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身现,众人视线镜头一位粗麻粗布身影似鬼魅般几个闪现停顿即达近前。
俊逸面容浅带微笑,给人一种春风中又遇春风的舒意。
他在众多目光下缓缓走向那柄插在地上的紫剑,看了眼衣衫破烂成条的偏瘦小胡子:“本道在江湖没几个朋友,初在蜀地有幸结识了几位,不幸死了俩,你我谈不上相知,一路同行北上,历经险阻倒有别样情义,如今你出江湖,是随他人那般为本道这块“宝藏”而来,还是为磨练己身游走江湖呢?”
张子崖不知是被他恐怖行进速度震住,还是被话语勾起两人往事,竟然短时间愣神忘语。
粗麻粗布青年也没等他回答,轻轻拔起紫剑,转向另一边持大戟的契丹耶律鹤,唇齿微笑,但却有些冷:“阁下是否太招摇了些?”
论面容,两人悬殊天地,论气质,不分伯仲。
契丹青年耶律鹤不答反问:“赵道长,你我在王家府邸已有接触,只是阁下似乎很低调,甘愿为那大理公主当扈从,岂不白费了你那凌云俊逸之貌,艳绝同代之能?大理国没雄心壮志,赵道长无法施展才能,既然在庆国不受待见,不妨跟随本公子为契丹王效力?”
赵正立嘴角上扬: “阁下是来挖墙脚?”
耶律鹤一笑: “契丹国尊重强者,崇拜强者,比起崇文压武的庆国来说更适合阁下。”
赵正立用粗麻大袖擦拭紫剑捎带的些许泥土,不急不缓道:“时下不才,本道没什么远大志向,庙堂如今是待不进去了,若是应了阁下邀请,怕是这片江湖也无栖身之所了。”
耶律鹤放低姿态邀请未果,宽衣窄袖一挥,大戟一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骤然翻脸让不少人没反应过来,唯有契丹两个扈从目色兴奋,因为这才是他们契丹天骄应有的气概。
赵正立抽出木簪束起长发: “那就让本道领教一番契丹双龙的长戟!”
“呼!”
耶律鹤首发置人,真气暴涨,拖着长戟蛮冲而来,速度极快,让寻常看客眼前一花。
赵正立毫无怯意,目光炯炯,周身真气节节攀升,快速拔出手中紫.阳剑,紫茫一闪,剑鞘直袭迎来的耶律鹤。
嗖!
耶律鹤速度不减反增,轻微偏头,剑鞘从他幞头擦身而过,重重插在地面,他已然临近赵正立十步之内,挥臂抡起拖着的长戟,在空中画个圆弧重砸而下,真气腾腾,赵正立似鬼魅般横移避过长戟。
嘭!
大戟应声落下,尘土滚滚,长戟深深啄入土中,赵正立挥长剑顺戟杆横剔手柄,“当!”耶律鹤一掌拍在戟杆,发出金属脆响,生生震开赵正立长剑。
“呼!”
耶律鹤单脚踢在戟杆,长戟曲钩与尖锋带起尘土无数,顺势横刺。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赵正立不敢硬碰,凌空跃起避开长戟横刺,手中长剑立劈而下,真气集于紫.阳剑,剑鸣嗡嗡作响。
蓄势一剑;耶律鹤同样没硬接,他双手持长戟,似龙卷风一般贴地旋转来到赵正立身后,长戟尖锋直刺那粗麻粗布的后背。
“咻!”
无法临阵收剑的赵正立,猛然扭身弹指使出一记《烈火摄魂指》,耶律鹤好似早有所料,在同一时间拍出一掌,一指一掌的真气在半空碰撞爆炸,长戟已然近赵正立十寸距离,只见他身体不受重力影响的横移半步,手中长剑斜劈而下。
“噌!”
耶律鹤大惊;身体后仰贴地滑行,凌厉一剑与他脑袋毫厘之间擦过,但那原本整洁光鲜的幞头被一剑削掉三分之一,造型未坏,气势明显弱了半分。
他收长戟后退数米,摸了摸被削掉的幞头缺口,依旧心有余悸:“凌空虚度?”
