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的距离,对于极速冲锋状态下的骑兵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瞬间而己。樊轻雨刚摆出势来,第一波冲击的五名骑兵便已来到了面前。
只见樊轻雨也没过多的动作,只是双手握刀呈向上劈砍式,一道气浪配合着刀芒瞬间将迎面一骑连人带马给劈成了两半。他借势立即后退数十米,与剩下四骑拉开了些许距离。
他本就是沙场武将,自然也深知军伍行列对付江湖高手的手段。虽说他孝忠于堪称步战第一盾釜军,在对付江湖高手上面与骑兵不同,但怎么说也相差无几。江湖高手在面对大规模军伍的围剿当中,最忌讳的便是近距离作战。在战场上不到时机成熟能够做到一击必杀且全身而退的时候,他们一般不会轻易近身涉险。
所以他在这一刀的起势后连忙后退,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打算趁这点时间再度蓄力做第二次攻击。
樊轻雨倒是躲开了第一轮冲杀,但他身后的其余四人却没那么好运,直接死在了这一轮的冲杀之下。在杀死那四人后,第二轮的冲杀也如约而至了。
由于地形的原因大大限制了骑兵的行动能力,导致他们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三。不过即便如此,在川蜀地区的骑兵也早已开发了其它战法,这五五为一轮的冲杀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在没有弓弩手配合的情况下,这种战法也是最惨烈的,因为获胜全都是靠一个个骑兵的生命去填充的。
看着第二波骑兵近在咫尺,樊轻雨将手横于胸前,朝前横冲过去,借助惯劲撞飞了最前方一骑,那名骑兵的身体朝后倒去,接连撞倒了五六骑方才止住。那几名可怜骑士被撞下马后,瞬间就被身后的滚滚铁骑给淹没了,眼见是活不成了。
樊轻雨的身体砸在冲锋的骑阵当中,身侧五六骑瞬间就被一股气浪给撕裂开来,冲在最前头的数十名骑兵的马匹立即受到了惊吓做鸟兽散。顷刻间,原本五骑成列的冲杀便成了两列,而且还是绕开了樊轻雨从他左右两侧冲过去的。
韩阒的两轮冲杀都没对樊轻雨造成理想的损伤,倒是自己这方一时间已折损了近三十人了。他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迅速组织人员准备第三轮的冲杀。
而早己退至一旁的吴桐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得咂舌,虽然他知道江湖的高级武夫有着不可思义的能力,但如今亲眼所见还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纯粹就是战场上的人形兵器啊。
他在青州城的时候,每次都喜欢跑去小茶馆内听那些说书先生说书、讲义、解史;当中也不乏有些类似的战役。其中最出名的要数西蜀恭定帝端兴三年的鹤戎之战,当时是南疆有近三千戎骑入侵西蜀境地大肆烧杀夺掠,无恶不做,境内百姓苦不堪言。恭定帝虽组织过好几次围剿,可那群戎骑根本不和蜀军交战,一有动静便立即撤退,躲进深山老林之中跟蜀军绕着圈子。
几番下来都是无功而返,西蜀边境内的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此时身为江湖名门正派的蜀山剑宗不忍百姓受苦,便由五名门内弟子前去剿灭这群戎骑。
两方人马在鹤戎郡相遇,戎骑首领见对方只有五人,并未太多在意。结果此次战斗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千戎骑全军覆没,而那五名蜀山高手,却无一人伤亡。
这次战役流传甚广,一直是西蜀江湖中的一件美谈,而蜀山剑宗的地位经过此役后,更是一路水涨船高,成为江湖上的执牛耳者。
原本吴桐对此事还抱有夸大和虚构的想法,五人打三千人,而且那五人还无任何伤亡;这可比王玄策的成州之战扯多了。毕竟西蜀瑞兴年间距现在己过了整整七十年,当时的参与或者是目击者大多都已不在人世了,所以多少还是缺乏真实性。
不过如今亲眼看见江湖高手和普通士卒的撕杀,倒也让吴桐的观点有所改变。普通士卒在这些江湖高手面前,还真是弱不禁风,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吴桐回想之间,韩阒组织的第三轮冲杀也已结束。韩阒的骑军依旧对樊轻雨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只不过是凭白无故多添了十来具尸首罢了。
