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坏处千千万。
古熹:“……好吧。”她提议,“那你就直接跟他说。”
“我不敢。”姜茶紧皱眉头,愁得慌,“他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古熹:……
那她就没办法了。
姜茶因为这件事烦躁了好几天。
终于,在又一次去超市添货时,忍不住说了,事先没有任何准备。
货物架前,姜茶拿起小盒子往里放,阮漉在她身后抱住她,脸害羞地埋在她后颈,也就没发现她脸色不是很好看。
姜茶一盒一盒往里放,阮漉感觉停留在这儿太久了,就抬起头,见购物车里已经很多了,连忙拉住她的手,“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不够。”
姜茶闷闷不乐,阮漉没有发现,还羞红了脸,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放,“这已经能用很长时间了,你准备买多久的啊?”
“买一辈子的吧。”姜茶也就随口一说,反应过来,去看阮漉的表情。
阮漉先开始没当回事儿,拿过她手里的小盒子又放回货物架,等放回去,才觉得不对劲,“……一辈子?”
他去看姜茶的表情,就见她别开头不看自己,丢给自己一个侧脸,低眉敛目,睫毛乖顺地垂着,表情透着某种类似于沉闷的安静。
阮漉好像明白了什么,舔了舔唇,什么都没说,牵住姜茶的手,“我们先回家吧。”
姜茶在后面乖乖跟着他。
回到家,阮漉反手关门,又进到卧室把买来的东西放到柜子里,又去厨房接了壶水温上,最后才在沙发上坐下。
从头到尾,姜茶都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像个小尾巴一样,偶尔会偷偷摸摸抬眼瞅他,有些不安,估计是怕他不开心。
阮漉在沙发上盘腿坐下。
姜茶站在他面前,跟个木头一样。
阮漉有些无奈,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等她坐下,他试探地问:“你不想要孩子?”
之前好像有过几回,他提到孩子,她就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都被他忽略了。
姜茶:“嗯。”
果然……阮漉见她低垂着眸不看自己,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你没跟我说过。”
“怕你会不开心。”
“完全不会啊。”阮漉捏着她的脸,让她看自己,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姜茶望着阮漉,视线细细密密地锁着他,“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阮漉没有直接说过喜欢小孩儿,但平时遇到年龄小的孩子都会更加温柔一点。
阮漉好像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笑说:“小孩子确实更可爱一点,但我也没有特别特别喜欢。”
“真的吗?”
“真的,我最喜欢的是你。”阮漉说的很认真。
一句表白,就能轻而易举地抚平姜茶心里的任何不安,她微微勾着唇,“所以可以不要孩子对吗?”
“……”阮漉没有直接回答。
姜茶脸上一点细微的笑又散了,“你犹豫了。”
阮漉:……
“不是。”阮漉很无奈,又觉得这样斤斤计较的姜茶实在可爱,忍不住亲亲她,“你总得给我认真考虑的时间吧?”
姜茶不吭声。
几秒后,她问:“你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了。”阮漉觉得,其实没有孩子完全可以,但就是怕自己以后再改变想法,他这么和姜茶说了。
姜茶很直接地决定,像早就想好了一样,“可以领养一个。”
阮漉:“……那好吧。”
这件事就这么和平的解决了。
晚上的时候,阮漉一时兴起,问姜茶,“你说我要不要去做个手术?”
“什么手术?”姜茶一下皱起眉,严肃着脸,“你生病了?”她来到床边,拉着阮漉的脚踝把人拉到身边,捧着人的脸仔细地看。
“没有没有。”阮漉哭笑不得,抬手握住姜茶的手,“我是说那种手术。”
他拿过自己的手机,屏幕对准姜茶的眼,让她看。
——男性结扎手术。
姜茶只看了一眼就拿过他的手机,扔了一边,俯下身亲他,“想都别想。”
先不说做手术这项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不是姜茶能忍受的,其次,让别人看他的私密处,是想让她疯吗?
阮漉真是一时兴起,以她的占有欲,想也知道不会同意的。
隔天,微风轻拂,浮云淡薄。
姜茶拿了一个综艺邀请给阮漉。
阮漉:“这是什么?”
“你看看。”姜茶坐在阮漉身边,已经等着夸奖了。
阮漉拿过文件,翻看两页,有些惊讶,“真人秀啊?”
