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排往翟家大宅里走。
翟灵霄和姜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几句,都是些无营养的询问近况的话。
但说话时,翟灵霄的眼神一下一下地瞥着姜茶身侧得阮漉。
阮漉感觉到了,心里也觉得疑惑,第一次见面时,这位先生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奇怪,索性没恶意,他也不在意。
从大门到宴会厅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姜茶看了眼翟灵霄身上的暗色血迹,似随意问了一句,“执行任务了?”
翟灵霄先是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血,勾了唇角,再看姜茶时,眼神玩味,“对,缴获不少白粉。”
姜茶也跟着勾唇笑了下,眼里的情绪始终没有变化,不慌不忙道:“那恭喜。”
“呵…”翟灵霄看了姜茶一会儿,忽的笑了一声,“你说巧不巧,藏匿地点刚好和你们Secret国际的业务有关系。”
姜茶挑了挑眉,“是吗?我回去好好了解一下。”
之后,便只字不提这个话题。
和翟灵霄分开后,阮漉皱起眉,眼神浮出一些担忧,碍于身边有佣人,他抱住姜茶的手臂,凑在她耳边问:“刚刚他说的什么意思啊?”
听起来是Secret国际和警-察沾上了关系,他难免觉得有些不安。
姜茶淡淡说:“放心,牵扯不到我。”
阮漉一听,就放下心来。
只是这话不也说明,她和今天那位先生出警的事儿有联系?
阮漉想了想,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手机搜了一下。
那时她们两人被佣人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佣人说,翟老爷子要见姜小姐,因为没想到姜小姐会带人来,所以要再进去问一下,所以这会儿只有阮漉一个人在房间外等着。
阮漉看着热搜,沉默了好一会儿。
标题中的几个大字,格外吸引人的眼球——‘陈氏董事长陈甚宗涉嫌贩-毒被捕。’
“咔嚓——~”面前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佣人出来,微笑着说:“阮先生进来吧。”
阮漉收回手机,暂时什么都不想,对佣人温和笑了一下,走进门。
门内的装修风格是古典中式风,天花板的正中央有一盏花枝模样的水晶灯,灯光明亮,下面是一套转角大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短短的头发如银丝一般光亮,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即便眼周攀爬上几道纹路,依旧不影响那双眼的矍铄,他眉间有几道褶子,似乎经常皱眉,看起来不怒自威。
从阮漉进来开始,翟老爷子就在用眼神打量他,他倒要看看,姜丫头看中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等一见到人,看着阮漉那张脸,他眼神便微微震了一下,仿佛见到了什么让人意外的东西。
翟老爷子即便从那个位置退下来有多年,可身上那身铁血煞气,威武不凡的气势,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普通人都遭不住他这么打量,像阮玉墨也是一位铁血娘子,在这位老爷子面前依旧不敢造次。
而阮漉,可能是在别人面前,周身会自动出现一层结界,他身上总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似仙一般,他不疾不徐,微微颔首,有礼有节,涵养极好,“翟老先生。”
翟老爷子还没吭声,姜茶站起身,自然而然地牵住阮漉的手,带着他坐下。
翟老爷子也在此时回过了神,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姜茶,从这少年一进来,女孩那股不紧不慢的姿态便散了个干净,这会儿盯着人家不放。
怎么就这点儿出息!?
