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哥哥一直没有对我二叔表达热情,他是怕伤害到我。
一个在照片里就能看出幸福的孩子。
一个笑的眼睛里傲娇的孩子,一个在家里一直幸福地叫爸爸的孩子。
可是,那段时间,他模仿二叔写字,模仿二叔的语气,模仿二叔在墙上留言。
他都很欣慰,很愉悦,甚至想着,高考完,要和我相认,要和我一起去看他去过的地方。
他看到我留下的联系方式,就知道,我也知道了他,我也迫切的想和他联系。
而这时我的二叔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再去过咖啡屋。
他和沈佳琪就在流言里滞留往事的回忆里,回忆十几天里心里迸裂出来的亲情就像烟花一样,留下了满天的阴云,带着怪味道的氤氲。
他竟不想和我见面了,怕我来和他要爸爸,质问他,为何霸占爸爸。
我的哥哥沉默的陪着他妈妈,每天见到妈妈忧悒地注视一个地方很久。
他心里疼,他想知道,自己有了名字,怎么还被抛弃。
他在医院里见到那个总和他开玩笑的大夫,这个花甲的经验十足的大夫看完他的检查,告诉他,这个心脏参加高考没问题。
就是这双好看的桃花眼得注意,太迷人了,别到时候出了考场就被女孩给围住,找不到南北了。
到时候,什么北大的通知书啊,南开的通知书啊,你可就看不到喽。
临走时,那个老大夫又嘱咐了他,高考来临之际,不要紧张,不要怕,高考就像被马蜂招惹了一下,晕过去,醒来就和之前就不一样了。
我哥哥,隋一博,他感谢老大夫的幽默,感谢生活里还有这些美好的人。
他想要妈妈快乐,也想要我快乐,我的哥哥,他心里还是想到了我。
想到自己之前想要认我,想到高考完后带我去看世界的梦想。
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就像沈佳琪最开始保护的一样。
他决定和我见面,告诉我,他喜欢孤独。
隋一唯,我的哥哥,我二叔一直不知道的孩子。
当他听完我说他是我二叔的孩子后,竟然比是我家老隋的孩子还开心。
他乐得抱住我的胳膊,和我在凉亭里转圈,桃花眼里哗哗的流泪。
他嘴里说:“我们有两个爸爸,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弟弟啊。”
毛羽彤也被我们的故事感动,她好几次想说话,都因为我们的泪水忍住了。
在凉亭里除了风声,还有我们一会笑一会哭的声音。
知道自己不是被遗弃的孩子,隋一唯竟然清醒了许多。
他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和妈妈生活,听妈妈时时的叹息,就很自责。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妈妈的幸福成了阴暗。
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病,妈妈不在快乐和开心。
他都忘记,妈妈最开心的那次,站在阁楼上看那个男人走时的笑容有多灿烂了。
这些年,他学会各种花腔唱给妈妈听,学会讲故事说给妈妈听,学会微笑听妈妈说话。
现在,他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个桃花眼的弟弟,是自己爸爸的大侄儿。
他不用再背着抢别人爸爸的私生子名声,也不用在担心自己是遗弃的孩子。
那些事,爸爸曾经的事根本不是他心里担心的。
我的哥哥很健康,心里很健康。
“弟弟,我爸爸他还好吧?”我知道我哥哥是想问,我二叔为什么不去咖啡屋了。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想了一下说道:“我二叔身体好像一直不太好。”
他听到这,又一次的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黑夜里,他脸上的灼热,他是很在意我二叔的。
我们在分开时,他就说先不要让他妈妈知道这个事,他怕妈妈接受不了。
自己一直深爱的男人和孩子不是父子关系,而且还在这么多年里沉默的帮助她们。
而那个深爱的男人曾经就在她的身边,就在咫尺之间没有相认。
最是让人难过的是,这个深爱的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
这是痛苦,会跟在心里一辈子的痛苦。
是时光里最苦涩的味道,这苦味像扎满全身的仙人掌刺,无法说出来的痛苦。
我哥哥对我家的老隋更是敬重,还有我那个猴精的老妈。
他想要好好的策划一下,他和我要了二叔的电话。
毛羽彤和我走了一段,在她家的楼下,她站住,她的眼睛因为今天的哭泣还在红肿。
“嗯,那个,你怎么和你爸爸妈妈说呀?”我指着她的眼睛,想要碰一下。
谁知,毛羽彤俏皮的眨了好几下眼睛,咬了一下嘴唇,皮歪歪的问我:“你的桃花眼都成了核桃,你回家怎么说呀?”