若是再慢一息,估计掉的就不再是幞头了。
赵正立扛剑歪头想了想:“这个名字不错,很贴切。”
此技法正是他随碧家姐妹身上习来,虽然没两姐妹那般轻飘自如,在紧要关头还是能带来些许帮助。
赵正立整肃身形:“阁下是要拼生死,还是论高低?”
耶律鹤斗志再起,长戟主动戳来,带着滚滚真气:“高低有何用?自然是非死即伤,才能用尽手段!”
旁观的看客此时已远避驿道茶棚方圆数里开外,唯有一杆红缨枪的张子崖离两人百十来米,痴痴望着两人一招一式的打斗,固然零散,却处处透着杀机,真气更是内敛进每一招式,稍微挨着必定皮开肉裂。
赵正立从未托大轻敌,方才两人虽然看上去简单切磋数十招,实则费了不少真气跟心力。
此刻;见他来势更凶,自然凝重无比,这一战注定难以善了。
赵正立屏息静神,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眼神渐变肃冷,杀意层层攀升,环绕周身的真气近乎化形割裂虚空,他立剑轻喝一声“杀!”
整个人与剑都被紫气包裹,形成一柄巨大化形长剑,两道残影顷刻间碰撞。
“轰!”
旁人只瞧见两团毁天灭地光束交织,好似两颗彗星相撞,爆炸覆盖方圆数百米,气浪卷席着尘土汹涌扩散八方。
旁观看热闹的人群一退再退,依旧被这股气浪掀飞大片,少数功底深厚的勉强稳住身形,不过同样被横推数米。
惊骇惨叫一片。
待众人狼狈整理衣衫重新眺望,那两道身影似仙人般屡屡交锋,迸溅的真气如九天神雷,使之山石草木尘土炸裂粉碎。
寻常人早已生出敬畏:“这怕不是仙家手段吧?”
武道之人更是满目憧憬:“仙家手段岂是我等凡俗所能观望?他们仅是在宗师境悟得一丝法则道韵,便是如此也让吾辈望尘莫及啊,观两人年岁气血异常旺盛,迈入大宗师境已是板上钉钉。”
就在此时,驿道上空出现两股无形威压,只叫人生出跪地叩拜冲动,张子崖立红缨枪闭目,任由两股威压冲刷己身,他在细细感悟两股道韵。
巅峰高手对决,旁观者面临殃及池鱼大风险之余,还伴随大机遇。
显然不少江湖人都意识到这一点,纷纷领略感悟道韵。
驿道上两人已交手数百,战到癫狂白热化,招招凶险,真气层层叠加。
晓是两人有意避让,还是那茶棚坚固,尽然在滔滔真气卷席下摇摆不倒。
“锵锵锵!”
数千柄化形剑气覆盖诸天,随赵正立手中紫.阳剑同步斩下,耶律鹤手中大戟好似有劈天之威能,逆空斩出数十丈长真气长戟,将满天化形长剑尽数斩断,余下零散被他霸气挥拳震散。
两人都打出真火,披头散发,双目腥红,预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赵正立续足真气,又斩出一记《重阳九鼎剑》,重重叠加的剑气让耶律鹤眼皮狂跳,由于剑招来势迅猛,他只得边退边被动硬抗,再则,悟出了道韵,被大道法则锁定,也是避无可避。
除非从大道法则上碾压对方,而两人境界都在伯仲之间,寻常武术招式跟法则威压都不相上下,拼的只有技法与真气。
赵正立斩出的《重阳九鼎剑》前三式皆被耶律鹤稳稳挡住,中间三剑他双臂微麻,震退一丈有余,双脚在驿道留下深深划痕。
第七剑重阳七伤,第八剑八方归鞘,每一剑都被动震退丈余,双手十指血流不止,他咬紧牙槽,唇齿间被鲜血浸染,面部狰狞,眼神亢奋。
第九剑重阳问鼎终是没使出来,耗费真气不说,若是被耶律鹤硬抗下来,他自身真气不足;届时就身处险境了。
耶律鹤踉跄站稳,诡异笑着舔舐了嘴唇鲜血:“你这块磨刀石让本公子很满意,能让本公子出十分力的你是第一人。”
说完,他筋骨暴涨,“噼啪”作响,那杆长戟在他手中似灵蛇缠身般挥舞,真气随之旋转,仅仅数息时间,形成一条龙卷游离周身,龙卷随着长戟旋转,长戟随着耶律鹤手臂挥舞,速度越来越快,隐隐听见似龙似蟒的吼叫,那真气龙卷应声蜕变成蛇头蛇身,却生出利爪,模样三分似龙,七分像蟒的异物。
凝聚时间仅用了三息不到,期间赵正立挥剑斩出两道剑气,皆被游离在他周身的龙卷吸食吞并,徒做嫁衣的助长它快速成型。
粗麻粗布的俊俏公子 干咽唾沫,他感觉到了死亡气息,没想到耶律鹤真气竟如此浑厚。
“吼!”
