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

    
    餐厅事发的时候，本来就已经不早了，这会贝琳几个人再从警局出来，已经差不多要十一点。
    从中午到现在，贝琳只吃了一根不顶什么用的奶酪棒，上车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都有点抬不动腿了。
    林衍笙随后上车，报了个名字给陈靖，顺便又点了几个贝琳喜欢的菜，“打电话让他们先准备着。”
    “是。”陈靖照做。
    贝琳并不那么想跟他一块吃饭，但一想到从这里回去起码要四十分钟，这才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默默给咽下。
    毕竟赌气事小，饿死事大。
    而且最关键他让陈靖去的餐厅就在附近。
    路上，贝琳给欧阳弘深打了电话，询问胡梦莹的情况。
    “你笔录做完了？”欧阳弘深那边有点吵，“我现在已经没在医院了，那会刚到医院不久，你家林总就派人过去了，我走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你家林总没跟你说？”
    “没有……”贝琳余光朝旁边撇了撇，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过他的人既然已经去了医院，贝琳也就懒的问了，反正这事儿让他处理她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林衍笙听到她打电话，大概能猜出那边的回答。
    以为她挂掉电话会再问他这事儿，结果贝琳收了手机后，直接就扭头看向窗外，半点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林衍笙按了按太阳穴，仰着脑袋靠在车椅上，把准备好的回答给咽下。
    一时间车厢内安静至极。
    好在到餐厅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等后座两人下车，目送他们走进餐厅，陈靖才狠狠松了口气。
    因为已经过了餐厅原本的营业时间，贝琳跟林衍笙一块进门的时候，除了门边引路的服务生，餐厅里已经没有旁的顾客了。
    “林总、林太太晚上好。”服务生显然是认识林衍笙的，“按江总的吩咐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领二位去包间。”
    餐厅是江寒家的，那会在车上陈靖也是直接给江寒打的电话。
    “不用去包间了。”大厅空无一人，贝琳就近走向其中一张餐桌，“就在这里吃。”
    服务生愣了下，过后下意识去看林衍笙，见林衍笙也不反对，才立刻联系后厨，让那边直接把菜送来大厅。
    菜陆陆续续上齐，这过程中贝琳先是喝了碗汤，然后就开始干饭。
    桌对面始终安安静静。
    她干饭过程中，林衍笙连桌上的水都没喝半口，更不要说动筷子了。
    贝琳也没管他，自顾自埋头吃，连着吃了两碗饭，她才放筷子。
    胃里有了食物整个人总算活了过来。
    “你不吃？”贝琳擦了擦嘴，将桌上沉默给打破。
    林衍笙‘嗯"了一声，“我不饿。”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块过来是想吃顿夜宵。”一饱人就容易犯困，贝琳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懒懒散散的，“那这样的话，你其实没必要为了陪我一起过来。”
    说实话，整顿饭吃到现在，林衍笙本来以为她是不准备跟他讲话了。
    但最终好歹是讲了。
    虽然话里全是不怎么情愿跟他待一块的意思……
    “你只说需要一周时间考虑，并没有说这一周我们都不见面。”说话时林衍笙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贝琳跟着想起早上医院走廊里的对话，扯唇，“那我现在说来得及么？”
    “来不及。”坐下开始，林衍笙视线没从她脸上挪开过，闻言，眸色微微加深，“我不同意。”
    “……”
    贝琳也不生气，大概他的这个回答本来就在她意料中。
    反正这会饭也已经吃完了，“那现在见也见过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贝琳总归
    已经做好他再来一个不同意的准备，但这次完全意料外，他嗓音淡淡应了声，“好。”
    说完便径直起身，“先送你回去，我再回医院。”
    意外之后，贝琳想说他没必要折腾着绕路特地先送她回去，但估计说了也是白说，就跟着起身，两人一块往外走。
    贝琳落后小半步，路上好像听到他咳嗽了两声。
    很轻，错觉一样。
    陈靖一直等在餐厅外，见他们出来，忙下车打开车门。
    “林总，直接回医院么？”开车前，陈靖跟他确认。
    得到的回答却是，“先回家。”
    “可您……”陈靖欲言又止。
    直到确认林衍笙没有改主意的意思，陈靖才不得不把车子往盛锦方向开。
    这个过程中，贝琳眉头越皱越紧。
    车子开了两三分钟，贝琳突然侧头看向他，“那个叫胡梦莹的女生，她家里人……你做了什么？”
    行驶中，车内光线昏暗，林衍笙微仰着脑袋靠在车椅上，眼睛闭着，但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没有睡着。
    回答贝琳问题时他眼睛也没有睁，“只是叫他们付出了没有好好管教子女的代价。”
    至于代价是什么，他并没有细说。
    贝琳对此也不感兴趣，她同情心没有泛滥到怜悯一个伤害了她外婆，今天又试图伤害她的人。
    而且本身她问这个问题，也不是为了追根究底。
    而是……
    “林衍笙，你是不是不舒服？”刚刚上车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不怎么对劲，加上后来陈靖欲言又止的样子，包括他回答她问题时，她仔细看了他的样子，眉头一直都紧锁着。
    “没……”
    林衍笙那个‘有"字还没出口，额头已经被她手心给盖住。
    触手滚烫。
    那温度一下就沿着她手心窜到她心底，很快化成一股无名火，“烧成这样你还到处乱跑？”
    一整天，哪怕是面对黎婷和胡梦莹时，她都没这么生气。
    三十的人了，糟蹋起自己的身体跟三岁似的！
    “我怕我不乱跑你就跑了。”林衍笙侧了侧脑袋，在她准备收手时，额头主动去追她手心。
    最后干脆抬手按住她手背，将她手心固定在他额头。
    还蹭了蹭。
    像只大狗狗……
    贝琳自认做不到无动于衷，心软了一瞬，就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声模糊的笑，“还成，还知道关心我。”
    贝琳：“……”
    她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