还是夫妻观察真人秀。
姜茶:“嗯。”又自动解释,“慈善晚宴那天收到的邀请,脚本今天才出来,接吗?”
“当然接啊。”阮漉喜不自胜,他老早就想接一个这类的综艺了,上次错过一个恋爱真人秀,他失落了好几天呢。
阮漉眉眼带笑,抬头问姜茶,“什么时候开拍?”
“二月开拍。”
“那也就剩……一周左右了。”阮漉站起身,绕过姜茶去卧室找平板,准备看看类似综艺,“我得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姜茶:……
二月初,天气微寒,白杨树还是光秃秃的,夜晚时,在月光下闪现一抹银寒。
开拍这天,阮漉和姜茶都有工作,所以第一个镜头是在晚上拍的。
晚饭过后,外头有人敲了三下门。
阮漉在收拾碗筷,姜茶去开门。
“是拍摄吗?”阮漉在厨房门口停下脚步,往玄关那看。
家里一般没有别人过来,“是吧。”
姜茶拉开门,尤尤先进来,后面跟着摄像。
先打了招呼后,阮漉问尤尤:“等节目结束后,视频可以给我一份吗?”
阮漉和尤尤合作了好几次了,语气很熟稔。
尤尤利索地答应,“当然可以。”
阮漉抿嘴笑了笑,这才进了厨房。
拍摄就直接开始了。
姜茶已经很习惯镜头了,阮漉更是常年生活在聚光灯下,学会了忽视镜头。
将近七点,姜茶带着阮漉去楼下散步,在梧桐小路那绕了几圈。
准备回家时,姜茶拉住阮漉不让他走,“我们去逛街吧?”
上次出去玩已经是好久了,阮漉也没多想,“好啊。”
阮漉在停车场出口等,姜茶进去开车。
差不多5分钟后,姜茶把车停在了阮漉面前,阮漉上车后,说:“刚刚碰到了秦先生。”
秦先生是一位影帝,住在他们楼下,是一个爱凑热闹的大叔。
姜茶问:“他说什么了?”
“他抱怨我说我们结婚也不叫他。”阮漉想,秦先生应该是看了那期两天两夜,“我说还没办婚礼,他说到时候办婚礼让我给他发请柬。”
姜茶笑了笑,目视前方的路,没吭声。
来到商场,姜茶带着阮漉上了一楼,之后牵着他很有目的性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阮漉察觉不对,“不是说逛街吗?”
“嗯。”
两人在EL的专卖店门口停下。
店里全是卖珠宝首饰的,店门上挂了一个‘休息’的牌子。
阮漉好像猜到了什么,转头,愣愣地看着姜茶。
姜茶拉着阮漉推门进去。
柜台后有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脸上是职业性的礼貌微笑,“Boss,先生。”
姜茶:“材料都弄来了吗?”
“都准备好了。”店员从柜台后绕出来,抬起手臂,“两位请跟我来。”
阮漉全程茫然,被姜茶拉着进了柜台后面的一扇门内。
跟拍的摄影师也跟着进去。
门内是一个光线明亮的屋子,空间很大,放了几张工作台,每张工作台上都有一个阮漉叫不出名字的机器。
机器旁边有许多一格一格的小盒子,里头放着的都是些小玩意儿——银环,银链,宝石,钻石,珍珠之类的,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最惊艳的是放在一个正方形玻璃盒子的两块玉,皆是墨绿色,一块色浅显得温润,一块色深显得深沉。
这两块玉不像其他宝石那般华丽明艳,却也有种别样的古朴典雅,美的更有质感一些。
阮漉眼神迷茫地看着这一切,被姜茶拉着在工作台后坐下。
他回过神,偏头向她看去,琉璃似的眸子里有浮动的光,“你……”
“不是还欠你一对婚戒吗?”姜茶笑意温和,摸了摸他的脸,不疾不徐,“我亲自教你做好不好?”
阮漉嗓子有些发干,“……好。”
姜茶从桌上拿起两张纸推给阮漉,“这是设计图。”又把那个正方形的玻璃盒子拿了过来,问他,“喜欢哪个?”
