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明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道:“那丫头想要做什么就随她吧。”
“是。”老人应了声,回想起之前有传闻说太子与公主之间闹了不愉快,突然觉着自己有些可笑。
孩子之间的不愉快又能坚持多久呢?
次日,谢舒早早地便来这里等老人,老人也没有告诉她萧启明全部都知道了的事情,耐心地将制作泥人的全过程都告诉谢舒,并亲自盯着她完成制作。
谢舒的手不巧,更没有老人的能耐,制作出来的泥人与老人制作出来的天壤地别。谢舒拿着泥人,沉默地看了片刻,突然举起来要把他砸碎,但是却被老人制止了。
老人说:“你如果是自己玩的,可以尽可能地追求完美。可是你如果是要送人,还是第一版的最好。它虽然没有你之后制作出来的优秀,但却带着不一样的含义。这是你的第一次成功,是你努力后得到的惊喜……”
老人还在诉说着第一次制作出的泥人有多重要,谢舒已经将制作好的泥人砸碎了。
老人:“……”
这一次,谢舒没有再跟着老人一步一步走,而是生疏地一边回忆一边做,做好有一点不满意就砸掉重新做。
谢舒没想到,光是一个泥人,她就砸掉十五回,三个月方才完成。萧启明的脸色早就已经铁青,甚至放弃了谢舒制作泥人是为了送给他的可能。
谢舒生日的时候,萧启明还是如往常那般送去了她喜欢的东西,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献身。
可是杜明月知道,萧启明在和谢舒闹别扭。
即便是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和去年做得没有区别,但杜明月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自己孩子的情绪,母亲最为敏感,也最是容易看出来。
整整三个月,不,不止三个月,萧启明没有提过一句谢舒,万事皆避开谢舒,就连他的手下人也处处躲着“谢舒”二字。
萧启明虽然只有六岁,但大局观初步已成,杜明月相信他不会莫名其妙地做出这种事情。
杜明月特意找辛慕苑聊过这件事情,但是辛慕苑告诉她,不要着急,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杜明月半信半疑地回去。
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大雪如期而至,厚厚的积雪足足一尺!往常熙攘的街道如今鲜有行人,路边的小贩一边跺脚搓手,一边叫卖。
经过三个半月的努力,谢舒终于做出了让她感觉到满意的作品。
虽然不至于老人那般栩栩如生,但至少让她挑不出破绽。
为了表达感谢,谢舒再次赠与老者五两银子。
老者低头看着掌心的“巨额”,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二十两银子,挣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谢舒凑了凑自己的零花钱在丽影生香买了一个漂亮的木椟,将小泥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因为担心送过去的时候会碰坏,所以又添了好几层棉花,将小泥人仔仔细细地包起来。
“我们走吧。”谢舒道。
她今日扎了一对儿丸子头,红色的带子上串着两个大毛球,小脸红扑扑的,手上戴着红色的小手套,手腕的地方裹着一层毛圈。
她将木椟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朝皇宫走去。
她不想让萧启明知道这件事,所以让明珠在前面悄悄地探路,猫着腰一路往秀璃侧殿溜去。
她哪里知道,皇宫里处处都是眼线,她的那点小伎俩根本躲不过去。即便是有明珠开路,她的行径路线还是被萧启明知道了。
萧启明压了压自己的唇角,将书放下,道:“有些累了,出去转转。”
“是。”侍卫哪里不知道萧启明的意思?暗暗偷笑,故意陪着萧启明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转,并告知偏殿的防卫如果见到公主过来,全部当做没有看见。
如果公主想要玩躲猫猫的游戏,那就陪着她玩。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苦苦等待的公主终于到来了。当他们看到公主猫着腰的瞬间,便明白了那句“躲猫猫”是什么意思。
谢舒往哪边躲,他们就往相反的方向看。终于,在偏殿护卫们的配合下,躲躲藏藏的谢舒终于顺利钻进了萧启明的书房。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桌子的正中央,可又担心有人不小心将东西碰掉了,浪费了她的心血。
左瞧右看,拿了好几摞的书将盒子堵在中间,确定不会掉下去摔坏方才满意地离开。
而就在谢舒离开后不久,萧启明便领着自己的人迫不及待地赶回来。
进书房前,他没忘记将那些碍事的人全部留到书房外面。
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子正中间的木椟。
木椟是精心挑选过的,价格也不低。他左右翻看了眼,确定是丽影生香的东西,便更确定谢舒是下了血本。
用百姓的话说,丽影生香就是富人的屠宰场。肥嘟嘟地进去就别想肉乎乎地出来,丽影生香非得把他们榨得只剩皮包骨头。
辛慕苑和谢湛给谢舒的零花钱都是有准的,而李诗蕤也不是个会纵容溺爱孩子的人。萧启明突然有些心疼,谢舒这是攒了多久的钱才能在丽影生香里买下一个这么漂亮的木椟。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椟,果然看到了那日在街上看到的泥人。
比起精致的图纸差了不少的火候,但对于两岁的谢舒而言,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作品了。
萧启明不知道她修改过多少遍,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出来这样的泥人。
萧启明将泥人小心翼翼地收好,将桌子上乱成一片的书籍整理好,继续完成夫子留给他的功课,嘴角高高翘起。
心道:“谢舒这个臭丫头,看起来还算不错,也不枉我对她多般照顾。”
窗外黑压压的云朵散开,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带出一圈七彩的光晕。
谢舒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皇宫的眼线,到达安全区域后一溜烟地跑出去,累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拍着胸脯有惊无险地说:“太险了太险了,差一点就被看到了!”
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紊乱的气息,蹬蹬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得意地说:“哼,我还以为皇宫的守卫有多严,也不过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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