虽然表面上樊轻雨毫发无损且越战越勇,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果同样是大师级别的四品高手站在此处,他肯定能够看出,樊轻雨如今的气势是越来越弱了。不间断的连续冲杀让樊轻雨得不到换气的机会,若一直这样下去,不用韩阒再如何组织冲杀,樊轻雨自己就会因供气不足而气绝身亡。
江湖高手的强弱取决于体内气的储量,气越多势越大,破坏力也越大。但是这人体的气就如同杯子中的水一般,用完就没了;而为了防止气竭,就要不断的换气和补充气量。四品大师境界的高手还达不到一品地仙境界的谈吐呼吸之间就能换气,他们的换气往往还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才能完成。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休息对于樊轻雨来说也仅仅是奢望罢了。
别人看不出他身体的变化,樊轻雨自己却清楚的很。他在抵挡住了韩阒的第四轮冲击过程中终于也是萌生了退意,他的任务,本就是吸引住韩阒的三百骑兵,再配合黄石县山头两侧的兵马给李亥造就一副要围剿这三百骑的假象,逼迫李亥涉险来救。如今看来这目的已经达成了,此时即便杀不了韩阒自己也不该死在这里,他打算在韩阒发动下一波冲杀时趁机撤退,最好是能够在撤退之前先震慑住他们。
樊轻雨萌生了退意,韩阒又如何不是呢?这才半个时辰不到,自己这三百骑就折了近七十人,这可比自己当年入青州作战时的损伤还大。这三百人可都是自己的身家啊,难不成此一役就要让自己倾家荡产了吗。
简单合计了一下,最多再冲杀一轮,不管最后成功与否,他都不打算涉险了,回去的时候跟都尉大人说一声追击过程中遭遇埋伏,拼了性命才逃了回来;大不了让那些同僚嘲笑一番罢了。
思考之间,第五轮冲杀已经开始了。
樊轻雨在阻退冲杀过程中,简单看了下四周的环境,便心生一计。顿时将体内为之不多的气一股脑都使了出来,一道道刀芒和气浪打在两侧的山石上,使得山体发生崩塌,阻绝了韩阒冲杀的步伐。而韩阒眼光何等老辣,见到这一幕哪能不明白樊轻雨要干什么,原来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原先生出的退意此刻早已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只想拿樊轻雨的人头受功立奖。
这突如其来的现状让吴桐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立马招呼自己的人马追了上去,原本看起来越战越勇的樊轻雨突然之间撤退了,除了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外,他可想不到第二个原因,这等好事,他当然也不想错过了。
韩阒眼疾手快,在山体完全倒塌下来封住路口之前,他早己带了百来骑冲了出去。而樊轻雨也早已趁机夺了一匹战马,火速逃命去了。
……
在黄石县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下,有一座坟墓。这座坟墓规模很小,像是当初随意建的。坟墓四周无名显杂草,显然是有人经常打理所致,坟上立了一块碑,可这碑上却无一个字。
坟前此刻坐着一人,正是还在被上百人追杀的樊轻雨,他的身后,是那匹跑路夺的战马,如今正躺在草地上面微弱的喘着气,怕是活不成了。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坛子酒,坐在坟前也不说话,正一口一口的往肚子里灌着烈酒,此时的他精神焕发,光彩夺目,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的现状罢了。
不远处,韩阒和吴桐都已接近了这里,他们早已对樊轻雨实施了包围,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也不过是好奇他为何会突然放弃挣扎待在那座坟前,而那坟中又是埋着什么人。
樊轻雨感受着四周越靠越近的敌军,他旁若无人,继续喝着自己手中的酒。待酒喝完后,他才放下酒坛子,对那墓碑说道:“大将军,多年不见,是不是有点想念我老樊了……”
身后众人,特别是韩阒,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吓了一跳。吴桐没经历过当年的中原国战,不知道隐晦的事情,但也简单的了解一些表面的信息。能让堂堂正三品的明威将军恭敬的喊声“大将军”,墓下之人身份绝非一般。
虽有猜忌,但他还是忍不住向一旁的韩阒问道:“韩校尉,你可知这墓中埋的是何人吗?”
韩阒神情沉重的说道:“这我又如何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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