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偷偷地吃。”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夏文东安排完一切,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山。
马上就要过年了,在过年之前,云州人都有回乡祭祖的习俗。
叶紫欣姥姥姥爷死得早,每年农历腊月二十一这天,何俊蓉,何萍姐妹都要带上全家老小回到颖川老家祭奠他们父母的,今年也不例外。
颖川是江林县北路最偏远的一个小乡镇,距离云州一百多公里,因为路况不太好,不堵车的情况下,至少要开四个多小时。
前一天晚上,何俊蓉、何萍两姐妹就张罗了不少物事,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向颖川进发。
叶南天因为身子有恙,坐不了那么久的车,因此他和何思怡留在云州看家。
何俊蓉母女,何萍母女,外加一个谢梦茹则坐着一辆车,浩浩荡荡地向颍川进发了。
叶紫欣本来想带上夏文东一起去的,可想着母亲跟这小子还不对付,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路上,谢梦茹开车,叶紫欣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何俊蓉两姐妹,包括何思怡,则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因为担心省道堵车,五人都一致同意走高速先去到江林县,再由江林到达颍川,这样至少可以节省一个小时的时间。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上了高速不没多久,前方五车连环相撞,众人在高速上足足堵了三个小时,这拥堵场面才得到舒缓。
到了江林县的时候,已是下午一点二十分了。
何俊蓉和何萍姐妹都饿得不行,于是等车子下了高速后,就直嚷着谢梦茹赶紧找饭店吃饭。
碰巧,距离高速出口六百米开外,有个居民聚集点,那里不仅有超市,药店,还有好几个饭店。
其中一个叫家乡客的饭店在这路边开了至少五六年了,因为当道,加上味道好,它的生意一直就很火爆。
过了一点时,饭店里十余张餐桌都还是宾客满座。
五人到了店里,差不多等了十余分钟,才坐上了餐桌。
何思怡也不看菜单,很是熟练地点了几个烧菜,诸如红烧牛肉,红烧肥肠,红烧排骨,酥肉汤之类的,因为这些菜早就烹饪好,不打挤,正适合她们这几个“饿死鬼”。
“思怡,你都没看菜单,你怎么知道他们这店里有这些菜啊?”
何萍看到服务员记下菜名后就飞快远去了,不由得问了何思怡一句。
何思怡微微笑了笑道,“以前我出差,经常跟我们老板来这里吃饭。”
“你们听我的,保准要不到两分钟,就会上菜来的!”
原来如此啊!
众人暗暗点头时,服务员已经端着托盘,将他们刚点的菜全部送上来了,这速度还真不是盖的!
看着颇有食欲的菜肴,何萍忍不住又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我们家思怡能干,跟着她老板走南闯北,连这里的菜都吃了好多遍了!”
“她再能干,现在还不是在我们紫欣手底下干事?”何俊蓉受到了刺激,硬生生地怼了回去,何萍顿时红着脸不说话了。
何思怡则尴尬地笑了笑,招呼众人道,“都饿了,赶紧吃饭吧。”
不久,一个约莫八九岁,穿得脏兮兮,好像还有许多天没洗过脸的小男孩拿着一个瓷碗走向邻桌,可怜巴巴地乞求道,“几位哥哥行行好,给我两块钱吧,求你们了!”
旁桌,坐了三个年轻小伙子;从他们另类的穿着和打扮来看,一看就是不良青年。
“嘿,怎么又是你这小崽子?想挨揍是不是?”
一个额染黄毛的小子扬起一手就要做打人状,那小男孩吓得后退几步,却依然不死心,又将瓷碗转了个方向,递到与黄毛对坐的平头男的侧面就道,“哥哥,请你给我两块钱吧,我只要两块钱就好。”
“你个小屁孩,这里这么多人,你不问他们要,为什么一来就向我们伸手啊?你真不怕我们揍你啊?”
平头男也没有好脸色给那小男孩看。
附近的食客见了纷纷侧目,像看猴戏一样的看着脏兮兮的小男孩,却根本就不伸出援手。
叶紫欣正欲拿包开口,谢梦茹忽然抓住她的手包,沉声道,“小姐,外面的骗子多,不要轻易上当。”
“他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是骗子?我看他真的需要帮忙!而且他不是只要两块钱么?”
