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破碎

20.死战

    
    兵士面露难色。
    余扰察觉异样,陡然回首!
    他未开口,一道雷诀打在周身。不远处,阴暗角落里有黑血渗出,黑红血雾弥漫大半个城主府。
    余扰城主正是感知到这邪气,才急忙以雷诀轰击周身,避免与那血雾接触。
    血舞雾中,一身影缓缓浮现,随此有声传来。
    “久闻余侍郎…哦不,现在是余城主。”
    走出血雾才得看清此人面貌,正是那邪修领头老者!
    老者邪笑道:“桀桀!余城主,老道我是仰慕你已久,今日见这真人,更是激动不已!”
    余扰一脸厌恶,怒目圆瞪。
    老者轻声笑着,一张黄纸由血雾中飘出。
    “不!”余扰哀呼。
    那哪里是什么黄纸,根本就是一张皮!一张被抽干了血肉,掏空了五脏精气的人皮!余扰依稀可以看到那上面挂着的碎布,正是刚刚报信的兵士!
    余扰咬牙切齿,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对面老者身上传来的庞大邪力,远不是他所能匹敌的角色。
    可,他退无可退!
    龙武百姓的性命尚不能保,他身为城主又怎能惧怕退却?!
    余扰怒言:“如此邪道,天理诛灭,地当掩埋!”
    手中雷霆闪动,余扰如同整个人沉浸在绝白的雷光中。
    他大喝:“邪魔退散!天雷咒,出!”
    数道雷霆如银蛇般直射而出,老者脸色一沉,整个人迅速消失于血雾中。
    银蛇破空直入,血雾都破开一道丈许空洞。
    待片刻后,雷声沉寂。余扰后背冷汗直出,虽然这天雷咒神通强悍无比,可一来他自身修为不过结丹中期,二来这天雷咒只是他来此上任前被长辈授予,这几年尚且未能达到入门。
    而他最为担心的是……
    此时,老者不知何时已紧挨在他身后!一手虚掐着余扰的脖颈,如同欣赏一道美餐。
    老者用鲜红的舌抹了一圈嘴唇,发出呲溜一声。
    老者大声道:“修士啊!修士的血肉最为美妙!我主啊!你卑微的仆人愿将这美味献与您!”
    老者眼中的贪婪之色愈发浓郁,他脸上的数个血痘中伸出一条条细长、灰黑、滑腻的触手。
    就当他准备以此插入余扰的身体,将之吸食殆尽之时。余扰眼中罡文浮现,双眼金丝飘飞!
    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这封印在体内的道符是他最为强力的手段,若不能一击即中,怕是只得坐以待毙!
    如此,他才赌,赌这邪修不会将他一击杀死。此刻,便是时机成熟!
    余扰的身上,有几个繁琐的字符飘出。这些飘飞的字符虽速度缓慢,可老者却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悸动!余扰作为最近十几年的朝廷新起之秀,有这般手段老者毫不意外。
    老者急退开来,可那神识被锁定的感觉仍旧没有消散?!
    老者那始终玩味的眼神中,终于显现了一丝怒容。
    这几个字符飞散开来,消融。而余扰此时已然透支了真元,丹田都有破碎的迹象!
    他以文入朝,兴变而被贬,不过驰骋朝政这些年,也倒有些做为,得到些许赏赐,再加上他作为世家子弟,这些资源让年近三十的他顺风顺水的踏入了结丹,可毕竟是舞文弄墨之人,这些修为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不多的手段也都是邻别之时,作为家中修道天才的小妹偷传给他的。
    想到这儿,倾倒在地的他有些累了。
    余扰想借这家族秘技一式击杀这邪修老者,可世事总与愿违。
    老者捂着胸口,其中破开了三个穿透身体的大洞,肉眼可见其中破碎污浊的血肉!
    老者惨笑道:“若不是接受我主的赐予,这次恐就栽了!”
    余扰已经无力回应,他眼前所见的只是血雾似乎消散?耳边传来阵阵惨叫与狂笑之声。
    老者道:“听到了吗,余城主?!不仅这城里的这些蝼蚁,连你!也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老者昔日不过是修炼一不知名残破功法的人,可即使是这残破功法,都有数之不尽的人抢夺!某次闭关中,他走火入魔,却偶然得到一神秘之人的问询。
    由此依附与那神秘主上的他,只需要虐夺他人的寿命,血肉便可以抵制功法的缺陷并快速提升修为!何等快意?!老者杀遍了当初追杀自己的人!
    可在一次掠杀中,他败的凄惨。而那人,正是余扰的父亲。
    老者胸前也伸出污浊不堪的触手。
    噗呲!
    余扰被触手贯穿了整个腹部!老者如痴如狂,半附着准备吸食他的一切。可,这一吸,老者迅速地将触手全全抽离。
    老者的触手一抽离,余扰的内脏碎片都被拉出些许。
    这一看,触手近半数变地焦黑!