是呀,我们之前向老妈她们请假,可是说要探讨学习的,没有说要哭泣的。
我挠挠头,这时候想起乔钺的方头,还不到半夜,他肯定还在学习。
我拿起电话,想要问乔钺,怎么样能让眼睛快速的恢复,不在红肿。
“你要干啥呀?”毛羽彤好奇的问我,声音里糯糯,像我老妈和老隋说话时。
“我……我问问乔钺,他总哄班花,应该会有法子的。”我的手又一次被毛羽彤握住。
毛羽彤噗呲的笑了,她拿走我的电话,要我蹲下点,闭上眼睛。
她用温凉的手在我的眼睛那轻轻地揉,轻轻地吹。
她身上的味道就像我的蚂蚁身上,酸涩的薄荷味,带着颜色还有点甜味的芳香。
她就像一个精灵,在我眼前,忽远忽近的带我飞翔。
我的脸一下热了,就感觉到头上的蚂蚁们的骚动。
它们滚成一个球,灼热的发光球。
我感觉到有一条光速从头上向脖子,向后背,引导着到了脚跟,到了我的脚趾。
这是我们隋家男人最随手拈来的害羞绝技,我要疯狂了。
我落荒而逃,头也不回的跑,书包打在屁股上,跟着我跑的韵律啪嗒啪嗒拍我。
身后的毛羽彤,被我忽然发生的变故惊了一下,然后就蹲下,放肆的哈哈笑。
我后来在高考完的一个夜晚,在我们这的民族大学校园里,毛羽彤说她要在我的眼睛里看到她时。
我告诉她,我是什么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她,是在冬天封闭时上网课的时候吗?还是更早的时候呢?
我是悄悄的在她耳边说的,就连一旁满树的夹竹桃都没有听到。
毛羽彤那时和我说,要一起等暴雨后的彩虹时,她握着我的手,也是轻轻的揉。
那时我的脸也红了,只是没有想过要跑,是因为没有书包拍打屁股呐,还是因为不远处的老隋和苗小娟。
她那时候的揉法比这个揉法好受多了,这是烧心烧肺的难受,是后脑勺害怕的恐惧。
我一边胡言乱语老班的重点培养我的那些话,一边拍脑门,给自己降温。
知识能改变的不是命运,是个人素养。
一个高颜值的高中生,在三年的高中生活里不谈场恋爱,就等于否认自己的高中生活。
高三的人就是桥上的守墓人。
高中生必备的武器之一张扬不张狂。
知识就是力量——坚持就是胜利——不谈恋爱——奖励七百元,不求偶遇,直接跑吧。
此时我飞奔的跑,用书包里的书本上的知识鞭策我跑。
就像老班说的给自己屁股上一脚的跑,就像看到独木桥上,空出了一块儿大地方的等我上去,蓄满力量的跑。
我看到我老妈举着信号枪,看到我家老隋拉着终点的绳,看到老班在天空上给我们念着经,我看到我二叔的藏獒,优,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绿色的草原。
我才站住脚,趴在我家的楼道墙上,看到一盏明亮的灯,听到老隋笑出声的问我:“儿子,你这是学了多少知识啊,跑得这么快,是怕在过了一会就忘了?”
我想笑给他看,却笑不出声的问老隋:“老隋啊,你给我的那些诗歌和偶然,咋都没有用呢?”
