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陵县,北正街。
喧嚣外,胡同里。
“好了……”老婆婆先为少年拍整了一下衣装,随后又用自己不太脏的拳大际为少女擦去嘴上的馍渣滓:“擦擦嘴。”
“唪。”两个小家伙儿乖巧一笑,老婆婆也禁不住受到感染,随后便将地上的瓷碗拿起来揣进了衣怀里,也这才从跪坐中站起身来去牵两个爱孙的小手:“走吧。”
“鞥。”小个小家伙儿乖巧点头并主动牵住奶奶的大手,随后便任由奶奶牵着自己去往了胡同的深处。
“奶奶。”少年还没走上几步便突然轻唤出声,致使另一边的少女很是好奇地看了过去。
“怎么了。”老婆婆轻声反问,但少年却略有沉吟:“鞥……”
但不等左边的少女伸头去看,少年便传出了笑呵呵的回答:“没有啦。”
“唪鞥。”少女在脑袋一歪后传出有些闷闷的哼唧声,老婆婆则不言不语地摇了摇头。
小巷通幽处,遂入阴暗中。
他们一路都没有停留也不曾回头,更没有人去看他们,便是风儿也有些不太愿意进入那里。
“……”凌夜沉默望地,直到老婆婆他们离开良久之后他才抬头看向那边。但,只有一巷的寂寥罢了。
凌云志眼目微垂的望了一会儿地面,随后便默然抬步地转进了酒馆。
凌夜目中一动,他虽然余光看见但却没有即刻看去,而是在深深长望了一眼那边的小巷后才默然转身地走向酒馆。
当凌夜走到门口稍作停留以便放眼一观室内的时候,凌云志已经坐候稍久了,而且小二哥也正站候在他的左手边。
酒馆并不大,柜台位于南,不过内里的店掌柜正在忙着埋头算账,手下这一张不大不小的算盘便是他的一切。
柜台的对面便是整个一楼的客区,不过一楼总共也只有六张方桌位罢了,而且其中还有两桌位于楼梯北边的窄道区,况且这两张桌子也就只有三张板凳三方位。
至于凌云志?他独自坐在位于柜台中心的对面第一桌,而且他本人也是坐在桌子的北位,可谓是正好面对着柜台和掌柜的。
时下,整个一楼可谓桌桌有人或满客,尤其是位于凌云志右后方(西北角)的那一桌七位江湖客,可谓是大碗大肉豪饮酒,桌上兵器颇醒目。
自然,这都是凌夜的一眼所见。
而对于停站在店门口的凌夜,也只有小二哥一个人在哑然观注。
凌夜默默地跟小二哥对视了一眼,随后又转头看了一会儿凌云志,这才默不作声地迈进门槛走过去。
小二轻眨了两下眼睛,随后便哑然一笑地问向了凌云志:“爷,要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对口儿,咱就先行来两碗小凉面,事后再上几个小菜下下酒?”
小二哥话一说完,凌夜也在拉开长凳后在凌云志的对面坐了下来。
“唪。”小二哥向凌夜点头一笑,随后便含笑看向了凌云志。
凌云志略有沉默,随后便轻慢慢地抬起了左手。
吱……
弱不可闻的摩擦声引动了凌夜的耳朵,但当凌夜抬头看去时……却见凌云志在桌上轻轻放下了一颗指头大小的裹金玉。
小二哥一眼看到便目中一亮,随后便笑呵呵地用双手收下了裹金玉:“您稍等。”
凌云志稍微点动了一下下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小二哥向凌云志顿首一笑,随后又向凌夜点头一笑,这才在转身离开时将手里的裹金玉塞进了腰带里。
“……”凌夜默默地目送着小二哥走向位于楼梯南侧的窄行道,直到对方掀开门帘进去后他才慢慢地低垂下眼睛。
他不知道此物何来,但看其糙工的裹金层……似是有人生生用手将一支玉金簪捏成那样一般。
念及此处,凌夜便不由默默微摇头,随后便转正身姿坐好,以静候小二哥回来上菜。
小二哥此去不久,当隔壁的江湖客豪饮痛快后,他便用托盘端着两碗凉面、一壶小酒和几碟小菜走出了后厨:“来嘞——”
小二哥步子迈得虽小但快疾,这唱腔才一落地他便绕步转向了凌云志这一桌,倒是颇似戏子登台转入场。
而且这小二哥在上菜时的乐呵和悠然,更是不得不说。
嘚,嘚。
他先是逐一将酒菜腾到桌上,随后才开始给二位上面。
“一者,二者。”事后又分别为二人取来筷子放上碗,这才向凌云志稍一鞠躬:“您慢用,下酒菜稍后就来。”
凌云志稍一点头,小二哥则乐得一笑呵儿,随后便将搭放在自己左臂上的布帕甩放上自己的右肩头,乃悠悠一笑地拎起托盘抗住肩,这才一步一大走地去往了后厨。
当小二哥从柜台前面走过时,掌柜的却突然微微摇头,只不过他并没有抬头去看小二哥,也不知是否是在因为这桌上的账目而皱眉。
凌夜略有沉默,随后便开动筷子自己吃。
酒馆之中话题多,尤其是这喝上小酒之后心兴到,慢慢地就打开了话匣子。
“听说了么?”位于楼道那边的一桌闲酒客最先私议出声。
“怎么?”对座之人眉头一挑,随后便动手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慢慢嚼。
“嗨,还能有什么。”旁座之人表现得不咸不淡,随后便端起酒盅深嗅了一口芬芳:“唪鞥——”
“呵呵……”最先开口的西座之人乐呵儿一笑,随后便笑悠悠地用左手撑着下巴说道起来:“听说最近,江湖上的各大门派都有大动作。好家伙儿,这人是一家更比一家派得多。”
二人听得眉头一挑,当下便来了大兴趣,更纷纷用手撑着桌面问过来:“怎么说?”
