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方才到了那关着胡、张二人门前,便听赤霄来报。说安国公夫人在前头,要求见他。
这时候来,无非是找他要人。眼下情形未明,自是不能放林向志回去。
哪有心思同她掰扯?
但又听赤霄说,王氏在前头闹出的阵仗可不小。
这儿不过是他们临时找的一处落脚,乃程宁煦名下,临街的一处酒楼。
外头人多,王氏又仗的有舅母的名份,自然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遂只得上前头店里去。
知儿莫若母,王氏心想,志哥儿定不会轻易认了去。
是以未等大皇子到前头来,她便先问了守在堂内的紫电两句,欲要探听情形。
紫电自是不肯多说一字,只杵在那儿。不管问什么,都是一句“卑职不知”,给搪塞回去。
不过,这便够了!
如此口风,自然是志哥儿还未认下此事。若不然,何须如此谨慎?
再有,若是早认下了,只怕此时就该找他们安国公府问罪去了。哪里还轮得到她找上门来?
如此,便好说!
当下便酝酿了情绪。待一见得大皇子身影,便满脸怒气,当先发难,质问他道:
“大皇子好大的威风!
果然皇子就是不一样,身份尊贵得很呐!便是咱们这些亲戚,也不顶用了。
我家志哥儿怎么说也是你表兄。纵使你对兄长无半分敬重,不认咱们这门亲。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我儿好心,恐三皇子遭了踩踏,这才着人带他离了那边。
不指望你感激他,却也不能任由你们如此诬陷。
我倒要找皇上太后说个理去!”
程宁煦一听,挑了眉。
虽不知这中间有何误会,叫这王氏如此言语。但话里意思,却叫他觉得,不枉此行。
“夫人莫要胡乱猜测!大公子众目睽睽之下掳了人,岂能因其身份特殊,宁煦便放任其为,不予追究?”
又瞟了一眼那四个小厮,都是时常跟在林向志身边的,自是眼熟。
便接着道:“况且,夫人当时并未在场,不知个中情形,岂能听你一面之辞?”
书墨几人,早就担心事后被主母问责,怪他们带坏了公子,没从旁劝诫着。
此时自然要全力找补。得了机会,便抓紧的上了钩,站出来道:
“殿下,我家夫人不在场,小的四个可是在的。
我们公子心善,见了那边混乱,不忍三皇子裹挟其中遭了罪,当时便令胡四张三两个,去将三皇子带了出来。
苏世子与我们公子不合,京都谁人不知?您莫要听信他一人一言!”
说得好!等的就是你这句。
“安国公夫人也这么认为?”
“自然!我儿最是心善。
到底三皇子也是他表弟。
你们身份尊贵,可以不认咱们这门亲戚。但我们却不能昧著良心,眼见他有危险,还坐视不理!
我儿派人带走三皇子,也只是救人心切,你们可别寒了好人的心!”
程宁煦这才满意点头,吩咐青虹:“去,将林公子带出来。就说,他母亲与小厮已当众指认了他。有什么话,都招了吧!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这话一出,王氏与那四个小厮顿时懵了圈。
什么意思?
咱们也没说啥吧?怎么就指认了?
这边苏世秀才与林向志聊上,就听青虹说,人家母亲与小厮亲自指认了。
林向志自是不信,只以为他们诓他。
莫说他,便是苏世秀,心中也如此以为。
林向志白眼一翻,“这种伎俩也拿来小爷跟前现!”
苏世秀也无语摸了摸鼻子。
青虹不与他多说,“安国公夫人就在前头坐着,殿下派卑职来请林公子去前头问话。”
这......见他不似说笑,林向志渐渐收了面上的不屑与嬉笑。
怎么回事?
苏世秀拉了青虹,单独到一旁。青虹一本正经点头,三言两语地便与他说了前面的事儿。
苏世秀拧了眉,“要不你先带胡四与张三过去?
林向志这货,可会胡搅蛮缠得很!便是有他母亲与贴身小厮之言,也能赖了去。
他只需顺水推舟,说让胡四与张三救人不假,可他们却不小心弄错了人。三皇子之事,还是与他无关。
胡四与张三两个却不同,原先不过怕被他家公子秋后算账,才硬撑着,宁愿受刑也不肯认。
如今既有他们当家主母之词,左右人也不是他们掳走的,想必能当场认下。
认下了,咱们才好追究细问。”
青虹听了深以为然,遂又转身去了另一头,带了胡四与张三去前头候着。
待到堂内问过他主子,得了应允,才将那二人带出去。
那两个进了大堂,听了这边情形,先是对着书墨四个斜眼冷哼了一声,这才说。
“小的二人确实受了我家公子的令,要将三皇子带出去,乃是为了保护他。
不过小的二人眼拙,那边又混乱,当时便认错了,抱的是先前那个小童。”
瞧,便是这两个,也知道轻重!决不承认,抱走了三皇子。
既然不曾抱走三皇子,自然对后头如何被掉了包,无可奉告。
大皇子已失了耐心,此时已过大半时辰,泰儿还不知如何呢!
青虹见了,便也不再与他们虚与委蛇,厉声喝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前头你们二人可不是这般说辞。你们不是口口声声称,不知三皇子在此么?还假模假样问,三皇子不应该在宫内么?
怎么?如今想要改口?签了字、画了押的口供,岂容你们二人儿戏!”
当下要将他们二人拖下去问罪。
胡、张二人也知,事到如今,单凭他两,是圆不过去了的。
又怕继续遭罪,那里头的刑罚可不好受。总归这篓子也不是他们捅破的,前头有两拨人顶着,怕什么?
便认了。
自然不是认下,计划掳人之事。
只是说,当时抱了三皇子走,后来被抓回来以后发现,被掉了包。他们二人弄丢了三皇子,唯恐被咎责,这才一直不肯认的。
这般小心翼翼说出来,眼看大皇子微微点了头,才终于松了口气。
王氏与书墨四个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大的乌龙!
王氏面色阴沉,怒火中烧,盯着书墨四个,似要在他们几个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四人心中惶恐不已,恨不能缩到地里去,只望自己几个是隐形人。
王氏冷哼一声,看样子回头算账是跑不了了。
那四个瞬间觉得浑身冰冷。
既出卖了他家公子,又引了主母记恨。此时几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时明明看那暗卫抱了一个孩童,衣物颜色也是一样儿的,谁能想到竟是个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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