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寂静,好像没有人。
安景轩环视一周,视线落在了微微起伏的被子上。
他把手放在被子上拍了拍,里面的人身子一僵,又放松下来。
安景轩半眯着他那双盛满怜惜的眼眸,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才憋出一句:“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算了,没事儿就好。
他才转身迈出一步,被子里就伸出一只爪子来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角。低头一看,细白的手腕,不知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别走,陪我待会儿...”曲泠鸢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
她也没指望能从安景轩这块木头的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话。
安景轩微怔,听话的坐在了床沿上。
被子里,曲泠鸢的头钻了出来,很自然的枕到了他的大腿上。她抹干净了眼泪的小脸水盈盈的,目光出神的盯着墙脚,轻咬着唇瓣,好像在酝酿什么话。
安景轩也不着急,等她开口。
“那个,你和我嫂...额...和,和江欣月...”曲泠鸢说的吞吞吐吐,险些咬到舌头。
提到江欣月,安景轩温和的表情立刻降温:“往后别再提这个名字。”
曲泠鸢抬眼看他,不解:“但...这件事好像不怪她。”
在发生江松的事之前,她从未和江欣月有过什么过节,她俩的关系在其他人眼里应该还不错,所以还是得维护好这个人设。
“你别把人想的太好了...”安景轩闷闷不乐,他本有意把这些肮脏的事情都深埋起来不让曲泠鸢知道,现在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才幽幽叹了口气。
接着说:“我早上出门就是江欣月故意把我带出去的,为了给江松制造机会。”
还是告诉她吧,小姑娘不谙世事也不是件太好的事儿。
然而曲泠鸢非但没了解,眼中的疑惑更加重了些。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安景轩眯着眼睛,脑子里闪过了一些画面。
他出门前江松在卧室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出门后江欣月故意放缓的脚步,以及她无数次透露出慌张的眼神...
轻笑一声,安景轩说:“直觉,你信吗。”
“信。”曲泠鸢眼神懵懂,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安景轩喉结不安定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张小脸从他大腿上蹭了两下,深深刺激到了他敏感的神经线,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
“哥哥,”曲泠鸢扭着身子抬起头来,“你不舒服吗?”
她在被子里揉乱的衣服领口正拉好到了最底下,安景轩一低头就看到了一抹白嫩的沟壑。
他立刻别开了眼睛。
啊...真是要命了。
“我...我出去喝口水!”安景轩像逃命一样离开了卧室,留下坏心眼的小猫咪在被子里偷笑。
门外。
安景轩靠在门板上平复心情。
常悦走上楼梯,就看到自家儿子眼神呆滞的盯着楼梯扶手,一动不动。
“儿子啊...”常悦试探着开口。
安景轩如梦初醒一般转头:“啊?”
“咱家很热吗?”常悦问。
“不热啊。”
“那你耳朵那么红...”
“啊,哈哈,是挺热的,我穿的有点多,我回屋换衣服了啊。”安景轩尴尬的摆摆手,那双本该沉着平静的眼眸写满了局促。
常悦摸不着头脑,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喊:“换完衣服来一趟客厅,你爸找你。”
“知道了。”安景轩说。
常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安景轩刚刚靠着的门板。
那是曲泠鸢的屋子啊。
走下楼,常悦坐在沙发上,用胳膊肘戳了戳老伴儿。
“老曲啊,你觉不觉得,最近景轩和鸢鸢关系变好了啊。”
曲志安扒拉下鼻梁上的眼镜,认真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
“刚刚我看景轩靠在鸢鸢卧室的门口......”
夫妻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准备待会儿好好“严刑拷打”一下宝贝儿子。
尤其是常悦,她总觉得刚刚安景轩耳根红的不正常。
然而安景轩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冲进卧室的独立卫生间给自己洗了个凉水澡,换了一身宽松的短袖,倒是比平时西装革履的多了几分少年感。
来到客厅,常悦已经被自己那八卦之心燃烧的熊熊烈火烧的急不可耐,于是斜了他一眼:“怎么换个衣服这么慢。”
安景轩嘴角扯了扯,沉静的坐到了沙发上,等着二位“拷问员”开口。
“咳,”曲志安清了清嗓子,“这次去江欣月家怎么样啊。”
安景轩面色不变:“她家里人...很粗俗。”
这是他能找到最好的形容词了。
常悦皱了皱眉:“我早就说过嘛...”
话没说完,曲志安就抓住她的手掌捏了捏,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你还要跟她结婚吗?”曲志安问。
安景轩摇摇头,顿了一下,才回答:“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倒是两位父母没想到的,想说的话一时都憋在了嘴里。
“唉,”常悦叹气,“分了也好,只是...你也不小了,和她浪费的时间太久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曲志安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泠鸢?”
“啊?”安景轩抬手撇开鬓边挡住视线的碎发,诧异的看着父亲,仿佛想看清楚他有没有在开玩笑。
“泠鸢那样子,你也知道,”曲志安苦笑了一声,上扬的嘴角写着温柔的无奈,“以后家业肯定是要全部交到你手上的,她一个不上进的小姑娘...承受不来。”
说到这儿,常悦一挑眉毛,笑了:“所以我们想啊,要不要把女儿一起交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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