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交谈中,身后的市罚城已经被他们甩在身后,唯独那把顶天立地的利剑还能看到。
不多时,等到那把利剑越来越矮之时,众人终于来到曹家地界。
“嚯,曹霁聪,你们家这么恐怖啊,这石碑上还用鲜血警告来人?”
路边,一个一人半高的黑色石碑静静立着,上书两个大字:“曹家。”曹家两个大字旁边,有两列小字:“量天量地量人,十之一二;卜命卜势卜道,掌中乾坤。”
除此以外,石碑许多地方被鲜血侵染,有一种警告来人,非请勿入的感觉。
然而,张文育出口之时,便极为后悔了。
这石碑上的鲜血,明显是新的!
“这?”
张文育一脸担忧的看着曹霁聪。
“这里是曹家边界,沿着这条路走十里地,便会到曹家真正所在。”
曹霁聪倒是没有对张文育的言语有什么意见,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然而,这一刻,似乎有一阵冷冽的风从曹家方向吹来,让众人莫名的生出一种寒颤之感。
“走吧。”
曹霁聪似乎对石碑上的鲜血视而不见,径直越过石碑,顺着这条从这里开始便转为圆润的石头铺成的地面往里面走去。
“打起精神吧。大家小心为上。”
王运的视线缓缓从石碑上的鲜血移开,他盯着曹霁聪的背影,凝重道。
众人轻轻点了点头,跟着曹霁聪往里面走去。
“周围原本是一些竹林,哦,那个地方,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与家中同龄少年在里面捉迷藏。”
曹霁聪指的那个地方,如今一片焦土,所谓的竹林之景,根本不存在。
王运等人默默跟在身后,不发一言。
“那个地方原本是一处水潭,这处水潭从地下引来活水,加上此处水潭底部有许多温热的石头,此地水潭便常年温热,是我等经常玩水的地方。”
曹霁聪说的这个水潭还在,但其中已经不是清澈的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红色。
空气中,已经渐渐弥漫着焦臭的味道。
如此这般,在曹霁聪的带领下,王运等人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边见证着曹家的辉煌,一边注视着沿途中曹家的惨状。
终于,曹家的大门映入眼中。
众人愣愣的站着,眼前身后之景,清楚的说明,何为残垣断壁。
曹家的大门已经缺了一扇,剩下的那扇还被鲜血染红,家中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但这一路上,众人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不亲眼见到最后一幕,王运等人心中还是有一份不切实际的期待的,“也许擅于卜算的曹家已经预见到如今这一幕,提前将家中之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呢。”
一切,似乎在推开大门,绕过那面被鲜血涂染而看不出原本是什么图像的照壁过后,才能看到真正发生了什么。
不过,走到大门前,曹霁聪却停了下来。
近乡情怯?
不可能的!
“在冲云雁上,我已经看到家里发生的事情了。”
曹霁聪徐徐说道,语气中的哀伤,众人感
受的非常清楚。
“也就是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之前几个月发生在我身上的异状的原因。说真的,我老爷爷,也就是如今的曹家家主,他真的很疼爱我。”
“我的问题,是他造成的。我被送回学宫,也是他的决定。”
“昨天我看到的,是家中的冲天火光,这一路景象,便是昨天的大火造成的。”
“等一晚上,是为了防止还有其他变故,不是我不想尽快回来。”
“至于从学宫走的如此着急的原因,也是老爷爷通过某种手段告诉我的。若无意外,州学宫此刻应该有所变动。”
“有个问题,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问过我老爷爷,我问他,以我们家族的力量,为什么不学那驭兽岛,也做一个独存于世外的世人敬仰之地。”
“我还记得我老爷爷大笑的一幕,他回答我,有些事情,并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我们的立身之本,在于大夏。”
“等我长大一些时,我才知道曹家的一些事情,总之,曹家之所以能发迹,与大夏开国皇帝有些渊源,我曹家的命运,多少绑定在大夏国运上。”
“曹家占地方圆百里,家族上上下下,加上家仆等人,一共两千三百口人,传承到我这一代,是第一百三十代。”
“谢谢你们陪我回来。”
话语落下,王运越众而出,从曹霁聪身后走到他身前。
“还没看到族人,也许…”
王运后半句话噎在喉咙处,眼前这一幕,让他极度震惊。
曹霁聪眼中有鲜血不断流出,顺着他脸颊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袍。
“走吧。”
曹霁聪笑了笑,流着血的眼睛看向王运,除了鲜红色,再无其他。
说罢,他没有等王运回应,径直走到大门前,轻轻一推,那仅剩的半扇大门发出如释重负的一声闷响,接着砰的一下,大门与门框分离,重重砸在地上。
受到这个冲击的影响,那面鲜血淋漓的照壁咔嚓一声,接着,一道道裂痕迅速爬满其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化作齑粉,消散在风中。
连锁反应般,门框也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轰然落地。来带着的,还有门框周围的院墙。
曹家最后的一丝傲然,终于被扯下。
尘埃飞扬间,曹家内里的景象,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悲鸣修罗地,血满屠戮场。
首当其冲的,也是让众人呆立当场的,便是一座京观!一座由上千个人头构成的京观!
