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知府大人的轿子,就是一个字——奢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轿子里面毯子看着价格不菲,坐上去的感觉,比大奔的体验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尽管外面的人一颠一颠的抬着轿子,但是坐在里面却不觉得颠簸,感情古代的轿子设计的就已经有减震效果了?
左手边是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摆着茶壶,茶壶茶杯都是乳白瓷打造的,茶香四溢,西湖的龙井茶,韩枫嗅了嗅,很自觉到了一杯茶,这不要钱的龙井茶,不喝白不喝,韩枫喝了个肚圆。
现在不管谁给自己说老庄同志不贪,他打死都不信,不贪?他区区一个知府,这排面阵仗也过于奢华了吧。
掀开了帘子,看着外面,这杭州的集市好不热闹。
东边瞅瞅卖鸡蛋的老大妈,西边悄悄一旁买着古玩的骗子怎么忽悠客人,很快的韩枫就没了耐心,于是对外面站着的小厮说道:“那个,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
“韩公子,在下叫甄帅。”
“真帅?”韩枫盯着这个路人甲的小厮,心里咒骂着:你丫的哪里长得帅了?竟然比老子都厚颜无耻,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也不出去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如此自恋?
韩枫尴尬的一笑:“那个大哥,我知道你长得帅,是挺帅的,但是我问你的是你的名字,这真帅不能叫做姓名吧?”
“韩公子,误会了,在下姓甄名帅。”
“你莫不是改了名字?”
“韩公子哪里话啊,姓名父母所赐,怎么敢轻易改动,那不就是不孝了么?”那小厮一脸严肃地说道,看样子不像是在唬人的。
不过他爸妈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也是用心良苦啊,可惜人不如名啊,于是韩枫干咳了一声,掩盖了尴尬,继续说道:“那个啥,帅哥,还有多久才到呢?”
那小厮笑着说道:“轿子不比马车,行驶比较慢一点,所以请韩公子少安毋躁。”
韩枫是个闲不住的人,看了看道路,问道:“庄大人的宅子在这条路上?”
那小厮摇了摇头:“韩公子莫不是不知道南富北贵,东贫西贱的讲究,老爷的宅子自然在城北,咱们现在去的是城西。”
什么狗屁将就?韩枫心里郁闷的想着,自己的饭店就在西边开着,难道就是西贱,真不知道那个神棍编出的口诀,在古代乱跳大神!
“城西,去城西做什么?”韩枫一头雾水,老庄这老狐狸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甄帅摇了摇头,也不再言语,继续跟着轿子走,这和他家主人一个德行,嘴都牢,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说的,不像是上官正,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乱说,估计现在自己被知府大人邀请的消息,已经被上官正这个大喇叭传遍了上官家了吧?
韩枫没有猜错,他前脚刚走,后脚这个消息就被上官正散播了出去,整个上官家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知府大人邀请韩二哥去做客了。
“邀请韩二?”大小姐也一头雾水,一个知府邀请自己家的家丁做什么?韩二发明哪些产品的消息,可是高级机密,除了自己还有娘亲等几个人,整个天下都没人知道,为什么知府会去见一个家丁?
夫人却乐得开心,毕竟韩二是上官家的人,能和知府大人攀上关系,对上官家的生意总归是好的,笑着说道:“等他回来细细问问他便知道了。”
大小姐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韩枫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得到知府大人的赏识,他是怎么和知府大人认识的,忽然想到知府家的公子,小庄公子,好像和韩二整日鬼鬼祟祟的,应该就是他引荐了。
这个恶丁,还真是好运,做下人做成这样子的,也就只有这个坏人了吧?
上官家的消息,韩枫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他翘着二郎腿坐在轿子上和甄帅大哥攀谈甚欢,这韩二哥的嘴皮子,可是出了名的。
一会儿一个问题得问着,甄帅见他性格好爽,也颇有些喜欢,笑着跟他聊着天。
“帅哥,你家是哪里的啊?听你的口音不是南方人啊。”
“我河北的。”甄帅一口标准的陕西方言,对着韩枫说道,韩枫点了点头:“河北历来出豪杰。”韩枫忽然甩出了一句马屁话,正好的拍在了甄帅这个马屁股上,甄帅笑呵呵地说道:“公子去过河北?”
韩枫笑着说道:“张家界闻名天下,出了不少英才豪杰,还有著名的邯郸学步,也是出自河北……”一时间把自己去过的河北的地方全部都抛了出来,“而且精兵强将多出自河北,想必甄大哥武艺也不差吧?”
甄帅呵呵一笑,他能做知府大人的贴身保镖,武功自然不差,而且方言整个苏杭,他还没遇到几个自己打不过的人呢,最重要的是,他曾经早年还上过战场,祖上也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兵,可惜混的不好,家里一直都是当兵的,这一身武艺,倒是令人赞叹!