西座之人悠悠一笑,随后便交叉环抱起双臂撑放在桌面上,当是往前挪了挪屁股:“我说你们瞎你们还不信。”
说到这里,该人便朝后方的一桌江湖客那里侧了侧脑袋:“呐?你们没看到这几天,啊?各路江湖人士都往同一个地方赶嘛?”
“呃。”二人听得一愣,随后便大眼眨小眼地侧歪着身子看了过去。
好汉本要端碗喝大酒,当下眉头一皱就吭声:“鞥?”
“嘶——”二人倒吸冷气缩脖子,随后便跟西座之人凑到了一块儿:“接着说,接着说。”
“嘘……”西座之人示意二人禁声,随后便压低声音私议了起来:“我也是那天出来喝酒听人说到的……”
“嗯。”对座之人轻点头,但旁座之人却咧嘴:“快别摇你那破葫芦了,赶紧说。”
“嘿嘿……”西座之人咧嘴一笑,随后便认真放消息:“我听说啊,好像是什么,什么绝情门的绝情老道受了伤。”
“绝情门?”
“绝情老道?”
二人为之一愣,随后先是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了一番,这才纷纷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
“嗯。”该人轻轻一点脑袋,随后便开始了详解:“据说这绝情老道在江湖上难逢敌手,但不久之前因为门下的附属势力叛变而去清理门户,可在途中却被人偷袭重伤。”
“哦?”对座之人才诧异,旁座之人便出声:“竟有此事?”
“那当然。”西座之人聊表嗔怪,随后便悠悠一笑地说道起来:“据说这绝情老道在年轻的时候煞过不少门派的老脸,在成名起势之初更是与许多门派都有过明争暗斗,尤其是与不少名门大派的宗族元老都有过恩仇和纠葛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难免如此撒。”对座之人微微摇头,旁座之人倒是不敢苟同:“非也……”
“呵呵……”西座之人悠悠一笑,随后又往二人的面前凑了凑:“所以嘛,如今一见此人势弱,各大江湖门派那还不马上集结人马过去复仇?”
“哦?”对座之人稍感诧异,旁侧之人却为之冷笑:“唪,恬不知耻。”
“嘿嘿……”西座之人咧嘴一笑,随后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实际上赶过去凑热闹的人更是不少,你看后面那一群,我估计就是跑过去捡漏的。”
“嘿嘿……”听者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便笑咧开了大嘴叉子。
“唪。”西座之人一笑咧嘴,随后便突然正经了起来:“还有啊……”
嗒。
然而,这道突然传来的沉重落步声却打断了所有说者的话语。
在此之下,一屋子内的人难免要转头看去。
黑靴劲装布腰带,手持环刀身六尺。
粗眉粗长虎目威,倒是有些不修边幅便是。
一见此人面相,七位江湖客顿时眉头一皱,乃渐变阴沉地慢慢放下手里的酒碗。
持刀壮汉斜眼一瞥那桌江湖客,随后只举目一巡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凌云志的身上。
然,凌云志巍然在座望餐桌,凌夜也只是埋头吃面不观外。
至于其他的食客,则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地丈量了持刀壮汉好一会儿,这才纷纷摇头不再看。
“……”持刀壮汉眉头微皱地端详了一眼凌云志,随后又侧目扫量了一眼凌夜,最后又斜眼窥望了一眼那边的一桌江湖客,这才龙行虎步地走向凌云志所在的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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