愤怒、绝望、不甘,等等情绪,残存在每个头颅之上。
这一幕,足以吓得一个胆气一般之人跪倒在地。
京观旁边,十几个洫族满嘴鲜血,抱着几个尸体的某些部位啃噬,当中,一个身形高大的淲族双臂环在胸前,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曹霁聪等人。
再往远处,两个体型修长,旁若无人的干着苟且之事的身影,听到大门的声音,他们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来,嘴角肆意且张扬的看着曹霁聪。
“唔。”
元殷清以左手捂嘴,赶忙弯下身,昨夜与今早吃的食物,尽数回归大地。
王小波面色煞白,身体有些难以抑制的轻微抖动。
杨青青像是吓傻了,眼中失去灵动,没有焦点的似乎在回忆某些事情。
张文育轻轻将背后的文君枪取下,握在手中。他的嘴唇不断微动,没有任何声音响起,似乎在和自己说话。
黄钟玲俏脸生寒,一种莫名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周围倒下的树木,微微动了下。
王运没有任何表情,在这几处富有冲击力的画面上来回流转视线,不动如山。但不知怎的,这座山下,似乎潜藏着烧尽一切的岩浆,正在等待喷薄而出的那一刻。
曹霁聪是众人中反应最平静的,或者说,他此前的转变已经足够惊人,两个眼眶中依旧不断淌下的鲜血已然说明一切。他走到元殷清面前,轻轻拍了拍后者背部。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没事吧?”
他递给后者水壶,关心道。
元殷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可是眼前这一幕,怎能让人无碍。
大夏腹地,远离海族威胁的月琵州,这样的一幕,让人完全不明白。
月琵州的海族不是被彻底肃清了吗?
离市罚城不算远的曹家,竟然家破人亡,惨遭灭族之祸。
这里的灵者呢?市罚城的灵者呢?
一个个问题,在众人脑海中出现了一瞬,转眼又消失不见。
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哥,你算的好准呢,还真让我们等来了这个大鱼。哎呀,你慢点,弄疼人家了。”
那两个连在一起的身影,其中一个开口说道,声音非常渗人,像是指甲摩擦墙壁的声音。
“两千三,齐活。”
另外一个身影开口之际,周身有一道波动闪过,伴随着他的一声低吼,连在一起的两人缓缓分开,大片鲜血,从他们脚下向外扩散。
“曹霁聪是吧?”
他抖了抖腹部位置一个的硕大的部位,就这么赤身裸体的面对王运等人,冲曹霁聪问道。
“这个浊族交给我。其他的你们自行分配下。”
曹霁聪没有理会对方的问话,拉着元殷清的手将其拉起来。
“另外一个浊族交给我,钟玲、文育,你们拦一下这个淲族,剩下的洫族,交给你们了。”
一句话,王运便将敌人分配完毕,似乎像是和友人在参加某次历练。
但其声音中的冰寒,已经快要将他周围的空气冻结。
“你老爷爷实力不错,我等只有在远处观战的资格。不过,我们还是棋高一着,那老头的脑袋都被轰碎了,不然这个京观的最上面那个头颅,应该是他的。哎,可惜了。”
众人的无视并没有让开口说话的浊族暴怒,他自顾自说着,像是在阐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厉哥,你也别,他们人族有个什么词来着?哦,对,是妄自菲薄。厉哥,你可不能妄自菲薄,曹霁聪老爹的脑袋可是你拿下来的。”
另外一个浊族摇摆着身姿,开口说道。
“没有,我那也是侥幸。”
别称作厉哥的浊族说道。
“杀。”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曹霁聪轻轻吐出这个字,众人气势一变,欺身而上。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