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任间没有作出基本的礼貌下床迎出去。
而是因为农村向来如此,一般情况下家里来了熟人,
没必要客客气气的还专门走出去迎一下,那样倒显得做作了。
花布帘子掀开,刘秀艳浅浅的笑着走了进来:“任间,我就知道你在家。”
“嗯,坐吧。”任间懒懒的应了声,之后清淡的说道:
“找我有事?”
“没事啊,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刘秀艳并没有坐到书桌旁的凳子上。
而是径直走到床前,侧身坐在了床边上,距离任间搁在床上的双脚也就一尺多的距离。
刘秀艳微湿的披肩长柔顺乌黑,清秀婉约的脸庞化着淡妆,
越发显得柔嫩白哲,泛着微微的红,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样一张美艳俏丽且带着笑意的脸庞,无论是谁看到都不会生出厌烦的感觉。
她上身穿了件墨绿色修身长袖包臀,T恤,下面穿一件浅蓝色紧身牛仔裤,
格外凸显出她秀美诱人的身材,脚上那双半高跟的黑色皮鞋还沾着些水清泥点。
“我听大娘说你在家,就过来了。”刘秀艳微笑着说道,
脸上并没有一丝的尴尬之意,好像来找任间是再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
任间表情平静的微点了下头,心里却泛着疑惑,母亲和父亲都在新宅基地那里,
今天又下着小雨,刘秀艳跑村东头那边干什么去了?
怎么会碰见我娘呢?
不过任间倒也不至于因为这点疑惑就去用意念查看一番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他露出稍有些牵强的微笑,说道:“怎么?最近没去上班?”
“嗯,不去了。”刘秀艳笑道。
“好好的,怎么就不去了?”任间无所谓的搭着话茬,
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孩子家找上门来和自己说几句话,总不好直接把人轰出去吧?
况且,嗯,刘秀艳今天真的很漂亮,在市里面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女孩子,不一样啊!
刘秀艳犹豫了一下,轻咬着嘴唇说道:
“古林,他,他老是对我有那个意思,我不想,所以,所以就不去了。”
“哦。”任间探了探身,将烟蒂按灭在了烟幕缸里,拿起《封神榜》掀了几页,低着头也不看刘秀艳,很是随意的说道:
“古林?人长的不错,家里又有钱。”
“可我不喜欢他。”刘秀艳抬起头看着任间,
继而现任间连看都没看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意,继而玉齿轻咬朱唇,有些委屈的说道:
“任间,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
“呵呵,没有。”任间眯缝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刘秀艳,微笑着说道。
“你真的误会我了。”刘秀艳双眸中噙上了泪光,有些哽咽的说道:
“我知道,那次是我不好,可是,可是,古林是老板的儿子,我,我不想失去那份工作。”
任间表情平静的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
“任间,”刘秀艳往任间跟前挪了挪,一双玉手伸出,抓住了任间搁在床边的手,轻轻攥着,
“原谅我,好吗?”
“秀艳。”任间抽出了手,表情依然平静,眯缝着眼看着刘秀艳秀美的脸庞,轻声说道:
“你这样不好!”
实则心里有些舒适的回味着刚才那双柔腻光滑的小手握住自己手时的感觉。
其实他心里明白,若不是自己如今的条件好了起来,而且好的有点出格,
恐怕刘秀艳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找自己,更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任间,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刘秀艳面色有些焦急,眼眶中含泪,撅着嘴略带些撒娇的意味说道:
“我都向你道歉了,你不会忘记我们以拼了吧?”
任间愕然,他有些头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多数情况下,男人拒绝女人的时候,都是很艰难的,不知道如何启齿,
唔,当然说的是大多数情况下,个别不在其中。
这其实和俗话说的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大致有着相同的缘由。
一双玉手再次伸过来,紧紧攥住了任间的手,似乎生怕他再次挣脱似的,身子更是往跟前又挪了挪。
刘秀艳秀美的脸上流出了两行清晰的泪痕,可怜兮兮的抽泣道:
“任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吗?
这几天我爹我娘都骂我了,说我对你不冷不热的。
而且,而且说我以前不该和你处朋友,你也知道,咱们村里谁不知道咱们两人的关系,
你要是真的不原谅我了,我以后怎么见人啊,呜呜。”
刘秀艳扑在了任间身上,双臂搂住了任间,脸颊紧紧的贴在任间的肩头上,轻声哭泣着。
任间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刘秀艳,心里疾呼这不怪我啊,不能怪我啊,
这要是让人看见自己说都说不清楚了。
前院邻居家要是有人在房上,隔着窗户都能看到屋内情形的,
好家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搂搂抱抱,你还哭哭啼啼,我找谁说理去?
