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高坐上位,玩味地看着姬容,却半响也不说话,已然胜券在握之时。
姬惠突然不想那么快就结束游戏,不如把人捏在手心似猎物一般把玩,好好欣赏一下对方的绝望:“今日之事,广寒王怎么看?”
从十年前他被诬陷贪墨之后,一直兄友弟恭的两兄弟再也不会相互称呼为皇兄皇弟,而是陛下广寒王,曾经年少得意的时候又何如能想到中年悲凉。
姬容神色不改,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发出声响。
姬惠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身子向前探了探,开口如毒蛇吐信般阴寒:“你若死了那是一了百了,只可惜你孤寡的老母亲要独自在这尘世受苦了。”
姬容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直直盯着皇帝戏谑的笑容,心下大骇,面如死灰。
母妃还活着。
姬惠瞧见此景,甩开衣袖抚掌放声大笑,巴掌拍得震天响好抒发心中的滔天快感。
姬容抿着嘴,缓缓弯下身欲行大礼,终是思母心切使他放下了自尊:“臣自知大势已去,唯有一愿,恳请皇上告知母妃下落。”
姬惠快步走到姬容面前,赶忙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故作震惊,语气夸张地说道:“广寒王战功赫赫名震天下先帝钦赐殿前免跪,如何今日要对为兄行如此大礼?”
姬容听得出话里的嘲讽,双手握拳贴在身侧,忍下怒气低声道:“恳请皇上,让臣见母妃最后一面。”
“就你?有什么资格跟朕提条件?”姬惠突然转了语气,话中讥讽尽显无疑。原本作势要搀扶的手直接钳住了姬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宛若青楼放荡儿调戏娼妓时的轻薄,“也罢,你死个明白。把陈妃带上来。”
姬惠狠狠一甩,将姬容的脸拨向一边,拂袖离去,好似对自己破坏了这个一向波澜不惊的人很是满意。
那被称为陈妃的女人看上去还是三十年纪,看来这么多年姬惠也并没有可待于她,刚一上殿见到姬容,便哭喊着挣脱了侍卫的钳制冲了过来。
姬容见母亲如此,当时就红了眼眶,张开双臂接住妇人,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不想可就在这时,陈妃突然从袖中伸出了匕首,冲着姬容后心的位置毫不留情地向下一刺。
姬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冷漠无比的“母妃”,瞪大了双眼缓缓向后倒去。
血溅当场。
反转来的太快,母子相见突然变成血肉相残,目睹这一切的宋冰和洛长安霎时呆愣在原地。
姬惠淡然地看着姬容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眼神中满是不屑:朕早就说过,他没有资格跟朕谈条件。”
姬惠踱步过去,“陈妃”起身向他行礼:“回禀陛下,臣妾完满完任务。”
宋冰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时宫中刺客易容扮演,根本就不是陈妃。皇帝一招偷梁换柱,是为了在姬容毫无防备之时将他一击毙命,实在狠毒。
姬惠一脚踏上姬容的脑袋,鞋底在他脸上狠狠碾压,笑得癫狂,心中快意无限:“洛长安。把他脑袋给朕割下来。朕要将他挂在城门楼上示众三日。”
洛长安却充耳不闻,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姬惠见半响没有动静,转过身,赤红着双眼盯着洛长安,声音低哑,问道:“怎么,你也想造反不成?”
继而转身一边指着洛长安,一边冲那御前侍卫暴怒大呵道:“把他也给朕弄死。不听话的狗留着有何用。”
然而话音刚落,大殿门外突然传来一片哗然。
姬惠目光一凛,指着殿门说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如臣亲自跟陛下说吧。”殿门轰然打开,殿外众军拥着姬容破门而入,然后在大殿内整齐站为两列。
姬容踏着殿外洒进来的阳光一步步走到姬惠面前,微微一笑。
姬惠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好模好样站在他面前的姬容,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狸猫换太子,难道只有陛下一个人会用吗?”姬容目光深沉,朗声发问。
“呵,也是。你要就这么轻易死了,怎么配当朕的敌人。”姬惠迅速调整了状态,恢复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表情,然后眯着眼睛勾唇一笑,说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母妃究竟在哪?”
这是他手里握着的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张王牌。
岂料姬容闻言并未有何变化,反而冲皇帝客客气气一拱手,说道:“不劳烦陛下费心了。”
姬惠瞬间心跳如鼓,猛地抬头,果然见一妇人被搀扶着缓缓走进大殿,正是那真正的陈妃。
姬惠怒极反笑,指了指血泊中的“姬容”,问道:“他是谁?”
宋冰好像已经猜到了那倒地之人是谁,她揭开那层人皮面具,居然是和姬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慕容胜。”
姬惠也知自己大势已去,可是这一向以贤名自居的姬容终于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一样冷血无情的人:“你那一母同胞的弟弟?姬容,你真够狠啊。”
姬容面不改色,以牙还牙:“殿下过誉,你我,不分上下。”
原是那日慕容胜离开后便在姬容的指引下见了齐天师慕容齐,早早就得知了一切真相。此番假扮姬容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姬惠放松警惕,好让姬容一行顺利救出母亲,也是孝子。
只可惜姬惠生性狡诈,也用了这招,竟然寻了个假陈妃想要借机杀掉姬容。慕容胜为了演的情真意切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含恨而死。
这边,为救出生母,慕容胜以身赴险。那边姬容偷偷联系早就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趁此机会抓紧救出陈妃。
接到陈妃之后,姬惠就失去了控制姬容唯一的软肋。姬容日后行事便可毫无顾忌,肆意而为了。
所以,当一切准备就绪,姬容大手一挥领着部下直逼大殿,不给姬惠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直接发动宫变。
姬惠心高气傲,自以为赢了姬容过于得意忘形,一时间便落进了姬容的陷阱。
“好啊,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姬惠瘫软了身子,摇摇晃晃地扶着柱子才堪堪稳住身形,看见了洛长安,心下了然,他刚才敢抗旨怕也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姬容面目表情,拔剑直指姬惠,说道:“陛下,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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