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非仙亦非魔

    
    九道城杀得热火朝天，百里歌本尊也全力朝着那边飞驰而去。正常状况下至少需要三天的路程，在这短短两个时辰里已经被他越过了四分之三，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便能赶到！
    “撑住啊，我的化身！”
    因为超越负荷地不断施展着无尽之道，百里歌身上的皮肤早已大面积龟裂，可他依旧死死咬着牙坚持着。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九道城内，百里歌的化身如飞蛾扑火一般冲向龙爪虚影。然而他的实力同敖晟差的实在太远，后者抬手凌空一抓，竟横跨千丈虚空一把将那化身定在空中，任其如何挣扎都无法解脱。
    “不！”
    在百里歌近乎绝望的嘶吼中，龙爪虚影终于落下，一连串沉闷的轰鸣声中，宏伟的主殿轰然倒塌，躲藏在里面的人，其生机均是飞快地流逝着。
    “哗啦啦！”
    敖晟驱使着龙爪虚影从一片废墟中抽出，手中捏着九个奄奄一息的人。尚有余息，但离死不远。
    “风影！空空！子虚……你们……”
    百里歌口中“咯嘣”的声响不断，却是他激怒地将后槽牙都咬得崩裂了开来。
    “老……师……”
    几人缓缓睁开眼，艰难地望向情况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的百里歌，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
    “学生……给老师丢脸了……”
    “老师……我们先走一步……”
    “老师……您……快逃……”
    “老师……”
    “老师……”
    “老师……”
    “哈哈哈哈！听见吗？”敖晟大笑道，“你的弟子，让你快逃啊！你逃啊！”
    “敖晟……敖晟！”
    百里歌如同发了疯的凶兽一般嘶吼着，怎奈何身子却被敖晟死死捏着。
    “怨恨么？”敖晟冷声道，“你该怨恨的，是你自己！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你担心的都是真的，眼下的这种情况，你依旧不愿意晋阶十境界主么？”
    敖晟一指百里歌，厉声道：“说到底，你还是只在乎你自己！哪怕这些你所谓的弟子学生，也远不及你自己来的重要！百里，你同我，同人皇绪根本没有任何区别！求道一途中，你我也注定只能孤身一人！”
    敖晟的话回荡在天地间，落在百里歌的耳中，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刺耳。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来。敖晟所言，直击他的内心深处，确实，在这件事上，他自私了。
    “我没有清明石。”
    “嗯？”
    听到百里歌突然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敖晟微微皱眉。
    “我这具化身，没带着清明石。”百里歌继续说道，“这就意味着，他们一旦死去，我连转化他们成为尸道弟子的可能都没有。死了，就是死了。”
    “你想说什么。”敖晟冷声道。
    百里歌冷哼一声，说道：“你想夺我身上的龙魂，涣离生对我也不怀好意，你们不是都想成神么，好，我成全你们。”
    说完，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顷刻间，天地凭空旋起数道龙卷，一种满是腐朽的气息飞快地朝向四面八方弥漫。这气息类似阴蚀之道，却隐隐充斥着无限的生机，就好像在一片污秽中，无数低贱卑微的生命在疯狂地繁衍！
    “没想到，你竟会选择这种卑贱的道意作为你的第十条天道道意。”敖晟不仅没有惊讶，相反，他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呵呵呵……哈哈哈哈！”百里歌狂笑了起来，“卑贱……是，我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和所有人一样，都是爹娘令我生而为人。在你们眼里，我们不值一提，可你是否想过，或许在我们看来，你们这种存在……同样不算什么！”
    “轰！”
    一股暗红色的能量炸开，竟将敖晟捏着百里歌的那只手给生生轰碎！
    “什么！”
    敖晟一惊，他清楚这名为微衍之道的道意并不强大，怎可能如此轻易地轰碎自己的道术！
    “嗯？不对！”
    定睛一看，敖晟顿时连退三步，他大声喝道：“你疯了么！竟将这等污秽道意同你的化身融为一体！”
    道意融体，意为以身铸道。对于修行者而言，这是一条不得已而为之的不归路。铸道之后，其身躯魂体即为所融道意，虽一样可晋阶十境界主，但因其铸道有夺取天地之道嫌疑，故被天地排斥，死后神魂俱灭，纵使有天大的神通也无轮回可能！
    “你们不是想要我晋阶十境界主么？我照做了，呵呵，不管是你的龙魂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我本尊一到，十境既成后，我身上的一切，都会沾染上这条你口中最为污秽的道意气息。即使你们成了神，也是最令人唾弃的神！”
    “混账东西！”
    敖晟被深深激怒，神色一动，龙爪虚影中顿时传来了一声惨烈至极的哀嚎！
    百里歌心头猛地一抽，他知道，那是无念临终前的悲鸣。
    “今日起，你便叫无念。这是混沌道意类中的其中一道，这类道意较为稀少，但有吸收其他道意的逆天之效，往后，你便专修此道吧！”
    “无念谢过主人……”
    “啊！”
    又是一声惨嚎……
    “嘿嘿，主人，俺比较笨，您的刀法俺也瞧不懂，不如您就教俺拳法呗？”
    “泰岳，拳法和刀法一样，想要臻入化境，都得付出颇大辛苦。”
    “俺不怕苦，就是，俺这脑子……嘿嘿……”
    惨叫声接连响起，百里歌连转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他微衍之道成就铸道之体，却也还不足以同现在的敖晟一战！
    “无念……泰岳……甲姬……蚀海……灵落……”
    每默念一个名字，他都深深地握紧了一分拳头，待着五个名字被他缓缓念出声后，他的左拳已经伴随着一阵闷响，被他自己生生捏爆！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炸响！一个饱含愤怒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响彻云霄！
    “敖晟老贼！还我弟子命来！”。
    “本尊！”
    仙道化身心头一颤，抬头望去，只见百里歌本尊已然赶到，其身后，却是一片无穷无尽的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