姜茶将视线从阮漉身上收回,向翟老爷子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阮漉。”
阮这个姓……
在见到这张脸后,也不那么意外了。
翟老爷子端着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你和我儿媳妇儿长得真像。”又似是而非的补充,“我儿媳妇儿也姓阮。”
阮漉一愣,微微勾着唇角,温和道:“那是有缘。”
倒是一旁姜茶看了眼翟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三人在房间坐了一会儿。
阮漉也了解到翟老爷子和姜茶是忘年交,具体什么时间认识的,没听他们提起,不过倒是说,姜茶于翟灵霄有着救命之恩。
那时翟灵霄还在边境做边防军,是在一个气候恶劣,且混乱的地方。
姜茶不知道怎么到了那个地方,机缘巧合下,陪着翟灵霄追捕一批罪犯,听说最后翟灵霄胸口中了一枪,子弹差一点点正中心脏,是被姜茶从枪林弹雨中带出来的。
仅只字片言,便能想象出当时战况之恶劣。
阮漉握紧姜茶的手,即便看着她现在安然无恙的在自己眼前,也依旧不可避免的,为那个时候身处险境的她而胆战心惊。
想来姜茶一年难得过来几次,翟老爷子很开心,和她聊了好一会儿,阮漉也只是在提到他时会应上一句,不急不躁,礼数周全。
仅仅十几分钟,翟老爷子看着少年的眼神便带了赞赏,如今这个年代,像这般不骄不躁的孩子可是不多了。
8:20,三人一块儿下了宴会厅。
从房间内出来,看到热闹的宴会厅内推杯换盏,参杂着欢声笑语。
看到翟老爷子出来,他们陆陆续续停下交谈,转头注视着翟老爷子。
这么一看,发现翟老爷子身旁陪着两人,皆是样貌出色,气度不凡,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的长相。
之后众人好奇,这两人是谁?
尤其是善于交际的贵妇们,她们没见过谁家有这么个姑娘啊。
等三人下楼,一个贵妇看着看着,忽然想起,和身旁的小姐妹说:“那个男生我认识。”
其他人看那个男生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是谁,“谁家的公子?”
“不不,是个明星。”
“明星啊……”贵妇们恍然大悟,语气中又总感觉透露着一股不屑。
对她们这种上流世家来说,她们并未对明星,艺人,演员,这种工作抱有什么看法,只是娱乐圈是最脏乱的地方,就像一滩污水,没人能在里面保证绝对的一清二白。
“是啊。”一开始说话的那人开口,“我家女儿前段时间迷的不行,长得是挺好看的,听说这个男生在他们圈子里也挺火的。”
“那个女孩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们猜想,那女孩一定大有来头,否则也不能陪在翟老爷的身边。
但看着看着,一个贵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怀疑,“这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一开始说话那人,在家听自己女儿念叨了好多关于这个男孩,很快回答上来,“阮漉。”
“姓阮。”
这话音落下,两个贵妇对视一眼,明白了什么,也对,仅仅只是明星,也进不来翟老爷子的寿宴。
只是没想到,阮家居然还有少爷去混娱乐圈?
那是不是得让自己家投资个什么,也算是个拉关系的门路。
这些姜茶和阮漉一概不知。
翟老爷子年纪大了,上台讲完话,便又回了房间休息,姜茶唯一熟悉的翟灵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剩下她们两人去了阳台。
姜茶在阮漉身后抱着她,下巴搁在他笔直的肩线上。
十一月的天,外头已经光秃秃了,没什么看头,唯一的风景是树枝上挂的彩灯。
五颜六色的光映在阮漉眸中,流光溢彩,好看极了,若有所思片刻,他终究问出一晚上都在想的事,“茶茶…”
“嗯?”
“网上的热搜,说陈氏集团……”话已至此,足够明了,阮漉在姜茶手臂里转了个身,面对她。
姜茶未穿礼服,雪白的宽松毛衣,下面是一条棉质的长裙,衬得人温柔许多,但眸瞳中有类似阴郁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被不安淹去。
她抬眸,紧抿着纤薄的唇,和盘托出,“是我做的,我冤枉他了,你会不开心吗?”
阮漉一愣,“不开心什么?”
