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渊大师依然好好地在禅房里打坐,倒并不似海一先生所说那般重病不起。
本来宣锦欢是觉得他们既已来到鸿福寺,恰逢慧渊大师病了,便当作是来探望一二的;但是结果却发现根本就是海一先生在骗他们,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慧渊大师。”见到慧渊大师时,宣锦欢脸上的表情是微微有些僵愣的。
“施主。”慧渊大师尚且合掌道了一声,让小沙弥给他们奉上香茶,才示意问起,“不知这位施主是?”他的目光是望着谢岚的。
宣锦欢与他道:“这是我们刚找回来的永安令主。”
听闻是永安令主,慧渊大师的神色是说不出的怪异;其实宣锦欢是早已想到了慧渊大师会是如此神色,毕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都是难以轻易接受的说法。
谢岚这才摘下了斗笠,说道:“晚辈谢岚,久闻大师之名。”
“谢,谢······宋王?”慧渊大师再次大惊失色;他在王都是听说宋王亡故了,前不久还被风光大葬了,怎么现在却就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了。
“大师莫惊,晚辈是活人。”谢岚生怕慧渊大师误会他诈尸了,连忙解释道。
慧渊大师是实在被吓得够呛了,尽管听谢岚这样说,也还是有些惊骇,合掌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惊异过后慧渊大师才想起刚才宣锦欢说起的更重要的事情,问:“虽是如此,但缘何宋王殿下会是永安令主?”
宣锦欢也料想到慧渊大师会这样问起,便解释道:“这是永安令的契约,楚老爷子也在永安与令主测断过亲缘血脉。”顿了顿她继续说,“楚老爷子和顾老先生如今也都在永安,不日他们都将上京。”
提及到顾老先生,慧渊大师神色有些动容,但他似乎也有些明白他们此来的目的了。
“恐怕要让施主失望了,贫僧不过一个出家人,并不知道什么事情。”慧渊大师才道。
见慧渊大师如此,宣锦欢可以认为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看着慧渊大师的神色应该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说法。
“既然如此,那锦欢就不打扰大师了。”宣锦欢便道。
“等等,姑娘,不知顾老先生何时上京?”慧渊大师突然又问。
宣锦欢并不确定具体时间,只答:“多则一月少则一旬即可。”
慧渊大师点点头,善道:“多谢。”
看起来,慧渊大师应是还想与顾老先生再相见一面。当年慧渊大师本是百般无奈才在此剃度出家,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事实上他依然未能从红尘中超脱,不过就是一个很像是世外僧的红尘俗人罢了。
对于谢岚的身世,永安暗卫迷糊,然而王都这边的人还更加迷茫。
虽然这一次他们来鸿福寺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宣司主之前嘱咐的事情也由宣锦欢完完整整的传给慧渊大师所知了,可若慧渊大师根本不相信那他们也没有办法。
出来之后谢岚问宣锦欢:“听说慧渊大师在俗家时是顾老先生的子侄辈?”
宣锦欢垂下眉眼,点头道:“慧渊大师是顾老先生的侄子,顾老先生,亦将其视若亲子。”
在前朝时顾氏一族是仅次于丹阳宁氏的大族,其名望更是在丹阳宁氏之上;但到如今因顾氏人丁稀少且无人在朝,在中原大族中已全无昔日风采。
顾老先生是安安心心的隐归了二十年,但是他是高人,被世人传得玄乎其玄,不可能会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是一场大战,将顾氏一族生死隔绝。
到现在,无论谁都依然敬称他一声顾老先生,只是曾经一切传说也都在历史中随风飘散了。
宣锦欢唯一的想法就是,在王都也总是诸事不顺。
但是他们刚回到云雁阁,就有人来送信递话;说宣锦欢落了一荷包在鸿福寺,鸿福寺的慧渊大师请姑娘他日前往取回。荷包本是姑娘的贴身之物,若是让他人拾到恐是要生出许多事端,故而虽是微不足道之物但若失落也是要去寻回的。不过宣锦欢从不佩戴荷包之类物件,那也就根本不存在这种说法;宣锦欢闻后了然于心,慧渊大师这是想要避开谢岚再与她谈说,或者说是有什么话是不能让谢岚知道的。
于是宣锦欢谢过递话人,佯作若无其事。
谢岚还捧着寒影发呆,不知在思索困惑着什么;宣锦欢猜想到了几分,便在他对面坐下问:“令主可是在为今日海一先生说的话而困惑?”
谢岚叹了一口气,点头,又对宣锦欢笑了笑:“锦欢姑娘可真是一眼就知我所想。”
宣锦欢苦笑:“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鸿福寺遇见海一先生。毕竟海一先生是顾老先生的内门弟子,而寒影和雪赋是孪生剑,也属正常。”
“海一先生,他是不是······”谢岚很艰难地犹豫着,似乎是想要问什么的,但又在纠结着。
“什么?”宣锦欢不解。
“我在千岳峰上藏书阁那本史籍上看到的,看着,看着总好像傅旻,他是不是爱恋于昭真女帝?”谢岚觉得自己是火眼金睛,能够从一本硬梆梆的史籍中看透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
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说出这话,宣锦欢略有无奈:“非议先令主之事,乃永安暗卫之禁忌。更何况,昭真女帝有很大的可能是你的亲生母亲。”
一提起这事,谢岚的神色就很是别扭,他根本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对这个说法信服,于是他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母不详的人。
母不详······
这本来就是无比荒谬的事情,可是偏偏就是发生在他身上了。
谢岚越发觉得不安,只是小心地抚摸着剑刃,试图在剑光中寻找到一丝虚无缥缈的影子。
他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他只是更加迷惑了。
“殿下小心。”宣锦欢就看着他在剑刃上把玩,只觉得心惊胆战。
谢岚这才有些落寞的缩回手,依然不知在奇怪的想着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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