一声似龙似蟒的吼叫响彻驿道上空,耶律鹤长戟直指赵正立,“化龙!” 似龙似蟒异物咆哮奔袭而出。
赵正立心中骇然,表面依旧强装镇定,冷哼一声:“画蛇添足!”
引得远处瞠目紧张的众人不禁噗呲一笑。
赵正立此刻凌空跃起,持剑主动迎上那条龙蟒。
“他这是要屠龙蟒?”
“好气魄的身影!”
然而让众人诧异的是他跃上半空后竟然变身三个,且三人无比真实。
“天啊!乱臣遗子真会分身术?”
“传闻他是从汴京儒学苑的真气化物得到启发,而后改良的真气分身!”
“天资如此卓越,难不成这乱臣遗子真是天人转世不成?”
……
三个赵正立从三方袭杀,中间一人对上真气龙蟒,另外两个直袭耶律鹤本人。
耶律鹤同样诧异,他听闻过赵正立会分身之法,本以为熬战许久,将他真气消耗了七八成无法施展此技法,而眼下居然一气呵成,速度更是快到让他咋舌。
“轰!”
中间的赵正立与那条龙蟒一碰即散,龙蟒落在驿道山上间,直接将其夷为平地。
“噌噌!”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挥剑斩下的赵正立转瞬即达,难分对错,杀意滔滔,耶律鹤本能扭身抬长戟抵挡速度最快的一个,奈何那一剑竟如鬼魅迷幻,一触溃散,他大惊,抬掌往后拍去。
“嘭!”一掌落空。
“噗!”在同一时间一柄长剑刺破他胸膛华丽锦服,鲜血浸湿大片窄袖衣衫,他顺着胸膛紫剑俯瞰,一张俊美白皙面孔还保持着贴地仰身斜刺,鲜血顺着剑刃染红他半只粗麻衣袖。
耶律鹤怒目圆睁的抬掌拍下。
赵正立抽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闪过。
“嘭!”
怒目一掌直接将赵正立前一秒停足地拍出十多公分深的手掌印,耶律鹤见一掌落空,单手按压胸膛伤口飞退,赵正立持剑紧追。
这次交手他占了技法的便宜,若真是硬碰硬,他自己也没把握胜算,眼下梁子结上了,趁耶律鹤重伤,自然斩草除根最好。
不远处张子崖见势也毫不犹豫提枪围堵。
“公子!”
耶律鹤两位随从更是不惜拼命赶来护主。
“契丹的双龙估计要变独龙啰!”
远处一声幸灾乐祸嗓音传来,很悦耳,一袭白衣裙,飘飘如仙。
赵正立仰头,来人正是大理公主段潇潇。
“道长!总算找到你了!”
另一声发自肺腑的急切妙音也隔空响起。
“阿弥陀佛!小僧就知道跟猫找猫,跟狗找狗,跟着碧家施主找宝库!”
两声惊呼:“你这坏和尚居然跟踪我姐妹俩?”
“果然还是庆国江湖热闹,不知往后几十年还有没有如今盛状,老鹤,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让你低调些,低调些,被捅了这下老实了吧!”
远处一位星眉明目的翩翩公子手持折扇,如闲庭信步般在山石花草尖借力而行,步伐极慢,前行速度却极快,每迈一步身后皆是残影一道。
“《幻天罡步》果然名不虚传!让我追了一路!”
又是一道身影赶来,腰悬雷电闪烁的长腰刀,踏虚空的步伐潇洒飘逸。
赵正立望着接二连三赶来的各地各国天骄一阵头大,暗自纳闷:“刚刚打斗动静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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