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病人需要照顾,瑾苏便全身心的投入到查探军粮一事上。趁着天还早,她叫来了青风,商议下一步行动。
余香阁一般不会有外人踏足,但是谨慎的瑾苏还是让白芨在隐秘处把风,以确保她和青风接下来说的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俩人围在一张桌前,桌上一盏油灯摇曳着它明亮的火焰。
“昨日白芷送来的东西呢?”瑾苏问。
青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上去,信封口上鲜红的封蜡还是完好无缺的。
瑾苏撕开信封,将里头一打厚厚的纸拿出来,随意翻看了几页,甚是满意。心里不禁感叹:丰曜果真是心思缜密之人,这些倒卖契约所用的纸张和墨汁,都是市井中最为常见和廉价的那种,而且每一个字,都写得略显仓促和烦躁。这些细节,与他当下应有的心情是完全符合的。
青风不明所以,只是惊讶的盯着她,等着她发号施令。
“从明日起,你便派人,陆陆续续去八殿下府邸讨债吧!”说着,瑾苏将手里的契约推到青风面前。
青风疑惑的看了看,越看越疑惑,看完一张后,又迫不及待的看第二张、第三张,接连看了七八张后,这才抬头问她,“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让白芷收粮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瑾苏问。
“嗯,”青风点头。
“这些,是我们应得的报酬!”
青风有些目瞪口呆,好像并不太明白其中的关联。
“我已经让白芷将之前收购的粮食全都交给八殿下了。这些,是八殿下用来采买粮食的。”
“所以,那些粮食,其实是八殿下委托我们采买的吗?”青风问。
瑾苏想了想,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遂点了点头。又嘱咐道,“安排去讨债的人,都得是操着外地口音的生面孔,身份嘛,最好是一些商人啊,庄主啊什么的,总之,这身份得给得起上面写的那些粮食。”
“嗯,明白!”
想了想,青风又问,“拿回来的银子怎么处理?”
“你看情况吧,该收缴的就收缴,该存钱庄的就存钱庄,又或者拿去买地也成,买铺子也成,就按门的收入处理即可。只一点,若是日后查验起来,得一清二白才行。”
“好,知道了。”青风应道。
突然,他想到刚才看到有的契约上写的是什么花瓶啊,名家字画之类的,随后又问,“银子还好办,若是物件呢?这上面好多都是古玩字画什么的。”
“当一部分,留一部分吧。当的时候,也未必都要选咱们自己当铺,若是别的当铺有出价合适的,也可以当到别的当铺去嘛!不过呢,所有东西,一律活当。”
瑾苏把一切都盘算好了,帮助丰曜损失了暗夜门不少的银子,这些损失,她有义务和责任捞回来。而且她相信,丰曜能拿出来售卖的东西,肯定都是能流向市井的。
商议完毕后,瑾苏让青风把摊开来的契约书收好,自己则拿起剪子,将已经烧黑的灯芯剪掉,顺便拨弄了一番,使得屋内顿时更加明亮。
紧接着,她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纸,规规整整的展开,一张京都城的地图赫然呈现。
瑾苏指了指户部所在的位置,轻声道,“一会入了夜,我进去查看查看,你就在这个墙角负责接应我。”
“小姐,还是让我进去吧,”青风抢着道。
瑾苏抬了抬手,制止了他,“户部的情况我大致知道些,查看起来比较有针对性,再说我也不去户部的紧要处,你不必那么紧张。”紧接着,继续用手指在地图上划拉,“从户部出来后,咱们还要赶着去一趟兵部,看看有没有机会混进去。”
“兵部向来看守严格,恐怕有些难度。”青风一本正经的说道。
“咱们只要能到马厩或者马车存放的地方的就可以,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
“小姐,咱们到底要去查什么?”青风问。
“查马车轱辘和马蹄缝隙。”
“什么?”青风更不明白了。
“八殿下押送的军粮被人动了手脚,能做成这件事的,不是兵部,就是户部。而真正的军粮他们不敢继续藏在库里,肯定会想办法转移出去。想要知道他们转移到何处了,那些车轱辘或者是马蹄缝隙里,应该会有些线索的。”
这回,青风可算是彻底明白了。
“噢,对了,明日你派人去城外转转,打听打听,附近的山头有没有不寻常的。”
“嗯,好!”
一切都商议好后,瑾苏平静的和孔易他们一起用晚膳,然后又为夜里的出行而做准备,好像已经把栎亲王的不告而别抛诸脑后了。
而此时的栎亲王,陪在太后身边寸步不离。他忍着身上的伤痛,从容的说着让太后宽慰的话,时不时的,还得亲自端茶送水。
他这么做,除了是一片孝心之外,其实,还因为愧疚。他想,如果他能早些带她远离京都这些仇仇恨恨了,那胞姐也就不会丧命了。又或者上次在宫里......
唉,反正,现在什么都晚了。
他爱瑾苏,也愿意付出生命去守护瑾苏。可是,一想到从小疼爱他的胞姐因为她丧了命,他心里就有些别扭,所以,他没办法若无其事的留在瑾苏身边,就好像那样的话,自己也变成了那个刽子手。
当然,他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自己心爱的丫头,他只是想让时间把这些不愉快和别扭都冲走,然后再好好的在一起。
可是生活半点不由人呐,谁会给他这么多的时间呢。
太后虽然为晋研的死难过,但是更为栎亲王和诺敏之间的事操心。所以,她一方面将栎亲王牢牢的拖在身边,另一方面,又着人将诺敏接进了宫里。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一点不掺假。
诺敏许久没有见到栎亲王,心中自然欣喜激动,但是因为上次闹得实在心灰意冷,所以她并没有表现来。不过,恰恰是这礼貌而客气的问候,让栎亲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二人虽然都同宿在宁寿宫,但是诺敏却主动要留在太后房里陪侍,化解了栎亲王不愿与她同住一屋的尴尬。
如此一来,栎亲王似乎也没有从前那般厌恶诺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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