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心痛的闭了闭眼,道,“妣修,你收手吧!以世间生灵换一人性命,父尊他不会答应的,银也不会!”
妣修听了这话,面目狰狞的朝他一通怪笑,道,“父尊?父尊的魂识早就散于六界了,即使他不同意,又能奈我何?”翻手化出一个法器,伸到他面前,道,“至于银玉神君嘛,他现在正在想方设法的找这两只小妖呢,哪里还有多余的功夫来约束我!”
杜衡愕然道,“原来是你,是你抓了万妖幡出走的妖灵!”
太笨了,他简直太笨了!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呢!妣修既不希望银玉出事,又怎么会任由万妖幡中的妖灵乱跑呢?更不会看着他们被吸进玲珑塔中了!
魔界结界破裂,玲珑塔正气浩然,而万妖幡又关不上,只要出现这个情形,他便会想当然的以为出走的妖灵进了玲珑塔。却怎么都没想到,妣修竟有胆子在万妖幡处守到银玉亲至才离开,并且索拿了幡中出走的妖灵!
妣修一脸无辜的道,“我这么做,也是为着银玉神君着想嘛!”又道,“若不是我守在万妖幡旁边,拿下了这两只出走的妖灵,现在他们恐怕已经进了玲珑塔了!”
翻手将法器收起,负着手看向半空中那条银光闪烁的玉带河,不疾不徐的道,“你曾经随银玉神君进过玲珑塔,应知里面扣押的妖魔都是些凶残成性的。若这两只呆头呆脑的妖灵进了塔,现下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回头看向杜衡,道,“羲皇与娲娘的神格都喂了这面幡,难道你想银玉神君的神格也喂幡?”
杜衡一噎,道,“你……”努力克制住暴怒的情绪,道,“活了两世,我还是头一回见着你这般颠倒黑白、歪理邪说之人!”冷哼一声,道,“是我识人不清认贼为友,今天我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就是别在让我瞧见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妣修摇头啧啧两声,渡着步子走回来,注视着他,道,“还是这般急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叹了口气,道,“你既不愿在与我说话,那便去劝劝启儿吧!现下他的境遇怕是不怎么好啊!”
杜衡抬头震惊的看向他,道,“应晨是你的儿子,你竟如此丧心病狂!”
妣修抬手欲扣住他的肩膀,却被他使气甩开,无奈的看他一眼,又转而抓住他的手腕,施术唤出一朵莲花,带着他走上莲坐朝神界碑飞去。
见他别过头去,不搭理他,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我的确有个儿子,是与涂山氏女娇所生。那时正值洪水退去之时,我废去全身修为,向天帝请命下凡修治余洪。”
顿了一顿,继续道,“下凡没多久,我便碰上了携带崇伯残识之人,就是那涂山氏女娇,颜儿。不过,她听我所述之后,却不允尊师入她识海取那一缕残识。”
叹了口气,道,“几经周折后,我与她成了亲,后来有了一个孩子。可能是颜儿身负双识之故,也可能是天意如此,我儿自出生起便有魂无识,而那涂山颜儿却以为她识海中的残识,便是我儿的灵识提前入她宫位,取出残识后,说什么都不肯还与我……”
杜衡转头看他,一脸迷茫的道,“什么?”见妣修一脸严肃,不似瞎说,思索片刻后又道,“应晨乃仙灵之身,若你的儿子有魂无识,那应晨又是哪里来的?”
妣修道,“启儿的源身乃是天帝山的一块石头,”侧目与他对视,“在你未开识之前,就守在你身边!”
杜衡的识海仿佛被谁搅了般,瞬间一片茫然,喃喃道,“我未开识之前?”忽地缓过神来,斜他一眼,讽刺道,“我虽不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却不得不佩服你这编故事的本事!”顿了一顿,“有什么意图,你还是直说吧,别在扯这些子虚乌有的事了!”
妣修叹了口气,垂下头道,“启儿是我亲自认下的儿子,又唤了我这许多年的父王,若非万不得已,我又怎会利用他?”
杜衡不屑的道,“是吗?那你的万不得已可真多啊!”
