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达峰掏出香烟,取一支,递与杨锋,又掏出火柴,刻着火,为杨锋点烟,并低声说:“没有,除了刚才那对男女来正常买药,没其他人来过。这里的生意不怎么样。”
杨锋吐了一个大烟圈,听了韩达峰的话,心头一震,隐隐感觉不对劲,便又转身跑出店门外,却不见了林琳和何潇潇的踪影,急忙大喊一声:“弟兄们,快去找刚才那对狗男女,快!”分散在店门外的那些便衣急忙四周去找林琳和何潇潇的下落。
此时,韩达峰感觉一阵头晕,鼻子前似乎热乎乎的,便伸手抹了一下,又感觉粘乎乎的。
他摊开手掌一看,竟然是黑血,紧接着,他眼前也泛红起来,呼吸有些困难,又伸手抹抹嘴角边,滴的也是黑血。
继而,他眼前一黑,便仰天而倒。
砰!
杨锋听到声响,转身一看,不好,韩达峰七孔流血,脸部发黑。
他急忙大吼一声:“不好!中计了,来人!快来人啊!快,将韩达峰送同仁医院!快!”
里里外外的特务听到杨锋的大吼声,急忙跑过来,围过来,又抬起韩达峰,跑出店门外,将韩达峰送到杨锋的轿车上,杨锋也追到他的轿车前,按住车门,又抬脚踢踢韩达峰,大声喝问:“韩达峰,你怎么样?还有什么情况没有说的?快说!”
他大声喝问之后,又抬脚踢了韩达峰两脚。
韩达峰不住咯血,浑身抽搐,已经无法说话了。
其他特务的注意力也被吸到了杨锋的轿车上。
高世光趁机从店门前的附近一根巨柱后闪身而出,跑到盛材药铺的店门,双手将两只手雷互磕一下,便将两只手雷扔进了盛材药铺里,然后转身就跑。有小特务发现异样,急握枪指向高世光的背影,大喝一声:“什么人?干什么的?再跑,老子就开枪了。”杨锋及其他特务蓦然转身,忽然,轰轰!两声巨响,一阵浓烟冒出,巨大的灰尘甩了出来,店门也塌了,那名喝问的小特务瞬间被砸死在店门的废墟里。
杨锋等人本能地侧身弯腰,或是伸手横在眼前。
接着,他们伸手拍拍灰尘,再定定神时,哪还有高世光的身影?
而他们望向盛材药铺,药铺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了。
街边的来往行人吓得纷纷抱头鼠窜或是尖叫着掩脸跑开。
此时,罗立风带着行动处第二大队过来支援,却看到一片废墟,气得急问杨锋是怎么回事?
杨锋拉开车门,指着韩达峰发黑的尸体,脸色很难看地说:“韩达峰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唉!延安方面的人,比军统的更狡猾。卑职接报案电话,马上就让这条街上的弟兄们进驻盛材药铺布控设伏,并严密的保护韩达峰。后来,悦来客栈有人打电话过来,一个人自称范老板在客栈203阁楼套房等刘文林洽谈重要生意,卑职派人过去看看,那房间里的被窝是热的,里面的一对狗男女进房约有一个小时,但是,我们的人赶到时,那对狗男女又走开了一会。接着,有一对夫妇到药铺买药,我觉得不对劲,拦截了一下,韩达峰自己出来解释说那对夫妇是来买安胎药的,韩达峰刚解释了几句,便忽然七孔流血而亡,我们抬他上车,正准备送往同仁医院抢救,岂料,就这么一转身,药铺又给人炸了。敌人太狡猾了,设下的套,真是环环相扣。”
罗立风听完杨锋对事件的讲述,气得破口大骂杨锋:“饭桶!废物!杨大队长,你们第三大队如此无能,老子撤掉你们的编制。哼!查!快去悦来客栈再查,查!”他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又补充一句:“你接听电话的时候,有没有别的人听到?”杨锋都被他骂蒙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没有!我,我,我在自己的办公室接的韩达峰的报案电话,当时,房门关着,只我一人接听电话。”
罗立风白了他一眼,又吼问:“那走廊呢?”
