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仰天长笑

    
    到了公选招聘这天，整个飞扬农业院子里人山人海的。虽说汤佐早就说了基本上只招聘女性员工，可这老爷们也没少来。有不少都是送自家女儿或者姐妹来的，还有更多则纯粹就是好奇。
    这种人跟后世那种夏天的时候坐在窗前看美女的人没多少区别，用东北话说这是很能得瑟。只是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这种能得瑟的人给衬托得热闹的。
    方岚没有怪汤佐给她找事儿做，现场招聘其实更能够看出她这人力资源部经理的水平来，虽然以前没有这么尝试过，但说穿了，这种形式就跟那种大型招聘会差不多，不管怎么说，招聘的都比应聘的要有心理优势。
    果汁厂一期需要招聘一百二十名员工，其中有八十多个位置需要的是女性，还有四十多个位置是男女都可以。
    就这个位置，让很多男同胞挣破了脑袋，其中也有不少各村的小混混，二流子，想要混进去，据说以后还会招聘很多人，这厂子到时候不美女如云啊。
    于是通过各种方式威胁身边的人，汤佐在背后冷冷的看着这些人丑陋的嘴脸，告诉陈征直接把那些没事找事的小混混给揪出来扔出去。
    这会飞扬农业已经不像是刚开业那时候了，是个人都敢挑衅一番，陈征的名声也早在十里八乡传出去了，很多人都见识过陈征的身手，一见他出来管事，不少混混都吓得那脑袋缩回去。
    于是有人开始起哄：“老板……出来讲两句吧，凭啥只要娘们，咱们爷们差哪呀！”
    见很多人都跟着瞎起哄，不少人干脆破口大骂起来，汤佐皱皱眉，这种事情如果不控制的话，很有可能发展成群体性的事件，打砸都是轻的。
    人的心思很难测，很多人从众从到盲从，群体性的事件通常来说起因都不复杂，而且跟着参与闹事的，多半也未必知道事件的详情。
    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一群瞎看热闹的，可越是这种人，他们的影响力就越是不容小觑。
    汤佐心头有些烦躁，然后让蒋东拿出麦克风。
    汤佐对方岚说了声抱歉，顺着桌子爬了上去，然后方岚就看见两条腿站在自己的眼前。
    “老少爷们们！”汤佐清了清嗓子，有不少人都认识这个飞扬农业的少东家，场面顿时安静了许多。
    “大家都是下面带把的男人，都是爷们，何必非要跟女人过意不去？”汤佐这话一出，众人都哄笑起来，坐在汤佐脚下的方岚脸色绯红，心说这小子怎么还有如此一面？
    “我听到刚刚有人在下面骂人了，说飞扬公司的老板是好色，精 虫上脑了，才招这么多女性员工的？”汤佐语气忽然一变：“我说你这种人是没脑子，还是真的就是个傻逼？你没有兄弟姐妹？还是你没有娘生，是他妈的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说这种话的，用你装满大便的脑子想想，你对得起谁？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望着彻底冷场下来的人群，汤佐冷笑道：“我该你的？我少你的？凭什么你来应聘我就得要你们？本来没必要给你们解释，但看着今天还有更多不解的朋友，我就说说，为什么果汁厂要女人，因为很多活，不是老爷们能干的！穿针引线的活你们能干？还是缝缝补补你们能干？果汁厂需要的是细心的操作，不马虎才可以，因为操控流水线这东西，需要的不是力气，是细心！稍有粗心就会出大事！你们谁家没个姐妹的，今天来的不少还是送自个老婆来的吧？怎么，跟着起哄很爽是不是？骂人很愉快对不对？”
    汤佐脸色越来越冷，方岚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忽然发现自己原本已经很了解的这个少年，忽然又变得陌生起来，站在桌子上的汤佐明明脸上还挂着微笑，可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带着一种魔力，无形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关于到我这里来找事的那些人的下场，想必你们也有耳闻，我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饼，别指望我做什么大善人，你唾沫星子吐到我脸上我也不还嘴，那是做梦！今天我就再提醒下你们，谁想要跟我找点事的，我都很乐意奉陪！说句不好听的，就怕你玩不起！”汤佐看着人群里有些开始畏缩的脑袋，心里的气多少出了一些，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喜好围观跟着起哄的人，这种劣性根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五千年没去掉的糟粕。