他知道,只要他问,茶茶不会对他隐瞒什么,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而他问也并非是心中有思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是否与她有关,是否安全,是否会牵连到她,无关三观对错,只是担心她,其他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姜茶垂了下睫毛,收敛眸中的暗色,凑过去亲亲阮漉的唇角,动作轻柔缠绵,“我不是个好人。”
阮漉听着这个诚实的回答,顶着姜茶的凝视,沉吟了一下,笑说:“没关系,是你就好。”
其实他想回答:我也不是好人。
两人站在阳台吹风,还有些惬意。
关于姜茶和陈氏的仇怨,他只字不问,也觉得不是时候。
过一会儿,有佣人过来叫她们,“姜小姐,阮先生,夫人请你们过去。”
姜茶愣了一下,从进来,她还没和翟少将翟夫人打招呼,而刚刚也并未看到他们,不知是没下来,还是自己没注意到。
姜茶点头,“我知道了。”
二楼的小客厅内。
阮玉墨在沙发前来回踱步,难得失了平日的从容淡定,过一会儿,她深吸口气,在翟霆君身旁坐下,心里还是有些怀疑,“那位姜小姐当真是Secret国际的总裁?”
翟霆君心里也有些意外,点头,“老爷子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阮玉墨听着他的回答,抬起细白的手指揉揉太阳穴,很是头疼,放下手,“那,那姜小姐和那位……阮先生真的是情侣?”
在知道阮漉是明星后,阮玉墨就上网查了。
一搜阮漉的名字,下面第一排后面跟着的关联词,就是姜茶两个字。
看着网上的言论,这次这两人又是一块儿来的寿宴,应该是男女朋友无疑了。
翟霆君没吭声,他连人都认不全,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阮玉墨也不介意他沉默,自己不知道想了什么,咬了咬牙,表情很是复杂,翟霆君一时间也解读不出来。
他挑挑眉,“怎么?我看你怎么像被狗男人拐了女儿的母亲一样。”
阮玉墨一噎,翻了个白眼儿,身子一挪,离得翟霆君远远的,其实她心里还真有这么个感觉。
“你别想那么多。”翟霆君看她气息浮躁,先安抚了一句,之后端起热茶,身上的睡衣还没换下,有些吊儿郎当,喝了口茶,又说:“那位阮先生压根不认识我们,你可别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阮玉墨顿了顿,幽幽出声,“你怎么知道不认识?他跟我长得那么像,又都姓阮,天底下就没这么巧合的事儿。”
“……”翟霆君沉默了半晌,将茶杯放了下,坐起身,严阵以待,“这不会是我们流落在外的儿子吧?还是说是大哥二哥出轨了?”
阮家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已结婚,皆有一子一女,阮家老三是没结婚,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
若是这阮漉真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也就只能是他猜测的那样了。
阮玉墨听着他的胡说八道,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除了灵霄我往哪儿再去给你弄个儿子?”
至于说阮大老爷和二老爷出轨这事儿就更不可能了,这两人都是出了名的妻奴,他们要出轨,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那既然不可能,就只能说明阮先生只是和你们阮家有缘。”
阮玉墨:……
在姜茶和阮漉上来之前,阮玉墨忽然有一个不靠谱的猜测,“你说,这会不会是三哥遗留在外的儿子?”
她这猜测落下,立马就遭到翟霆君的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阮家老三是真的不近女色,当年阮家老大想着他三弟一把年纪了,孤孤单单一人,就怕他孤独终老,所以找了个女人直接送到他床上去了。
那是大冬天,第二天早上,阮家老大问起情况,就听说那位姑娘在大半夜的,被阮家老三扔到了雪地里,也不知道那姑娘怎么回去的。
之后他见过那姑娘一次,那姑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仿佛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这件事儿,阮家老大和阮玉墨说起过,她印象深刻。
无奈,阮玉墨打散脑中的想法,不得不感叹一句,“那这位阮先生也和我们阮家太有缘了吧。”
不仅是一样的姓,长相也颇为神似,尤其是那双眼睛,说不出哪里相似,但看着就是觉得熟悉。
这时姜茶也牵着阮漉上到二楼。
阮漉一踏上二楼,便注意到了沙发上那位穿旗袍的女人。
不知为何,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女子长着一副很温柔的模样,细细长长的眉颜色浅淡,眉下一双清眸似盛了一泓秋水,干净透彻,皮肤白皙,又显得贵气,浑身带着书卷气,看着她,仿佛能让心情一瞬间平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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