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

    
    林衍笙没问这个问题之前，贝琳是真以为欧阳弘深只是单纯让她要号码。
    而现在……
    被他这么一问，贝琳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欧阳弘深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在酒那在什么，贝琳看着眼前半靠在病床上的……近水，答案呼之欲出。
    的确，她问林衍笙要黎准的私人号码，林衍笙不可能不问她为什么要。
    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他不会不管。
    “你不要管这件事。”意识到欧阳弘深的真正意图，贝琳有些后悔跟他说这件事，“黎婷毕竟是黎准的妹妹，这件事你要插手，多半会得罪人，到时候你跟黎准还做不做朋友？”
    林衍笙也不知道把她的话听进去没有，视线停在她脸上，好一会都没说话。
    像是在发呆。
    贝琳等了会没等着他开口，只能耐着性子苦口婆心，“你真的不要管……”
    “你是在担心我？”
    这次她话没说完，直接被截断。
    与此同时，林衍笙原本半靠在病床上的身体微微前倾，凑近。
    但倒也不算多近。
    至少贝琳一点避让的意思也没有。
    “……”贝琳噎了下，第一时间翻了个白眼给他，然后又把他前不久才对她说过的话还回去，“你重点是不是放偏了？”
    他挺认真答了个，“没偏。”
    贝琳：“……”
    这话题没法再继续。
    “总之你就是不要管。”贝琳只能把这话又强调一遍，然后在他再开口之前，直接拿了他手机，解锁，翻到黎准的号码，发送到自己手机上。
    一连串做完这些，把手机还回去，并且放了一波豪言壮语，“这事儿黎准能解决最好，要解决不了，我就毛遂自荐，自己去演这个女三号，别人怕黎婷我又不怕！”
    反正她跟黎婷关系就没好过。
    贝琳拿他手机的时候，林衍笙一点没阻止，她点着屏幕操作的整个过程，他也一脸波澜不惊。..
    倒是听着她最后那话，他才有了点反应，大概是觉得有趣，先是唇角上扬，过后笑意直接漫入眼底。
    贝琳也是一时嘴快，才会说亲自上阵的话，但他这笑……
    “你笑什么？”
    贝琳解读出的意思不太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大言不惭不自量力？”
    他很快摇头，“只是觉得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贝琳看不懂他的脑回路。
    “嗯。”林衍笙眼底笑意加深，“没想到我太太还有个明星梦。”
    顿了顿，又问，“以前有没有星探找过你？”
    “……还真有。”而且不止一个。
    林衍笙跟着好奇，“那你后来怎么想着当导演了？”
    贝琳其实原先对自己的人生并没有什么规划，也并不是从小立志一定要当明星或者当导演。
    甚至起初她选这个专业的时候，对这行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
    追根究底的话，做这行的理由其实有点离谱。
    略略回想了下，贝琳问他，“我要说是因为我这张脸你信么？”
    “展开说说。”林衍笙兴趣浓厚的等她下文。
    往事不堪回首，但大概是因为林衍笙想听故事的眼神太真诚了，贝琳一时冲动，就真给他说了，“刚开始找我的星探多了，我还真动过心，反正我也没太多别的志向，以后做什么工作不是做，为什么不挑个赚钱的？”
    那时候被这个那个的星探洗脑的，她对自己当明星能赚钱这事儿颇为自信。
    “后来呢？”林衍笙顺着她当时的思路想了想，“发现当导演更赚钱？”
    “那倒不是这个原因。”
    她后来决定当导演不完全是为了钱，但理由
    么，确实够离谱，“就知道我准备去当明星之后，黎禾天天恐吓我，说我这种光有脸却没背景没后台，对演戏一窍不通唱歌不全的，肯定会被潜规则，不然人家凭什么捧我？”
    黎禾么，虽然后来因为身世问题被黎家扫地出门，但她从小在黎家耳濡目染，也算知道娱乐圈的一些秘辛。
    后来那些秘辛更被她添油加醋，吓的贝琳
    没多久就放弃了当明星的想法。
    至于最后为什么报考了导演专业……
    现在每每想起，贝琳都要为自己当初的无知汗颜，“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就觉得一个剧组权利最大的是导演，所以我就跟黎禾夸下海口，要当那个潜规则别人的人。”
    不过也算阴差阳错，入学后学习了各种专业知识，了解到这份职业真正的魅力和意义所在，贝琳也开始发自内心的一个导演很难。
    贝琳那话说完，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她才发现林衍笙有一会没说话了。
    而且脸上的笑也没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贝琳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不友善。
    被指出来，林衍笙那个眼神也不见收敛，幽深的一双黑眸就这么一动不动盯着人看的时候，被他看的人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
    贝琳本来底气十足，但这么被他看了几秒钟，没来由就有些心虚。
    可心虚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贝琳实在受不了这个眼神。
    彼时，林衍笙微微前倾的身体回到原处，上半身又整个靠到摇高的病床上，很随意的姿态，终于开口时连嗓音里都染上一层漫不经心的慵懒，“那么贝导，再和我展开说说潜规则这事儿？”
    顿了顿，又补了句，“目前为止，潜规则几个了？”
    贝琳：“……”
    她为什么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一点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不过他要灭就灭好了，贝琳没在怕的。
    本来就不存在的人，他有本事灭空气。
    “我潜规则过几个林总真不知道？”贝琳无视他这第二个展开说说，“林总那么神通广大，想查清楚不就是一个电话分分钟的事儿？”
    闲扯了这么久，话题也早偏了十万八千里，说完这句，贝琳无视掉他不太好看的脸色，起身回了沙发那边，拿起自己手机，把黎准的私人号码给欧阳弘深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