    汤佐缓和了一下语气，然后说：“飞扬农业谈不上有多大本事，靠着大家的支持发展到今天，也想着回报下父老乡亲们，大家也别介意，俺就是这操蛋脾气，谁让我一时不舒服，我就让他一辈子不舒服。可这种王八犊子毕竟是少数，我敢说今天能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真正的爷们，至于刚才被我骂的人，自己对号去，我懒得搭理你们这种没什么本事就会咋呼的犊子。现在说一点让老爷们感兴趣的话题，别总把眼睛盯在女人身上。”
    “为什么要建这个果汁厂，第一：可以让我赚更多的钱。”汤佐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刚刚发火那人根本不是他一般，然后看着下面很多人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接着说道：“这其实大家都理解，谁要说建厂子就纯粹为了老百姓，我一定认为那是在扯犊子，就没见过那么高尚的商人。所以我说我第一目的是为了赚钱，提醒大家，我也是商人而已。这第二：就是给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年轻女孩们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别羡慕大城市，他们生活的未必比咱们如意多好，这两年渐渐时兴起‘下海’这个说法，我需要提醒大家一句话，不会水的，别轻易下海，容易淹着。”
    “哈哈哈哈”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至于刚刚起哄的那些人，这会有不少都没脸继续待在这里，钻出人群准备离去了。
    “第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想带领大家，跟我一块富起来！”汤佐这话一落，整个广场上数千人鸦雀无声，都看着这个喜笑怒骂的少年，飞扬现在又多少钱，老汤家有多大势力，这已经成为了周围村屯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恐怕别人会冷笑几声然后说句装犊子，但这话从汤家的少爷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人不相信。大家都屏住呼吸，因为不可能是安排进去点员工就能带着大家一起致富了，都想听听这汤家少爷有什么说法。
    汤佐轻笑道：“本来准备印出材料，再到各村发下去，没想到大家都这么热切，今天我就提前说下这件事。大家都知道飞扬又要做一个果汁厂，那么果汁厂需要的水果，大家知道从哪来么？”
    “树上来的呗！”一个女人大着嗓门说道。
    人群又是一阵笑声，刚刚的不快似乎也被所有人给遗忘了。
    “哈哈，说的很对，果子都是从树上来的，可这树又在哪呢？”汤佐微笑着，循循善诱的说：“咱们这附近，种果树的也就那么几家，没错，我家就是种果树的，现在也还在种！但是……这是远远不够的，今天，我在这里简单的跟大家说一下飞扬果汁厂的设想，那就是，把这里，建设成果树之乡，然后，让大家都能早点过上小康的生活！富裕起来！”
    “哗！”潮水般的掌声热情的响起来，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由衷的在鼓掌，这里也包括刚刚被汤佐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些起哄的人。现在想想，自己确实该骂。
    “关于详细的情况，这两天就会印出具体的资料了，送到各个村委会去，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看见。所以我说，你们眼睛不要盯着那几个可怜的工作岗位，没错，工资是挺高的，但你们如果种树种好了，照样是万元户！而且，你们自己就是老板！”汤佐声音提高了一些，有些动情的说：“我不承认自己是好人，因为好人这年头并不吃香，但人总是有理想的，我的理想就是，以后咱们这个东北的穷角落，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再提起这里的时候，不仅仅知道这里有一个飞扬农业……还得要有，那个全国富裕的乡镇！爷们们，到了你们起哄的时间，让我听听，你们有没有信心……跟我一块发财！”
    “有！”
    声浪直冲九霄，所有人都脸红脖子粗的，不少人还因为激动落泪了。
    穷老百姓，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脸庞，想念你的娇艳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