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握紧了拳头,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
车里的晋宁“呵”了一声,扔掉手中的匕首,放下胳臂,死死的盯着前方江辞的背影,手臂上的血哒哒滴落。
江辞惊慌的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以为她刚刚被打劫了。
江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也太快了,晋宁出现在那里,她很难解释成巧合,而她过激的反应只怕更加重了他的怀疑。
可是她控制不了,她看到他就只想逃离。
她迅速打开手机给闵如打电话,电话拨通却迟迟没有人接,她直接让司机开到闵如的工作室。
写字楼里人来人往,但18层却空无一人,江辞在玻璃门外看,连前台也没有,灯却亮着,再走近,发现门也是开着的,只是没有人。
她走到闵如的办公室,按下门把手,房间里没开灯,外面的光线打到里面的人身上,照的烟雾里的人不是那么清晰。
江辞下意识反身就要跑,晋宁按下烟淡淡的叫了一声:“江辞。”
她停住了,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层保镖,她跑不掉了。
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她深呼一口气,转身直面晋宁。
白色干净的衬衫,规矩的坐在沙发上显得人文文雅雅的,只是左边手臂那里晕染出触目惊心的红色,其实离得近仔细看,晋宁的变化还是有点大的,棱角不如少年时锋利,多了些儒秀。
“晋先生。”
江辞率先打破沉默,粗哑的声音瞬间让晋宁的眼神锐利起来。
“脱鞋。”
“不用脱了,我就是央真。”江辞猜到晋宁要看她脚上的纹身。
“晋先生先处理伤口吧。”
“叫我阿宁。”晋宁的声音竟然比江辞的声音还要低哑。
江辞沉默。
“你的阿嬷说你死了,病死的。可是整整七百三十二天,你从来也不来我的梦里。你说你要回去跟你的阿嬷说,你爱上了一个叫晋宁的汉人,你要跟他结婚。“
晋宁抬起半敛的眉眼,看着江辞:”所以我在你家乡的雪山畔,湖水旁,在你的旁边,给自己也立了一个碑,想留在那里陪你。可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晋宁的眼波澜不惊的盯着江辞,而手却按在另一边的伤口上,血液立刻浸透了一大片衣服,甚至染红了手指。
“何必呢。”江辞幽幽的喟叹了一声,而这句轻柔的喟叹却仿佛瞬间点燃了晋宁的怒火。
他袭然立起,直接从茶几上踩过,将江辞按到了墙壁上,带血的小臂抵在她的下颚,脖子上立刻一片濡湿。
”因为我没钱是吗?“晋宁的眼里,嘲讽,轻蔑,怨恨。
江辞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千万不能哭,不要给对方一丝希望,也不要在这种时候去展露柔弱博同情,如果你还是个人,就得坏,得狠。
于是她勾起嘴角扬起头:”是。因为你没钱啊!一个边城的私生子,凭什么敢说能让我一辈子幸福这种话?像你这样的身份家世,为什么要拉着别人结婚陪你殉葬啊?!“
眼前的女人刻薄,恶毒,张扬,晋宁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记忆中的央真结合在一起。于是他冷哼了一声,迎着女人挑衅的目光,一把扯下了她的衣服,用力把她转过身背对着她。
晋宁下了狠劲,捏得江辞得肩胛骨生疼。
男人的手指逡巡在她的背上,找到了他想看到得胎记,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背上的伤上。
”你如果一直跟着我,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遍体鳞伤呢。“晋宁的语调柔和,下一秒却一把将江辞甩到了地上。
”你看上了秦异是吧?看上他的钱?看上他的人?才短短这么几天就献身了,好歹是跟过我的女人,做事情不能要点脸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血,陌生的样子让江辞不寒而栗。
“呵呵,”江辞冷笑一声:“晋宁,且不说钱的事,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有那么热烈么?只因为一句你爱我,从此你的痛苦是深情,你的浪荡也是深情。不错,高原刻碑是你,立冢是你,但晋宁晋先生,十八里红尘酒街醉生梦死的不是你吗?玩女人玩到上娱乐杂志的不是你吗?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在每个酒吧里喝的酒都是祭给地下的央真木措的?!”
网上经常流传出西北王晋家少当家的风流韵事,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一群如影随形的女人,江辞第一眼看的时候只当是两个长得相似的人。
江辞的话彻底激怒了晋宁,他抬手一巴掌打过去却被江辞躲开。
“不能让我忽略金钱爱你到死心塌地,是你的问题。”
真踏马是个诡辩能手,以前真没觉得央真……不,是江辞,有这么厉害的一张嘴,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让他觉得陌生又新鲜。
晋宁朝江辞笑了笑,像一个嗜血的恶魔:”既然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慢慢让你爱的死心塌地。“
江辞一直都没能从这样匆忙的相识里反映过来,好像见到也就见到了,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而她还不知道要调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只能卯足了劲去对抗。
她被他的手下按到了车上。
从前她知道晋宁偏执,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或许他们两个人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出现在闵如的工作室,江辞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她也不敢问。
她坐在后座能在后视镜里看到晋宁。
”为什么不呼救?“写字楼里那么多人。
江辞看着镜子里的他不出声。
”因为那个玉环吗?“晋宁的嘴角带着三分讥诮:”你果然是个很有目的性的女人,叫人绑着你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连玉环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么?江辞咬了咬下唇:”既然你知道了,说吧,要怎么样才肯给我。“
”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愧疚吗?“江辞看到晋宁脸上一闪而过的忧伤,然而那样讥诮的眼神她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她低下头掩去自己的神色:“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留我一条命。”
或者以后,我也可以把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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