最最让任间郁闷不已的是,
嗅着丝间的香气,感受着那柔软丰耸的拥挤,
他后悔自己刚才不该用意念力去查看刘秀艳的心思。
如果不查看刘秀艳心思的话,兴许他现在还真就忍不住娇躯入怀的诱惑,起码要柔声细语的安慰一番,
然后克制不住上下其手嘴巴乱拱的吃一顿豆腐,当然要再越界的话,任间敢不敢做还不一定,
可是一知道了刘秀艳的心思,任间可就乱了套,
心里面坚决抵制刘秀艳,却又有些心软,身体又有些热燥。
也不能完全责怪刘秀艳,毕竟女孩子嘛,人家渴望着找到更好的归宿不算什么错。
虽然委实势利眼的过分了些,可是现在不管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吧,总归是真心实意的后悔了,
而且还带着些不甘心不服输的心态,好像不把任间拿下就输了面子输了一辈子似的。
女人真可怕!
任间费劲力气终于挣开刘秀艳,内心紧张,表情却依然平静的眯缝着眼,
看着坐在身旁可怜兮兮再次抓住他的手不松开的刘秀艳,轻叹口气说道:“秀艳,别这样,”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任间!”刘秀艳又搂住了任间,
抬头就亲在了任间躲避不及的下巴上,就像是两年前和任间在一起玩闹时,突然亲了一下任间的脸颊一样。
任间心里大怒,这不是逼我犯错误吗?
就在这时,及时雨不合时宜的来到,放在书卓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刘秀艳怔了下,任间趁机推开刘秀艳,双腿一翻坐在了床边,一边穿着鞋子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后接通:“喂,钟山叔。”
“嗯,任间啊,你现在来一趟县局吧。”
“有事吗?”任间问道。
“上面来人,要询问下有关上次我们审讯田青和邪玉芬的过程。”
“案子不是结了吗?”
“谁知道特喵的的怎么回事,邪玉芬在泽河市看守所疯了,据说疯了快一个月了,
家属又往上面举报,责任推到我们县局的头上了,怀疑我们刑讯逼供,用非正常手段逼迫他们供认罪行。”
任间眉头微微皱起,没等他说什么,手机里传来钟山满不在乎的声音:
“不过不要紧,你不用担心什么,这件案子已经是铁证如山,板上钉钉的事了,
上面也只是例行公事,有人举报自然是要过来查问一下的。”
“哦,那我现在就过去。”
“嗯,快点吧。”钟山挂了电话。
任间起身扭头看着刘秀艳,表情平静的淡淡说道:“我有事,要去一趟县里。”
“哦。”刘秀艳红着脸起身,低着头似有些羞意的说道:
“那我,我以后有时间就来找你。”
“别啊!”任间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还不原谅我?”刘秀艳抬头,
可怜兮兮的看着任间,眼中再次滑落出晶莹剔透的泪珠。
任间皱眉挥了挥手说道:“算了算了,你让我咋说啊?你说你……算了,我得赶紧走了。”
“嗯,你忙你的去吧。”刘秀艳脸上露出一丝好似成功般的笑意,扭着挺翘的屁股嗒嗒嗒的走了出去。
靠,你得意个什么劲?
女人真可怕。
任间心里嘟哝着,换上条黑裤,穿上件浅灰色夹克衫,拿着车钥匙走了出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变成了蒙蒙雾雨,任间也懒得穿什么雨衣,
从西屋里推出摩托车,直接在院子里跨上打着了火,开出了院门,
然后撑好车下来,走回去把院门锁上,这才开着摩托车驶出了巷子。
刘秀艳就站在巷子口一遵含情脉脉的关注着任间。
任间有些头大,暗自腹诽着女人真可怕,然后连看都没看刘秀艳一眼,径直开着摩托车顺着大街驶向村外。
细雨蒙蒙中,刘秀艳站在任间家的巷子口,望着远远消失在雨幕和村口拐弯处的任间,
轻轻的甩了甩被细雨淋的微湿了的长发,秀眉娇艳的脸庞上露出了笑意,
若出水的芙蓉刚刚绽放,娇媚无限。
而任间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咋办?
刘秀艳虽然可恨,虽然太势利眼,可是,
嗯,正如同母亲所说,长的确实不赖,人也算好。
而且自己现在有了钱,条件又这备好,她的内心里虽然有些做作的矫情和执拗的赌气,
可好歹对自己,还算走动了真格的,没啥歪心思。
娶到家里当媳妇,嗯,能拿得住她,可是,可是咋这么别扭呢?
不行不行,不能娶了她。
任间嘟哝着抛开心头的这些想法,不再去想别的,加往县城赶去。
此时不管是任间,还是县公安局的赵庆局长,刑侦大队长钟山,都没有把此次上面来人调查询问的事情太当回事。
正如同钟山所说,郝鹏贩毒团伙被打掉的案子。
如今已经是铁案一件,谁想翻也翻不过来了。
所以他的家属举报什么的,基本上没什么大用。
如此一件轰动全国的贩毒大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情再翻出什么浪花来?