阮漉看着设计图。
图上的两个戒指没有上颜色,黑色的线条勾勒出形状,一些细节也刻画的很仔细。
风格简单,没有很多装饰,唯一特别的是镶嵌玉石的地方旁边有两个不同的花纹,一个是藤蔓,一个是荼蘼,花纹中间空白的地方有两个数字——79、15。
阮漉摸着图纸上的两个数字,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抬起头看着玻璃盒子,“选浅色的吧。”
深色的那块儿颜色趋近墨色,浅色的那个更纯粹温润一些。
“好。”
姜茶手拿那块玉石,凑近工作台上的机器,一点一点把玉石打磨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头顶的灯很亮,光洒落在她立体分明的侧脸,照亮她精致的眉眼和眼里的珍视和专注。
阮漉眸中染上一抹湿意,笑着倾身亲她的侧脸。
姜茶手一抖,机器在墨绿色的玉石上划出一道刮痕,她动作顿住,侧头看他。
阮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亲亲你。”
姜茶也笑了。
从店里出来,已经夜深了。
姜茶拿着银环戒指仔细地给阮漉带上,亲了亲他的手,又将另一个递给他,语气有几分不明显的迫不及待,“给我带上。”
阮漉接过戒指,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刚准备给她的无名指戴上,动作顿住了。
银色的环,墨绿的玉,交织成一个近乎完美的戒指,偏偏那颗玉的边角有一道不明显的刮痕,微微泛着白色,完美的戒指有了一点缺憾。
“我故意留下的。”姜茶很喜欢这道刮痕,打磨玉石时有意将这道刮痕留下了。
阮漉笑了笑,没说什么,将戒指带上了她的无名指。
-
二月末,南江来了第一股暖流,阳光和风都是暖的。
姜茶挑了个时间,带阮漉去古家一趟。
段青槐常常骂她是小没良心的,说她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一趟。
是姜茶沉溺温柔乡,想不起来别的事了。
车在古家门口停下,姜茶从车里下来,往里一看,脸上的笑意凝滞了。
从古家正走出一行人,陈时镜,陈昭摇,还有古和硕。
陈时镜拉着陈昭摇走,一遍偏头正和古和硕说话,他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模糊。
古和硕表情倒是清晰,有些遗憾,又有一丝不明显的歉疚。
陈时镜一直疑惑,古和硕为什么会对他有歉疚这种情绪。
是因为没有能治好陈昭摇吗?
阮漉察觉不对,推开副驾驶的门下来,“怎么了吗?”
他一出声,引起里头的人注意。
古和硕抬头看过来,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散了。
“姜茶?”陈时镜看到姜茶和阮漉有些意外,从门内出来,“这么巧,你们怎么在这儿?”
独栋别墅之间隔得很远,这车就停在古家门口。
没人吭声,陈时镜看看古和硕,又看了看姜茶,自己想明白了什么,问古和硕,“古院长的女儿是古熹小姐?”
古和硕勉强地笑了笑,“是。”
“……那我知道了。”陈时镜目光透了些薄凉,拉着始终没有反应的陈昭摇,“我们先回去了。”
古和硕:“……好。”
等陈时镜开着的车走远,姜茶才有反应,朝古和硕上前一步,“叔……”
话戛然而止。
古和硕压根不听她说话,转身往门内走了。
门外又只剩下姜茶和阮漉。
阮漉绕过车头,站在姜茶面前,看着她微微暗淡双眼,有些心疼,叹了口气,抬手捧住她的脸,“陈昭摇那样是你做的?”
他一向聪慧。
姜茶:“嗯。”脑中还在想古和硕看她时失望的眼神,她伸出胳膊抱住阮漉,下巴架在他肩膀上,抱得他很紧,语调有些低沉,“怎么办,叔叔生气了。”
阮漉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也想不出办法。
“我让人给陈昭摇下的心理暗示,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姜茶将她做的坏事和盘托出,有些恹恹的,“叔叔一直以为我很乖巧,肯定想不到我会做这么卑劣的事。”她又问:“你呢?会不会也这么觉得?”
语气里,终究显露几分患得患失。
“不会,”阮漉很肯定,又有些无奈,“你难道不知道吗?只要关于你,我哪儿还做得了什么善良的人。”
姜茶被阮漉一句话哄好了,什么情绪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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