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辞欢

禁宫(六)

    
    谢浚和镇国公在茶楼上喝了一盏茶,谈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说到宫中的楚夫人虽然已经失宠,但看似此事却对楚家根本未能构成什么实际影响;而且依照从前皇帝对楚夫人的宠爱,即便她现在失宠,恐怕复宠也是不久之事,否则难不成还能是那二十多年来都是默默无闻的宁姬后来者居上了?
    “宁家势大,就算陛下有意要抬举宁姬也是无可厚非的。幸而吴王与那宁家姑娘的亲事未能成,否则可还不知道是如何光景。”镇国公叹气道。
    只是在提起宁言月时,谢浚想起了一些实在不那么愉快的事情:“舅父,之前我在宫中听到一些传言,说,宁家姑娘的事情和母妃有关系;而且母妃突然病逝,事实上是因为陷害宁家姑娘的事情被揭穿,而被父皇赐死的。舅父,这些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本来宁言月之事和燕夫人的死都是被成纪帝强行压下来了,却不知为何偏偏就还是令谢浚知道了。
    镇国公沉默了一下,就道:“殿下,就算陛下不相信燕夫人,你也应该要相信她的。”
    谢浚明白过来镇国公的意思:“所以,母妃真的是被父皇赐死的?既然宁家姑娘的事情与母妃无关,那又是为何?”
    镇国公想了想才告诉谢浚:“深宫争斗,哪能问起缘由。”
    听他这样说,谢浚也就有些明白了:“是楚家的人?”若说宫中能够诬陷燕夫人的,也便只有楚家的人能做到了。
    “是他们。”镇国公毫不犹豫就顺势给甩到楚家头上。
    “如果真的是楚家人害死了我母妃,我一定会为母妃报仇的。”谢浚沉下脸,恨恨道。
    “殿下必须要忍着,切不可露出丝毫想法。陛下,陛下一向是宠信楚家人的。”镇国公喝了一口茶后,就叹息道,“况且还有晋王。陛下可是将晋王当作下一任帝王来教导,其他人可从来都未能进到陛下的眼中。”
    听镇国公提到了谢璇,谢浚不由扶额:“毓明,他能让我怎么办!”
    镇国公无奈的望着谢浚,很多话其实他都不方便说,只能是让谢浚自己明悟。
    两天后,大将军朱奂钐病逝,天子亲悼。
    朱家上下举丧,朝臣皆前往上香拜念;朱奂钐在朝为官三十余年,虽不说满朝为友,但也未曾与人为恶。于是那些侍郎尚书御史也都乐意于来吊唁,反而还能让人觉得他们与同僚为善。
    齐王谢浚是和镇国公之子燕樊一同来朱家为朱将军奉香的,也是与谢浚许久未见的光华公主一身素服站在朱既明身旁,还只会咿呀学语的朱越泽也被抱在乳娘怀里。
    本来谢浚是还想问光华公主一些事情的,不过如今朱家这样的情形,他也不便与光华公主说话,只好想着等过后再来。
    光华公主却一直很是奇怪的望着谢浚和燕樊,直到他们奉香祭奠后离开。
    待到朱将军出殡落葬后,朱既明在家居丧;因为光华公主也不便出门,谢浚便直接上门拜访,他作为兄长的来看望自己有孕的妹妹也是名正言顺。
    而光华公主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过来,让乳娘将小越泽抱下去。
    “则希······”谢浚本想说什么,却犹豫了一下,才道,“之前见朱大将军身体硬朗,没想到竟然突然就······”
    光华公主抚了抚发间素簪,低眉:“大皇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浚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听说,母妃逝世前,你还进宫见过母妃?”
    “嗯。”光华公主点点头,露出悲伤的神色,“母妃走得太突然了。”
    “舅父告诉我,是楚家的人害死了母妃。”谢浚才告诉光华公主。
    听这话后光华公主却只是抬头很奇怪的望了一眼谢浚:“大皇兄,舅父说什么你都信了?”
    谢浚叹气:“母妃死得蹊跷,除此之外也没有合理的解释了。”
    光华公主摇摇头:“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相信。大皇兄你别忘了,你和嫂嫂的孩子可也是被燕家的人害死的。”
    “但这根本就是两回事。”谢浚打断了她。
    虽然之前纪若离被燕九姑娘害得“小产”,让谢浚对燕家心里有了一些不满;但紧接其后的是燕夫人突如其来的死讯,让谢浚不得不再次和燕家靠在一起。
    光华公主低头,才掩去了眸中的那一丝嘲讽:“我也是做母亲的,一个母亲最在意的可就是自己的孩子。想来嫂嫂现在是恨死燕家了,燕家绝对也知道嫂嫂有多么恨他们;到时候等大皇兄你如愿以偿时,他们也必然是水火不相容的。大皇兄准备要怎么办?”
    没想到光华公主直接就是说这个,谢浚神情又几分犹豫,不说话。
    “总之,燕家,可并没有大皇兄所以为的那么处处为你谋算。”光华公主低着眉轻声说道。
    “则希,燕家毕竟是母妃的母族。”谢浚听着光华公主的语气似乎对燕家很是不满,忍不住说。
    光华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就抬头望着谢浚问:“大皇兄,倒是还有一件事情我是想要问问你。前段时间我曾进宫,遇见了君冉和毓明,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事情;燕樊表兄,之前是不是他向父皇诬告说云辞与永安暗卫有私的?”
    谢浚脸色骤变:“你听谁胡说八道的?”顿了顿又问,“永安暗卫早已消失了几十年,又怎么会······而且燕家与云辞无冤无仇,燕樊又未曾疯了。”
    本来光华公主还欲说什么,隔壁房间却突然传来小越泽的嚎啕哭声。光华公主皱了皱眉,就推开雕窗往外面张望了几眼,哭声便截然而止;光华公主才回过身端起清茶抿了一口,依然觉得嘴中很是苦涩:“大皇兄,就当我是胡言好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则希,那你好好在家里养胎,外面那边什么风言风语的,也别胡思乱想。”谢浚叹气,只得说道。
    光华公主微低着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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