叶紫欣很是不解地看了谢梦茹一眼,谢梦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小姐,海水不可斗量,凡人不可貌相啊!您不知道,许多人正是利用小孩子可怜这一点,来骗取旁人的同情心;也许你看着他们十分可怜,可背地里,他们却不知道有多风光勒!”
“这小子该不会是被某些诈骗团伙利用了吧?”
对于这种事情,何思怡也是见惯不惊了,因此见到小男孩处处碰壁,她也没有一点儿同情之心。
可叶紫欣却坚持相信这个小男孩是真的可怜,当下也不顾二人的阻挠,微笑着向那小男孩招招手就道,“小弟弟,你过来!”
“哎呦——居然有管闲事的人了!”
“看样子还是一个富婆啊!”
话音刚落,邻桌的几个小青年就嬉皮笑脸的议论开了,几双Y邪的目光,更是不住地在这妞身上扫来扫去。
叶紫欣却根本懒得理他们。
“姐姐,你叫我吗?”
小男孩闻言,也就端着瓷碗,屁颠屁颠地走到叶紫欣面前来了。
谢梦茹和何思怡见状,也不好再有多言。
“嗯,是我叫你!”
叶紫欣边拿手包,边观察着小男孩脸上的表情;此刻她才注意到这小子身高还不足一米二,这个头明显矮了同龄人不少,再看看他的身子骨,也十分瘦削,若是有一股大风吹来,他可能根本就站不稳吧?那张脏兮兮的小脸蛋,瘦得就跟皮包骨似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所以从各方面综合判断,这小子绝对不是被诈骗团伙雇来骗人的。
“你要钱干什么?”
两块钱也不多,叶紫欣想都没想就从钱夹里抽了一张二十元的票子放进了小男孩的瓷碗里。
小男孩犹豫了一阵,忽然将面前的瓷碗送回就道,“我已经有十块钱了,我只要两元钱就够了!”
这孩子,还挺实诚的嘛!
叶紫欣和谢梦茹都有些哭笑不得。
何俊蓉却急急从手包里掏了两块钱出来,然后将叶紫欣刚丢进瓷碗的二十元钱揣进她腰包道,“好了,两块钱已经给你了,你赶紧走吧!”
“谢谢奶奶!谢谢姐姐!”
小男孩一阵弯腰致谢后,捧着那瓷碗就跑出了店门。
何俊蓉却是冷哼一声道,“什么叫谢谢奶奶?我有那么老吗?”
“妈,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叶紫欣嗔了何俊蓉一眼,直怪她是财迷的同时,心中也在寻思:这个小家伙要两元钱干什么呢?
在这个过程中,邻桌的三个小青年一刻也不停地在三个年轻女人身上扫来荡去。
察觉到几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后,叶紫欣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情,招呼着服务员买了单后就准备离开。
这时,刚刚跑出去那个小男孩又重新跑回了店内。
只见他一手提个小塑料口袋,一手依然拿着那个直径约莫十厘米的瓷碗,快步走到柜台前就对胖乎乎地老板乞求道,“叔叔,我要碗开水可以吗?”
“你这碗里黑乎乎的装的是什么东西?”
那胖老板埋头看了一眼瓷碗,很是诧异地问了一声。
小男孩道,“是感冒药啊!”
“你刚才要钱是去买感冒药了?”
店老板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
此时店内的吵吵声已经渐小,二人的对话声大多数食客都听见了,于是又将好奇的目光投到了小男孩身上。
叶紫欣见到那小男孩的怪异之举,也不急着离开了,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小男孩的怪异举动。
“对啊,这是三九牌感冒药!”
小男孩踮着脚望着店老板,又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
店老板又不自觉地问了一声,“你感冒了?”
“不,是我爷爷感冒了!”
“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跑到这里要饭的那老头儿就是你爷爷吧?”
店老板似乎动了恻隐之心,很快接过瓷碗倒了半碗热水,同时小心地叮嘱道,“水有点儿烫,你当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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