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传你一套剑法,你勤加练习,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周立,你也用心看着。”
今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日的一大早,白玉蝉就把周立和范然叫到了一起。
就在那会稽山悬崖边的平台上,早晨的寒雾中,白玉蝉拿着一把跟自己身体差不齐高的长剑。明明应该是童子持巨器的滑稽画面,但偏偏白玉蝉渊渟岳峙,就是一副宗师做派。竟然能让人完全沉浸在他的持剑气度中,完全忽略掉其他。
范然因为之前从未学过剑法,也没与人比斗过(南海坊市郑中那次明显不能算),所以看白玉蝉一套剑法练完还没什么感觉。除了发现也不是很难之外,当然心中所想也是白玉蝉考虑自己初学,所以故意选简单的教授。
而周立则从白玉蝉开始演剑就开始诧异,一脸疑惑。
“是不是很奇怪?大胆的说就是了。”周立的反应,白玉蝉大概也是早就有预料了。
“您这套剑法应该是融合了真武剑法和纯阳剑法而成吧。”周立小心翼翼的说到。
“不用说的那么委婉的,哪里是什么融合。我只不过是把两套剑法打乱,重新拼接了一下而已。”白玉蝉说的很直白。
“这两套剑法是武当派的基础剑法,所有的武当剑法都脱胎于此。我创了这南海剑派以后,一心想超越武当。所以在门内传授的都是我自创的剑法。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我无论怎么不愿承认,其实我自创的所有剑法也都是在武当剑法的基础上创出来的罢了。”
“清风那日与我的比剑,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剑法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无非是在于如何运用罢了。我这些年一心想创出一套盖过所有武当剑法的剑法来。其实根本就没意义。只要运用的好了,一套简单的剑法照样能赢所有剑法。”
“所以这几天我开始尝试重新梳理自己练过的所有剑法,就从这真武剑法和纯阳剑法开始。我教你们这套剑法是因为,剑法无非是攻守二字罢了,所以剑招顺序不重要。明白攻守之间的关系才重要。我在找,我希望你们也能从这个攻守之道中悟出你们自己的剑道。”
其实南海海面上与清风的那一战在剑道上对白玉蝉的帮助极大,白玉蝉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坦然面对自己这些年的心魔了。
悟不到,想不通,那障碍就永远都在。悟到了,想通了,尺水之渊,抬脚既过。
十年后,白玉蝉修为必将更上一层楼,这世间也将又迎来一位剑道大宗师。
而白玉蝉新悟到的剑道其实跟清风的剑道有异曲同工之处。清风只习了两套剑法,所以取了攻守之道。但相对泾渭分明,攻就是攻,守就是守。而白玉蝉想的是,不用那么死板的拘泥于这两套剑法的攻守界限,完全可以以攻代守,以守待攻。并且也可以充分吸收其他的剑法。
两者没什么高下之风,清风对那两套剑法的理解已经到了巅峰,运用之巧妙早已经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白玉蝉明白就算是自己的新剑道大成,也未必赢得了清风。但清风也不用再想像之前那样,轻松的就赢过了自己。
“我把这两套剑法拆开了重组无非就是为了表达这个意思罢了。周立,这两套剑法你不必拘泥于我的顺序和出剑方式。你按你自己的理解,慢慢体会就好。范然这里,你先把真武剑法和纯阳剑法从头先教一遍吧。”
白玉蝉尽管没在南海派门内传授过这两套剑法,但毕竟是武当派的最基础的两套剑法。南海剑法和武当剑法的关系就摆在那里,周立也是练了那么多年剑法的人。这两套剑法自然也是熟知的。
所以白玉蝉就嘱咐周立教授范然入门。但最后还是又叮嘱了范然几句:
“每个人对剑道都有自己的理解,你那日问我的那些问题,我认为没道理。但不论是否有道理,剑总归是练出来的。或许你能从这些没道理中悟出有道理来。千万不要想着凭空造物,剑道上骗不了人。这丹药送你,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白玉蝉最后的叮嘱还是怕范然因为那日那些异想天开、似是而非的剑理误入歧途。当然最后那颗丹药则算是这几日对范然的谢礼。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就跟棋盘上同样一手,随后而下和深思熟虑之后而下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真人已经有授剑之恩,这丹药万不敢再收了。”范然很清楚这一早上白玉蝉亲自教授剑理已经是非常重的恩情了,已经是诚惶诚恐了哪里还敢再收其他礼物。
白玉蝉亲授剑理,当世多少剑修都愿意拿性命来拼这一份机缘啊。
“授剑算不上,我和周立教你的只是武当派最基础的剑法罢了。我们也不会承认你是我们的弟子。我也说过了,能从这两套剑法里悟出什么是你自己的事。你悟不出来,那也就是两套寻常剑法罢了。悟出了什么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与我们无关。至于这颗丹药,我既然送你了就不会再收回来。这颗丹药对你或许珍贵,对我来说也就是寻常之物罢了。”白玉蝉说完转身就回了观里,留下了范然和周立。
“长者赐,不敢辞。这丹药无非就是让你在修行路上少些蹉跎时光罢了。至于剑法,还得是靠你自己练。”周立拉住了还想再去追白玉蝉的范然,也从旁劝到。
其实白玉蝉不愿意承认对范然授剑,周立是明白用意的。白玉蝉或许是有收徒之意,但现在白玉蝉已经决定要南海派重归武当了,那在回去之前自然就不再适合收徒了。或者说从白玉蝉有这个决定之后,那世上就已经没有南海祖师白玉蝉了,只有武当弟子白玉蝉。
并且毕竟现在范然还是委羽山的弟子,尽管这一点白玉蝉未必就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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