妣修见他如此,无奈的道,“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顿了一顿,徐徐说道,“启儿原是天帝山的一颗石头,只开了识却无灵力,你被崇伯带入羽渊之前,便与他生长在一处…… ”
妣修一面带着他朝弥离天行进,一面将应晨的故事徐徐的讲给了他,“后来,老狐帝知晓了涂山女娇之死,又知晓了启儿的灵识来自别处,便将他的肉身索至弥离天的龙潭中,并且在龙潭外画了灭灵阵。我潜去水中救他之时,他的灵识险些被那阵法烤的灰飞烟灭……”
杜衡心里一震,暗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应晨说他的魂识入轮回时散的七零八落,养了十余世才养好,竟是帮妣修背了锅,承了狐帝的雷霆之怒。
脸色一凝,冷冷的道,“我只知你阴险,万没想到你还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那涂山女娇分明死于你手,你为何将其嫁祸与应晨?”想了想又道,“应晨既帮你挡了此灾,就算是还了你的养育之恩吧,你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了。为何他养好魂识之后,你不放他自由,反倒利用于他?”
妣修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道,“随你如何唾弃吧,我如今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晓启儿对你的心意,届时只要你心甘情愿的与他共度余生,我便不过多为难你们!”语毕,施术将莲座缓缓落下,扣着他的手腕乘风飞了下去。
对于妣修的打算,他还是料对了一半的。单看眼前那群遍体鳞伤,“呜呜”低吼着倒退的灵兽就知道,通往魔界的这一路,妣修没少给他设伏。
被群兽围在中间的正是应晨与他的凡身,银玉留在他身上的神元罩,此时正大开着,护着那已经没了生息的凡身。应晨则是靠着手上的腕带,将垂涎他仙灵之身的群兽,硬是逼退在五十步之外。
妣修扣着他的手腕落在兽圈之外,朝那群灵兽喝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群灵兽闻声回头看了妣修一眼,虽不舍到嘴的肥肉,但出于对妣修的忌惮,仍是撤下了重重包围圈,各回各家了。
妣修强行拉着他走上前,道,“启儿,放弃吧!你是走不出弥离天的!”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神兽界乃是金辰的老窝,本就以龙为尊,而妣修的源身正是虬龙。虽说改修了净莲之术,但也改变不了他是一条龙的事实。
在弥离天只要妣修一声令,连龙九子都要掂量掂量,更何况那些灵兽们。应晨这么一路打,是绝对打不出去的,只能被群兽困在这里直到力竭!
看来,还是他小瞧了妣修!以为他拜入佛门后只一心修佛,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他竟早已将六界的这面网,连成了一条线,且全握在他的手里。
应晨看他一眼,痛心疾首的道,“父王,你为何如此?这万千年来,杜衡一直视你为挚友,你如此待他,良心可安?”
妣修嗤笑一声,道,“你这说辞,莫不是提前与少尊商量好的?”
应晨一脸迷惑的道,“什么?”
妣修不耐烦的道,“罢了,我今日没心思听你们诛心。”突然反手锁住杜衡的喉咙,朝应晨道,“启儿,你应知晓少尊的源身如何,若你在执迷不悟,那父王就只好先割了他的颈脉取血了!”
应晨一惊,慌忙喊道,“住手,不要伤他!”
妣修道,“将你手上腕带摘下,即刻回冥界,父王便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
杜衡被掐的呼吸不畅,混身动弹不得,但听了这话,仍是拼命的摇着头,示意应晨不要听妣修的话。
应晨虽然知道妣修不是他真正的父亲,但跟随他这许多年,崇拜过他,佩服过他,就是没想过忤逆他。但今日见他掐着杜衡的脖子要挟他,瞬间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父亲形象被颠覆了,绝望的喊道,“父王,儿臣求你了!收手吧,放了杜衡!”
妣修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反手劈晕了一直挣扎的杜衡,朝应晨道,“父王问你最后一遍,手中腕带,交是不交?”翻手化出一只锋利的匕首,蹲下身子抵在杜衡的侧颈。
应晨见状眸子一阵紧缩,惊慌道,“我给你,父王,我给你,你别伤他!”
妣修满意的笑了笑,收起匕首,道,“暝,去将腕带取过来!”
一道黑影自妣修袖中钻出,一袭黑衣的暝显出身形,抱拳应道,“属下遵命!”语毕便朝应晨走过去,停在他面前,示意他亲自摘下。
银玉的本源玉,佩与人身一时,便会保护那人一时,只要察觉到恶意,或是有外力试图拿下这玉时,便会主动发出攻击。是以,无论是肖骁当时戴着的玉牌,还是应晨这时戴着的腕带,都需佩戴之人亲自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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