杨锋被他一吼,清醒过来,也大吼一声:“我怎么知道?我都说了,房门关着。你到底让我查哪里?哼!”他气呼呼转身而去,走到他的轿车前,看到车上韩达峰的尸体,眉头一皱,又侧身大吼一声:“将这人畜的尸体抬走,姥姥的,晦气!”他又走到另一辆轿车,拉开车门,驾车回归特工总部,找人打听下午三点左右,谁在一楼走廊里走来走去。
但是,上班时间,来来往往的人甚多。
罗立风被杨锋一吼,反而蒙了。
他怔怔地站了一会,回过神来,亲自指挥第二大队的人,潜伏到悦来客栈布控,并让第三大队的人部分潜留在盛材药铺的废墟里埋伏,静候晚上十点左右来人掉入坑里。
然后,罗立风也来到悦来客栈,命小特务赶开柜台服务员,他抓起电话,致电重光堂,向李默邨报告韩达峰惨死、盛材药铺被炸的情况。李默邨气得暴跳如雷,咆哮地说:“查!一定要彻查,我们内部,哦,不,你们行动处一定有内鬼。”
他“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罗立风的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查?怎么查?这个电话是杨锋亲自接到的。而且是杨锋关着房门,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接听的。难不成,杨锋是内鬼?”罗立风放下电话,脑子又嗡嗡响了。
铃铃铃!
此时,柜台电话响了。
罗立风一怔,但是,极速反应过来,抓起电话。
话筒里传来了李默邨的声音:“罗处长吗?有没有刘文林的相片?如果有,马上拟好通缉令,送到重光堂来,请皇军宪兵司令部全城通缉刘文林。”罗立风立正说:“有!是!”
他挂上电话,吩咐他的秘书马上拟写通缉令,半个小时后交给他送往重光堂。然后,他又吩咐他的秘书带上行动处第二大队几个人,回特工总部一楼,向第三大队大队长杨锋宣布停职。第三大队大队长暂由第二大队队长曾城兼任,直至查清抓捕刘文林一案的泄密情况。
曾城乐坏了,赶紧屁颠屁颠地跟着罗立风的秘书跑开了。
半个小时后,曾城拿着起草好的通缉令文稿和刘文林的相片,回到悦来客栈,交给罗立风。
罗立风便带上几个人,驱车前往重光堂。
重光堂里,李默邨和影佐的脸色都很难看。
影佐把李默邨叫过来,是因为昨天的事,昨天那个“佐佐木”称有要事向影佐报告,并拿了一份密件过来,但是,时至今天下午也没见那个“佐佐木”出现。
影佐真是担心自己密室的保险柜曾经被那个“佐佐木”打开过,一旦汪日合作协议被公开,必将舆论哗然,不仅自己将承受极重的压力,而且,汪也必将不堪舆论重压,此时的汪原本就是一个脆弱的人。
汪日合作可能要推迟,要推迟。
影佐就是在这种无形压力之下,叫李默邨过来,帮他参谋,和他一起分析“佐佐木”的情况,怀疑那个“佐佐木”会不会是李翰所乔扮的。
李默邨来到,杨锋的电话也打过来了,称今晚便可以抓到刘文林,请示李默邨是否亲自到抓捕现场来看看。
李默邨说不用,挂上电话之后,便激动地张开大嗓门,称有要事向大佐阁下报告:今天下午最迟于今天晚上,便可以抓到红党方面的人。
影佐好奇,便让李默邨讲讲如何抓到红党方面的人?李默邨便将自己上次抓到韩达峰之后,经过一番严刑拷打,韩达峰便招供了一切,密友书店确实是红党方面的一个联络点,其上线名叫刘文林。
但是,刘文林到底住在哪里?
韩达峰不知道,每次都是刘文林来找韩达峰传达命令或指示的,在韩达峰招供之后,李默邨给了他一些小黄鱼,又将他押送到日军陆军医院治疗,并有意放松警戒,好让红党方面的人救走韩达峰。
韩达峰被救走后,被刘文林安置在盛材药铺疗养,现在,韩达峰已经查明刘文林的住址、助手以及常来盛材药铺接头的刘文林的上线“黑鹰”,恰好现在刘文林带队出去开会了,韩达峰便择机报讯,如此,今晚便可以将刘文林的“窝点”一网打尽。听完李默邨的讲述,影佐称赞李默邨一番,并称已经将李默邨及其特工总部事宜上报了军部,一旦军部批准下来,自己将可以大力度支持李默邨及其特工总部,然后,他又将“佐佐木”事情提出来,让李默邨参考和分析。
李默邨此时岂敢将事情分析到李翰的头上?
就算他猜到李翰干的,他也不会说李翰干的。
因为现在特工总部如果出现这么一个“内鬼”,不等于让日军看到他的无能?日军还会极大力度的支持他及其特工总部吗?他把这笔帐算到了楚梨花头上。
他说根据林玉虹对楚梨花的盯梢和监控发现,楚梨花确实不简单,对比其夫范剑,更加可疑,并且还有几个情报助手在协助楚梨花,如果大佐阁下所分析的那个“佐佐木”真是敌人所乔扮的,也必是楚梨花的人乔扮的,因为林玉虹提供的监控人员之中,就有一个长相颇似大佐阁下分析的那个“佐左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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