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月明星稀,只听得见几声蝉鸣,贺兰烟躺在屏风后的紫檀木龙床上思索了很久后才沉沉睡去......
“嘎吱......”
窗子的微微响动惊醒了于暗处抱臂侍立的贯无绝,他无声的握紧手中的武器,敛声屏气,一步一步挪向窗口。回头确认好贺兰烟没被惊扰到后便冷冷盯着那个窗子。许久后,只见一个瘦高的身影轻盈地翻窗而入,贯无绝长剑出鞘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便抵住了他的脖子。
“诶!别......别冲动,刀剑无眼,是我,阿史!”阿史感觉到长剑抵住脖间的寒气,立刻抬起双手求饶,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贯绝无冷冷的注视着他,没有放下手中的剑。
“大半夜不睡觉,你来干什么”两人也惊动了睡着的贺兰烟,侍者们也闻声而入,点起灯烛,将寝殿照的透亮。贺兰烟面色沉郁,显然对阿史翻窗的行为十分不快。
“我来侍寝啊,我都是陛下的人了,担心漫漫长夜会孤单,您不传召我,阿史就只能偷着过来给您暖床了!”阿史隔着贯无绝可怜巴巴的看向床上的贺兰烟,还一脸委屈的看了眼贯绝无抵在他颈间的剑。
“贯将军你就别拿剑指着我了,快,快把剑收起来!”他用指尖轻轻将剑锋挪开,得到贺兰烟的示意后贯无绝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收起了长剑。
贺兰烟听看着难缠磨人的阿史,无奈的揉了揉眉头,看着他这不打算走的架势,嘴角微微抽了抽,看了一眼身旁的贯绝无,便想起了挡住所有人的法子。
“阿史,现在我心里只有贯绝无一人,也只会宠幸他一个人,你还是收收心思吧,难不成你还要呆在这看我们睡觉吗?”贺兰烟轻轻拂过寝衣,摆平褶皱,漫不经心的看着阿史轻笑着说道。
“陛下,您难道真的不能考虑考虑我吗?反正我都进了皇宫了,怎么也不会走的,我......”阿史死心的继续说道。
“朕的事何时需要别人做主了,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把你送到巷里生意最红火的小倌楼里去,无绝,让他出去!”贺兰烟此时已经没了和他周旋下去的耐心,脸色又一沉,打断了他的话,说着给了贯无绝一个眼色,便再也没理会了。
“来日方长,阿史会等陛下的,今晚是我叨扰了”阿史说完,便没再犹豫的在贯绝无的压迫下离开了。贺兰烟叹了口气,翻身背对着屏风睡去了。
经过昨夜的插曲,贺兰烟被扰的不得清净,并没有睡好,起床时神色抑郁,伺候的人也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惹到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
早朝后,贺兰烟召贯无绝和名朝双来御书房,商议魏县的工具制造之事,厘清魏县的人丁以及资料配比,还有其他的杂乱之事,正专注于商讨之中时,门外有贯老将军求见,贺兰烟闻声抬头,便允了请见。
“老将军前来可有要事?”贺兰烟看着眼前人已花甲却还精神矍铄的贯老将军轻声问道。凭借原主的记忆,贺兰烟有了思想准备,眼前的老人依然有当年的风采,只是添了不少白发,贯家第三代家长,贯无绝的祖父,为人还算正直,但也没了祖辈当年拼死的志气。
但是人老了又不免有些迂腐,还喜欢自说自话,常常与原主意见相左,也是号让人头疼的人物,贺兰烟分神的片刻,贯老将军已来至阶前,俯身拜见。
。
“陛下,老臣此次乃是为了允许魏县贩卖私盐一事而来,恕臣直言,陛下此举并非妥当,不知陛下是否是受了奸人的蛊惑,竟想出如此惊人之举,臣闻所未闻!还请陛下三思,这并非明君所为!”贯老将军慷慨陈词,丝毫没有对贺兰烟的的畏惧,一脸坦荡。
“老将军有所不知,朕此举,并非是异想天开、一意孤行,相反,是朕亲临魏县有所考察,深思熟虑而做下的决定,来人,给老将军看坐,容我细细给老将军解释”。
贺兰烟看着阶下的人,心思了然,她的变革乃触及民生之本,必然伤筋动骨,同样也免不了朝中保守一派的反对,对于这种局面,她也不能急于求变,反而该更加稳妥。她一改从前的暴戾冷漠,轻笑着说道。
“老臣洗耳恭听!”
贯老将军看着阶上坐着的帝王,心中骇然疑惑,眉眼面目分毫未变,可是这脾气秉性却天翻地覆,难道传闻不虚?皇帝真的改变了性情?贯老将军虽心中疑惑,却也为皇帝的转变而欣喜,不免有了期待,稍微抛弃了对皇帝以往的成见,决心仔细听皇帝分析。
贺兰烟看着坐着的将军面色渐渐变得柔和,不再横眉冷对,也放下心来,不由得和这个忠诚耿直的老将军讲了许多改革的打算,二人相谈甚欢,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
贺兰烟欲留饭,老将军才恍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他起身拱拱手说道:“皇上厚爱,臣不该推辞,只是眼前有一更紧迫之事,此事不平,老夫心中难安。”
“老将军严重了,请起吧,有何难事,讲来便是。”贺兰烟有些好奇贯老将军此时有什么事情。
“事关我将军府的人丁,无绝早已过弱冠,这些年在陛下身边,能为陛下效忠是家门荣光,只是也该考虑家事了,娶妻生子,臣已年迈,将军府不能断后啊!还请陛下准许无绝回府袭爵成亲”贯老将军言辞恳切,说完便行了个大礼。
“老将军严重了,是朕欠考虑了,那就让贯将军回去吧!看上了哪家姑娘朕给他指婚!”贺兰烟看着贯老将军的样子,便忍不住允了;
“蒙祖父思虑,是孙儿不孝,但孙儿眼下并无袭爵娶亲的打算,况且现如今天下不稳,陛下也正是用人之时,魏县一事诸事纷扰,危机四伏,臣更加无意娶妻,万望陛下何祖父全了绝无的一片赤城之心!”
贺兰烟话音刚落,贯无绝便立即跪在了两人面前,垂首道坚定的说道,说完便叩首拜谢。贺兰烟见贯无绝如此坚决,犹豫看向老将军,有些犯了难......
“是臣考虑的欠妥了,家国之事是大,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臣还是那句话,为陛下效力是贯家荣幸,无绝之事我便不再坚持了,天色已晚,臣先告退了”。老将军见孙儿如此坚决,而如今的局势确实是个难事,便也不再坚持,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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