我在刚上高中的时候就看上了隔壁班的毛羽彤。
她短发的模样像蚂蚁在我心里钻,她头上的蝴蝶发卡是孔雀蓝。
她清亮亮的报道声震得我脚后跟都酸麻,震得我懒洋洋的蚂蚁在黑蒙蒙的眼睛上支起了探听器。
我站在我班的门前等老师来的时候,就会听的清楚,她班的老师叫她毛羽彤,一个我喜欢的三个字。
我一出生的时候,那个年轻的亲了我的小护士,就说我是一个小天使。
我是一个小天使,就应该有翅膀的,可是我的翅膀一直没有羽毛。
毛羽彤!这下可有了预兆,我得飞,需要一个人陪我飞。
我窃喜,我的蚂蚁也跟着嗞嗞的窃喜。
它们在我的身上布了蝴蝶喜欢的蜜糖味道,三角头搓成麻花形状回头看我,低下欢笑。
我的数学老师非要我当数学课代表的时候,就注定,我的数学要比毛羽彤差。
这样,我就有机会和她接触了,也有了毛羽彤在我面前骄傲的样子。
我故意的告诉乔钺,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喜欢女孩的发型,喜欢女孩的害羞。
我爱喝什么温度的牛奶,什么牌子的最适合我的皮肤,适合保养我的花容月貌。
我爱用桃花眼看黑板,不爱看女同学,我需要好好的学习,因为我的数学成绩差。
我还哀哀怨怨的告诉乔钺,我的头发里养了一群蚂蚁,会为我探寻哪个女孩是我真命的王后。
因为我是我们班里的班草,我的王后必须是班花,还要是学霸的班花。
我是班草,我的桃花眼里就有花和草,也会有班花和体委。
所以,毛羽彤就会到我们班门前时常的找我问题,时常的告诉花和草,她喜欢我。
毛羽彤越来越对我感兴趣,越来越想要征服我,越来越有了英雄的气概,她想好好的带我修行。
把我的数学成绩搞上去,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也会在空余的时间里看到她,她的存在。
毛羽彤和乔钺是两姨表亲,我和乔钺是死党。
我说过,我们班的老班是最睿智的。
我嫡传了他,他把我看得透透的,早就知道我的意向,所以故意的安排,我和毛羽彤的一对一的学习。
他是想,我看好毛羽彤的成绩,毛羽彤是我老爸小学同学和前夫的女儿。
生活就是这么狗血,总是转不出更多的新鲜事,转不出更大的圈子。
总是在一个人冲出去的时候,又填进来一个人,是这个人的命,还是这圈子里的诱惑。
可能一栋楼道里有三十七家,就会有三家以上的同姓氏,还有可能是两男一女。
还可能一个大房间里,有三十几个人聚会的圈子里有三个认识的人,概率就是这个圈子里可能就有亲戚,还是血亲。
就像我嫡亲的二婶,在看到我的桃花眼时,就想到她刚结婚的丈夫,我二叔。
可是,她明明看出来我和我嫡亲的二叔很像,她还故意的说我像哪个韩国的欧巴。
我们都是聪明的人,都能在自己的草坪里散养自己喜欢的宠物。
就是不对旁边一直好奇的人说,我在散步,而是说:这里真匮乏,什么也没有。
我和老隋进了家,老妈也在门口等我,她是在窗口那看到我飞奔回来。
“豆豆,你是怎么啦?”老妈声音里有了急色。
她从未看到我这样的慌乱,她想知道,她最坚强的儿子,一直饱受她的家规蹂躏的,还在茁壮成长的儿子怎么了。
她的听诊器眼睛在我的脸上寻找,除了大片的绯红,就是绯红,还有不停的喘息声。
老妈和老隋对了眼色,好像很明了的样子说:“豆豆,你是不是被毛羽彤强吻了?”
我一个劲的咳嗽,左手掐腰,右手指着嘴,想要老妈明白,我早已经因为飞奔口干舌燥。
我今天的十八条家规又犯了两条。
晚时间的回来没有及时告知家长和去向不明。
毛羽彤的佛面是她的,不是老妈的。
老妈绝不允许别人给我请假,而是要我说明白自己去了哪里,要干什么。
我要给自己买单,还是双倍的。
老妈在她爱意萌萌的眼神,帮助我喝完一碗绿豆羹以后,伸着她刚擦完润肤霜的手说:“豆豆,家规是家里人用的。”
老隋把奖励盒抱过来,里面是一张绿色的票票,一张土黄色的,平平整整地拿出来,交给了老妈。
老妈接过去罚金的那个姿势,我都怀疑,怎么那么的像在高老庄变成的美女,然后吓到猪八戒的孙悟空。
老妈最近又把奖励改了,除了七的这个数字,还有颜色。
老妈热衷于一路绿灯的高考概率,已经到了巅峰造极。
老隋这回是没有敲门的进来,他在门口那咳了一声,然后就把虚掩的们推开,再然后倒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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