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易眼眸微沉,想了想,回答,“不出一月!”
宁妃听后,喜笑颜开,握着孔易的手更紧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在这期间,你一定要养好身子。离开京都,免不了要劳累颠簸......”
“母妃~”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打断了孔易的叮嘱,随即,丰奕便进了屋来。吓得宁妃和孔易慌乱的抽回了原本紧握的双手。
丰奕进来后,鄙夷的瞥了一眼正在收拾药箱的孔易,恰巧看到他手上拿着的脉枕上的那一支梅,挑了挑眉毛,问,“你就是太医院新入职的孔神医?”
孔易颔首行礼,恭敬的道,“回九殿下,臣下正是孔易,神医之称,实在乃江湖人抬爱。”
“呵~”丰奕冷哼一声,似乎极为不屑的样子。转而又问,“素问孔太医在后宫行医不仅是以悬丝诊脉,而且还要自蒙双眼,如今到了我母妃宫里,怎的还坏了规矩呢?”
“这……”孔易心虚,低着头,不知该如何言语。
宁妃见状,赶忙接过话茬,“奕儿,孔神医坏了规矩,也是为了母妃的身子。你也知道,母妃的病不是一朝一夕落下,望闻问切,当然是一个也少不了。你若因此责怪于孔太医,那母妃倒是深感惶恐,往后可不敢再唤孔太医来漪澜殿了。”
“母妃~”丰奕态度有所缓和,但宁妃继续卖惨,“你也知道,这漪澜殿形同冷宫,寻常的太医谁也不愿来,就是被迫来了,也是草草了事。唯有孔太医不畏权贵,来此尽他医家的本分,如此高风亮节,你不赞誉就罢了,怎的还……”
宁妃越说越伤神,倒叫丰奕有些不好意思,歉疚的解释,“母妃,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还欲说什么,但见孔易仍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又戛然而止了。
宁妃看出来后,便对孔易道,“诶,孔太医,你不是说着急去惠贵人处吗,既然本宫这里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便赶紧去吧。”
孔易拱手,为难的看了一眼丰奕,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似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宁妃有意要护着孔易,丰奕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抬了抬手,让他退下。
“是,臣下告退。”言罢,孔易便低着头,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说起来,这是孔易第一次见丰奕,可心里却莫名的心虚得紧,即便是他之前在皇后宫里碰到太子都未曾这样卑躬屈膝过。是的,他忌惮丰奕,不过不是因为他九殿下的身份,而因为他是宁妃的亲骨肉。
待孔易出去后,宁妃才恢复了平素的淡定,问,“奕儿,你不是说近日宫中不太平,不会常来了吗?怎么今日?”
“母妃也不想让我来吧?”丰奕意有所指的反问道。
“怎么会?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宁妃笑着道。看丰奕似有疑惑,她赶忙岔开话题,问,“若霖如何了?”
“她很好,只是近来没什么胃口,就连之前偏爱的酸食也吃不了太多。”
“可请太医看过吗?”宁妃关切道。
“嗯,”丰奕点头,“府上专程请了一位大夫住着,就是为了时时能照料她。”
“那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孕妇本就体热,再加上天气闷热,身体多余的热量散发不出去,所以便胃口差了些。”丰奕诉说道。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鬼门关走一遭,可辛苦着呢。你既娶了她,就一定得好好照顾她。”
“嗯,知道了,这话母妃说了多次,几乎每次来都要说一遍。”
丰奕有些不耐烦的应了一句,不过后来见宁妃目光微微下沉,这才换了温和的语气叮嘱,“母妃,我和若霖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是真心爱她才娶她的,所以,我也定会照料好她。”
“嗯,那我就放心了。”宁妃点点头,似有感而发的叹道,“人的一辈子很长,若是身边没有个知心人陪着,那可就太孤独了。”
“母妃?”丰奕有些心疼的唤了一声,并歉疚道,“母妃,对不起,我知道这些年您受苦了。”
宁妃回过神来,宽慰丰奕,“傻孩子,胡说什么呢,母妃从未责怪过你。倒是母妃,这些年净顾着自己躲清静,没为你争个一官半职,也没为你求得半分荣耀......”
“母妃,别说了,”丰奕制止了宁妃说下去,也及时将伤感的氛围结束了。
宁妃神情复杂的看着丰奕,欲言又止。
“母妃~”
“奕儿~”
愣了片刻,俩人又一同开口,这份默契使得二人相视一笑。
“母妃,您先说吧。”丰奕道。
宁妃微笑着,想了想,才意味深长的问,“奕儿,你喜欢你现在的生活吗?”
丰奕瞪着大眼睛瞅着宁妃,不知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母妃的意思是,假如让你自己选,你是愿意做个寻常人呢,还是继续做一位不受宠的九殿下?”宁妃改口道。
“做个寻常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想的也不过是些柴米油盐的琐事,这样的生活松快是松快,但也太索然无味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虽不才,却也想身披铠甲,上阵杀敌,为守护大季朝的江山流血流汗!这样一想,我还是更宁愿继续做我的九殿下,至少这样,能离梦想更近!”
这样的回答,让宁妃的心稍稍有些发凉,不过她还是尽量从容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这个儿子,虽然是她生的,但是从前她一味的沉浸在自己忧伤中,几乎没有关心过他想要的是什么!她没有做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职责,当然也没有理由让他按照她的意愿而活。
“母妃今日为何会问这个?”丰奕反问。
“没什么,就是看你这九殿下做得太过辛苦,处处都得小心谨慎,稍不留神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远不如做个普通人那样安稳。”
丰奕无奈的笑了笑,叹道,“终归身份这东西,已经由不得我选了。”
宁妃跟着也笑了笑,但心里却不是滋味,想想又问,“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哦,”丰奕这才回过神来,严肃的四下瞟了一眼,似乎在防着谁似的,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我进宫,瞧见连禁卫军都换成了太子的人,父皇,怕是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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