“但也不知道甄大哥的功夫和咱们苏杭的骑军营的精英谁更厉害一些。”韩枫扣着鼻子,路途有点遥远,于是有话没话的问着。
“哼!”甄帅不屑地说道:“就那些搓将怎么能和我们河北的好汉相比?骑军营的指挥使早些年还和我上过战场,没什么鸟本事,彻底的一个鸟蛋,为人奸诈狡猾,若不是他跑去邀功,怎么会坐的这骑军营指挥使?”
说到骑军营,甄帅就一肚子的怒气,本来自己在战场上的军功更加显著,但是这指挥使先跑去邀了头功,才被封做指挥使,自己却沦落成了知府的家仆。自己性格太直,不会来事,才被这奸诈小人比了下去,一想到这里,就是一肚子的气。
听到了甄帅的抱怨,韩枫知道这里面有故事,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此刻就差嗑瓜子喝着茶听甄帅讲讲曾经的故事了,听他的口气,这老小子还上过战场,打过仗,怪不得着体块这么结实,原来还真被自己猜到了,是个练家子!
“帅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不,缘由啊。不妨说来听听”
“韩公子,其实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厮会来事,知道给上司行礼,邀了军功才被封做指挥使,但是却十足的草包,在战场上也是逃命逃的最快的,可惜这厮背后是汉王,所以在这江南官场上,也颇有些面子,他手下的士兵,更是跟着他做欺男霸女的勾当,所谓的将熊熊一窝,就是说的他们骑军营。”
甄帅可能是觉得韩枫这人不错,于是滔滔不绝的给韩枫开始了自己的抱怨:“也不是我小瞧了这些南方的兵马,一个个身娇体弱,怎么上的了战场打得了仗,我祖上跟随太祖打天下,后又跟着燕王打到南京,这些南方的兵马怎么能阻挡我们北方儿郎的铁骑?如果说读书做学问,南方人却是胜过我们北方人。但是论行军打仗,这南方的兵马真的不行”甄帅一股脑地抱怨完了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韩枫:“听公子口音,好似也不是南方人。”
“没错,我祖籍是长安的。”
“长安?”甄帅笑了一下:“好地方,当年成祖皇帝本来想迁都长安,只可惜派去皇子夭折,要不然长安可就是我们大明的帝都了。”
这小子还真是知道点东西,有点文化啊,也不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老粗,他方才好像说了什么宁王?汉王,就是未来不到一年就要起兵造反的那个宁王么?这江苏一带的骑军营,竟然还和这个汉王有瓜葛,看样子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韩枫心里想着,没想到这苏杭官场如此复杂,怪不得杀手姐姐这样一个西厂的千户(之前一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腰牌)会被暗中派遣到杭州来,莫非就是皇上准备对付宁王的一步棋?
同济教难道和宁王有什么关系?那流浪大叔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自己又被拉扯进来,目的到底是什么?韩枫隐隐觉得,这一切都和未来几个月汉王叛乱有关系,现在的皇帝朱瞻基刚刚登基,老皇帝在位仅数月就暴毙了,他这位叔叔汉王虎视眈眈皇座很久了,不过这新皇能顺利登记,也证明这皇帝本领也不容的小瞧。
最主要的是,原本国事不稳,但是新皇顺利登基,国事很快太平下来。
如果历史没有出差错,汉王很快就要谋反了!
难道这老庄同志想让自己这个小家丁,去对付一下汉王的势力?淦,自己啥也不是啊,就一个家丁,这老狐狸到底是怎么看上自己的?
还有为什么一个西厂的千户指挥使会纠缠着自己不放?难道这些都是之前流浪大叔给自己挖的坑?这厮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日常又问候了一遍流浪大叔全家老小,然后才恢复了平静。
这甄帅看似口风极严,但是却遇到了韩枫这样不要脸的家伙,三两下的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去全都给韩枫说了,竟然还给韩枫无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韩枫心中一笑:这些古代人真老实,给个糖豆豆就能和你掏心掏肺。
这甄帅什么都好,就是性格真的太直了,而且还有地域歧视,现在二十一世纪,种族歧视都慢慢被忽视了,这厮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种族歧视?韩枫也不管这些,嘴上继续和甄帅侃着大山,心里却在回忆着宣德元年的汉王朱高煦之乱。
这位朱高煦可是成祖皇帝的次子,生性像极了自己老爹朱棣,而且最会打仗,历史上,宣德元年,明宣宗也就是朱瞻基即位不久,这厮就起兵造反了,但是很快也就被压制住了,但是历史上却没有任何同济教的记载。
难道这些都是历史发生了差异变化所导致的?
那……接下来的大明历史到底什么样的?想到了这里韩枫面色铁青,越想越怕,这些官场斗争,自己可不想插足,自己就一庶民,这些事情躲都躲不及,更别说去往进挤了。
好好当个家丁他不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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