这和陈朝江、刘宾二人的案子完全不属于一个性质一个级别的案件。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只是几滴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雨水,紧接着大雨就将倾盆而下。
...
房间中,
那名警察依旧板着张脸,反问道:
“你这等于是认同了我们的调查结果,是吗?”
“不是。”任间挥断对方的话,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走。
“站住!”对方呵斥道。
任间没有理会对方,直接走到门前拉开了会议室的门,寻思着即刻去找钟山或者赵庆,
问问他们这俩人到底是那座庙的神仙,他喵的怎么就这么不讲理?
白的都能让他们给问成黑的了。
不曾想刚拉开门,就被两名身穿警服的年轻男子挡住,沉着脸看着他。
不是县公安局的人。
任间在县局也算是待过几天,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也有那么多次了,县局的人都照过脸,多少都有些印象。
任间眯缝着眼扭过头来,看着屋子里的二人,表情平静的问道:
“怎么?要抓人?”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取证工作。”屋内,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认真且严肃的说道。
“怎么配合?”任间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你们这样的询问方式,还需要我配合吗?”
那名警察敲了敲桌子,冷冰冰的说道:
“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认真调查一下,希望你不要阻碍我们的工作。”
不待任间说什么,他已经扭头对戴眼镜的同伴说道:“带回市里吧。”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继而起身看着任间,表情严肃的说道:
“任间,有些相关的情况,我们需要你配合检察机关的工作调查,请随我们到市局一趟。”
“犯罪嫌疑人?”任间眯缝着的双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不是。”中年男子刻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或者是哭笑不得,或是带着点讥俏的意思,
“只是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取证工作!”
任间皱眉说道:“我可以拒绝吗?”
二人表情严肃,很认真的看着他,
没有给出回答,但是表情和眼神,已经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其实任间问的这句话好像有些多余,他心里实在是太清楚了,
既然他们说要把自己带走,那就是绝对必须带走的,你想反抗拒绝?
开什么玩笑?
任间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略带了些嘲讽的意思。
所以屋内二人稍稍回过味来,脸色就有些恼怒和尴尬。
二人对视了一眼,穿警服的男子说道:“我去和赵庆、钟山说下情况。”
“嗯。”戴眼镜的男子点了点头,继而两人一起往门外走去。
而外面那两名警察则是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任间身侧。
待屋内二人走出后,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往楼梯口走去,一边轻声的吩咐道:“带走。”
并没有人为任间戴上手镝,左侧那名警察只是伸手挽住了任间的一支胳膊,
然后推着他跟上,另一名跟随在侧,一脸沉默。
原先站在屋内的那名警察没有跟随着下楼,而是去了赵庆的办公室。
带走任间,还是要和赵庆、钟山打个招呼的。
毕竟目前情况下,赵庆还是局长,钟山还是刑侦大队长,
没有什么充足的证据和充分的理由,没有将二人隔离审查之前,是要考虑他们的态度的。
所以这位曾经立下大功的年轻人任间,要带走询问一些事情的话,
有必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尽量不引起赵庆和钟山的怀疑。
虽然,他们二人肯定会有不满和疑虑的。
被迫无奈的坐进警车内,任间眯缝着眼,表情异常平静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两名左右坐在两旁夹着他的警察看了他一眼,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的中年男子扭头冷冷的看着任间。
似乎要制止任间打电话,不过不等他说话,任间已经平静的说道:
“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想来你们带我走,总不至于当天就把我放出来吧?”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严肃的提醒道:“打完了,手机要暂时交由我们保管。”
“没问题……”任间微微一笑。
中年男子和两名警察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的疑惑,
他们不明白这今年轻人为什么能够做到如此的气定神闲,毫不紧张。
任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母亲稍带些气喘的声音传来:“喂,谁啊?”
“娘,是我。”
“哦任间啊,你上哪儿去啦?这下雨天的,”袁素琴略有些不满的说道:
“哎你赶紧回来啊,今天下雨,我从新房那边回来的时候,你爹让我顺路买了瓶酒和两个小菜,说是要和你喝两盅。”
任间笑了笑,说道:“娘,别等我了,我现在在泽河市,店里有些事要忙。”
“哦,那你忙吧。”袁素琴略有些失望,不过既然是店铺里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说什么。
“大概,大概有几天回不去,得出趟远门。”
“啊?”
“没事,放心吧。”
“哦,那你可注意着点。”
“嗯,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任间关机,然后把手机递向前面一直在盯视着他,
好像生怕他说什么不恰当的话似的中年男子,而旁边两名警察则是正襟危坐,似乎随时都会抢下来他的手机。
任间眯缝着眼,神情冷淡的说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惊门。”
三人怔住,不明白这今年轻人怎么会突兀的说出这么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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