是同时超光速飞行的，这段时间可以利用。”
    听了福尼克的话，楚天阔似乎想起什么：“对，杜威也曾说过，好像叫最后一条航线。本来他也要利用这段时间来给我们送东西。没想到卡蒙有这么多兵力驻守，不知道能不能送得出来。”
    可以说，楚天阔心内一半的自信来自于盘古，另一半则来自于杜威，由此才对于卫然的说辞丝毫不屑，但如今盘古的想法都改变了，杜威什么计划，他也不敢确定了。
    此时，张恒和马克也恰好感到参谋部，听到了楚天阔最后一句话便接过话茬：“出来倒不一定，假如移民要进去的话，盖亚那边的行星防务和驻军倒是能保障的了。”
    张恒刚刚完成了运算中心的最后一遍调试，来不及寒暄便径直对着赵耀说道：“这件事大哥交代过我，最佳的撤离时机有两条，一条是他们集体动军时，一条便是全面战争突围撤离。但只好用作移民撤离，尽量不要用来做其他运输，以免卡蒙人加强戒备，把最后一条路就给堵死。”
    赵耀听罢，深以为然，但看到卡蒙军队已经有所动作，不免又慌张起来。
    “这也没时间了啊！马克，移民计划怎么样了？”
    “元首好，我是特意跟你汇报的。已经有千万民众登上运输舰，这一批全都是基因优秀者，以及文明发展至今一些历史、、文化、科技资料。另外，您刚才承诺军人推举之后，已经有上千万人推举，快的话也可以马上安排运输，在他们从超光速状态出来前突破防线。”
    这一刻，赵耀似乎明白马克此行来蓝雨的真实意图，眼前这些人，原来都是带着杜威预备好的任务来的，此刻赵耀心中，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疑虑。
    “你们几个，有想跟随移民舰的吗？”
    赵耀尽量排除不良情绪和不良猜测以尽可能宽容的语气问出这句话。所有人相视一眼，似乎并没有想到元首会突然这样问。
    “我们之前已经表过态了，就在这里跟他们打。”盘古最先表态。
    “我们来了就不会走，要么打完，要么战死。”张恒说话间，马克和楚天阔也投来一个赞同的表情。
    赵耀继续将视线移到福尼克身上：“我肯定不走，程雨桐不走我不走。”
    众人轰然一笑，倒是兰永旭没有被问道，显然有些失落。
    “那就这么定了，第一批移民先走，等开战之后再运一批，劳烦马克再去督导。”
    “好的。”
    “那么，我们在这里唯一的意义，就是拼全力撑住，能撑多久是多久！”赵耀叹了口气，想再一次确定这个事实。
    “撑住吧，兴许还有别的转机。毕竟我现在没搞懂，卡蒙如果单纯的想消灭我们，只攻打这里是不行的！”
    盘古的解答，巧妙地回避了强撑等死论，但此时，卫然好像却突然又想到什么一般，随后神情慌张，在意识到福尼克正在观察自己之后，又鬼鬼祟祟的恢复如常。
    “哈尼斯先生，战争马上开始了，你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呆在这里，还是回母星去？”
    这么一场讨论，福尼克已经认清局势，接受了任务失败，也接受了蓝域人即将到来的宿命，因此，剩下的时光也尤为重要。
    “我回母星，我想安静的生活一段时间。”
    “那好吧！我派舰队护送你回去！”
    “跟卫然舰队回去吧，这场战争，所有行星都要用上，包括母星，但那边防务还欠缺。”
    福尼克跟随卫然反悔舰队之时，正是战前逐级动员延伸至最底层，勇气贺激情点燃了整个舰队，若非刚刚参与完高层战前讨论，福尼克甚至要坚信蓝域人此番依旧能坚持到最后。不过福尼克对此依旧抱有希望，别忘记盖亚还有一部分战斗力，尤其是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杜威。
    一队战士高歌经过，在遇到卫然之时利落而响亮的行了整齐划一的军礼后愉快离开，福尼克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赵耀对他们的承诺已经兑现一半，另一半将在战斗时实现，已经为他们免去许多负面顾虑。但他们仍然需要战斗，为自己，也为那些重要的人。在这里，所有人都是光荣的，任何岗位都是充满荣耀。只是不知道卡蒙的那些战士，是否还同以前的一级一般，为着那些虚无缥缈在浪费生命。
    “哈尼斯先生，战舰就要启航，您先到休眠舱，我们一会儿母星见。”
    卫然一改刚才的执拗和暴躁，殷勤的引导福尼克拐进休眠舱室。此刻的这里还空无一人，估计都在做战前交接。卫然一行人匆忙离去之后，整个舱室便只剩下自己。
    福尼克找了一个最靠近驾驶台通道的舱位，并细心浏览一遍应急布置图，正准备休眠，却图三想起来还没告诉程雨桐自己即将返回母星之事。便赶忙按照应急通道的指引路线赶往驾驶台。
    通道内也空荡荡，在没有应急情况之时人们都愿意乘坐速达电梯，没人愿意走这里，即便这是直线距离最靠近驾驶台的通道。在福尼克看来，这条路线在繁忙时间要比速达电梯快的多，这会省去许多等候时间。
    事实也印证了福尼克的选择，在他到达驾驶台的时候，卫然一行人也刚进入参谋室不久，福尼克不想打扰这位年轻将军，又碍于私事不想占用公共通讯，不想向士兵开口。只好等在参谋是门外。
    这条战舰的参谋室在驾驶台拐角，是个较为隐秘安静的地方，人缘三三两两的从参谋事出来，福尼克知道他们各自领到任务。为了不让这些频繁出来的人看到一次便温侯一级一次，福尼克便躲在参谋室边上一个断头走廊中。
    他耐心的利用开关门声和脚步声计算着室内剩余人员。就在他猜测最后一批人也离开参谋室后，便向走廊外走去。然而，就在拐角的地方，他却看到了这支军队的师长，福尼克记得此人，他是女娲号舰长，对方有意将头探进走廊，似乎在查看什么东西，但没料想这里真有人，有些吃惊，便本能的将头又缩回去。福尼克刚想打招呼，没料到对方居然如此动作，不禁心生好奇。
    他快步走出走廊，再望向参谋室门外廊道之时，那人已经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曾经的侦查经验，让福尼克坚信必有蹊跷，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参谋室，向卫然寻求私人通讯方面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