    老者怒气直冲!他付出如此代价,却碰不得这贱狗的身躯?!气急又重伤的他,撇了一眼余扰,便果断决定放弃吸食他。
    余扰最后使用的神通,是令他们家族在这逍遥大陆灵界都威名远扬的天罡指。此法至阳至刚,首先便要求修者在体内蕴养一股天罡气。他修道不勤,天罡气都未能完善,只得点燃丹田中的灵气强行转化,这导致他现在全身都被乱窜的天罡气残余覆盖。
    可就算是这样甚至称不上是天罡指一招半式的法门,也足矣让他一结单前期搏杀结单圆满、手段繁多的邪修老者!
    神识渐渐飘远,余扰感到那眼皮如同两座大山般沉重。他不遗憾自己被贬至此,只恨这生不能再为龙武皇朝效力,不能再为那些百姓寻得更好的生活,不能再为贫苦人递出那微不足道的光芒。
    他,闭上了双眼。
    这一日的喧嚣,夜将至之时,大雨瓢泼。
    满城的风雨,却无一人再喊收衣。
    这般暴雨,也抹不去那满城的血迹,人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搁置在街道中央。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有数个血洞,可鲜血早已被吸干。更有的尸体,只剩下一张如同晾晒了数年的尸皮,干瘪的皮囊内,只剩下些许余灰……
    而这时,三浪一行人刚好来到无鸣原。几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人独立于一荒凉的山丘下。他那颇为高大的身躯和一头垂地的长发甚是惹眼。
    叶见真上前询问道:“请问您……”
    那人道:“是我叫你们送到这儿来的。”
    叶见真听此,拿出木盒,道:“冒昧问一下,您能否回答一下是何人投镖,此镖随物几何?以便我们确认这是您的宝物。”
    那人摇头,转过身来。
    众人皆是一惊,全不由地向后退走半步。
    先听得他的声音,以为这是与三浪年岁相距不大的年轻人。可此刻那人转过身来,众人却看见一张理应在耄耋之年的老者身上出现的苍桑之颜。
    他开口道:“不必了,里面有一颗丹药,这丹药连盒,就是我的尾款。”
    “这……”
    众人未曾想到如今这等场景。
    那男子道:“我让童子请你们来这儿,只是为了避免一场灾祸,那盒子里面有一张纸,取出来看看吧。”
    看他话都说到这番地步,叶见真抱着疑惑的神情,看着那木盒。
    他一手拖住木盒,这才发现,那原来如同生长在一块儿的木盒,现在裂开了一整圈缝隙。叶见真望向三浪一眼,三浪点点头。于是他一手抽起木盒盖子。
    众人围起来一看,确实是一颗丹药和一张纸。
    叶见真掏出了那纸,摊开。三浪念道:“龙武九原之地,冬月中旬,劫至。”
    叶见真瞳孔不由地一缩!劫至?何为劫至?!
    那男子道:“吾未能勘破何劫,因而来此探索,却见九原中央气象如笼罩黑雾一般,这象征着大恐怖存在注视于此。”
    叶见真头脑有些混乱,三浪却透彻这话中含义!
    三浪仍旧不敢置信,大声问道:“喂!老头!你口中那大恐怖有多恐怖?!”
    直至三浪开口,那男子眼中才浮现三浪三人的身形。
    男子眼微咪,陡然睁开,不可置信般望着几人。
    男子微微颤抖道:“你们,一共几个人来?!”
    老二道:“你这什么话?我们十个人到此。”
    “什么?!”
    男子惊呼,以双手捂住头顶,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这就是天机?”
    几人两两相望,都看见对方眼中的迷茫。
    那白发男子拖着沿地摩擦的长发,如疯癫般冲到三浪面前,反复绕着打量三浪。
    而后又退开数步,定睛一看!男子如神魂被抽干般,整个人忽地瘫倒在地。
    三浪走上前去,半蹲着问道:“问你呢,你口中的恐怖存在到底是什么?”
    男子双眼无神,见三浪问话,他抬头一望,头随即又重重地垂下。
    男子口中直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想这样的!”
    “不!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男子口中胡话连篇,三浪便不管他,回身。又看到了叶见真手中木盒内的,这时陈如龙凑上前来说道:“小主,盒内丹药名为青元丹,看这蓝色光华,应当是一颗上品的丹药。青元丹,帮助凡人踏入法修或者帮助练气期修士快速突破。”
    听到陈如龙这么一说,三浪倒是回忆起,当时半与宗主拿东西给他们的时候,像翻杂务一样,随手抛出来一小袋子。里面好像都是这样的丹药啊?!而且那上面紫光一片!就是丹药上面似乎蒙着许多灰尘看不真切。
    若半与听到他这些想法,指定要数落他一番。
    青元丹这种东西她半与怎么可能会放杂物里面?早就丢去当肥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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