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知府衙门坐落于青州城的钟鼓大街之上,左侧是巡防营官署,右侧是学政衙门。大衍朝各地州府的衙门布局皆大体如此,由此可见,大衍朝廷一方面既重视地方稳定,同时也重视圣学教化。
萧然坐着自家的灰布小轿,由四名壮实的轿夫抬着,一路上平稳的很。轿子自锦衣巷一路穿过东门大道,半个时辰后便到了钟鼓大街,再穿过几座牌坊后,便到了知府衙门前宽阔的广场之上。
“少爷,知府衙门到了!”邓叔在轿外轻声喊了一句。自从张府出了杨九郎之事后,萧然便一直没有请新的伴当,如此一来,邓叔便陪着萧然一起来了知府衙门。
萧然闻言,缓缓自轿中出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接着伸了个懒腰。“去把拜帖送过去吧。”
邓兴闻言,自怀里掏出拜帖,接着便去与那衙役交涉去了。
“邓叔啊,青州知府袁康成,在青州官声如何呀?”因张昂发家的过程比较特殊,是故与青州上层的交往,除了齐王李弘义以外,和其他的诸如知府、通判、教谕一类的地方官僚皆少有来往,今日自己要与青州府行政一把手打交道,那当然要先了解一下啦。
邓叔递上拜帖以后,那衙役收了二钱银子,自然欢喜的很,咧嘴一笑,紧接着便快步朝府衙内堂而去禀报了,趁着这个空档,萧然不由得出言问道。
“袁知府是三年前自江南简拔到青州出任青州知府的,自袁大人上任以来,青州虽没什么大变化,但也好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今年正好是朝廷大比之年,以袁知府的政绩,不说高升,再做一任青州知府那应是没有问题的。”邓叔在青州生活了几十年,青州知府也换过好几拨了,袁康成这人说不上有什么大本事,但守成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说袁大人喜欢古玩字画,不知今日我带的吴道子的大作能否入其法眼呀!”萧然来之前,自然是打听了一番袁康成的喜好的,知其喜欢附庸风雅,便花重金买了一幅画圣吴道子的寒山图,希望能够投其所好。
邓叔此刻闻言,不由心中一阵肉疼,这幅什么寒山图,竟然花了三百贯宝钞,这么贵的玩意,要是还不能入那袁康成的法眼,那就只能说明这袁康成眼睛有问题了。此时见萧然问到自己,不由讪讪道。“少爷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除了会些记账算账的本事以外,哪里懂这些风雅的物什啊。”
萧然听完邓叔所说后,不由赫然一笑,是自己犯糊涂,问错人了。
“张公子,知府老爷有请!”此时之前传话的那名衙役,快步跑了出来,躬身朝萧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然见状,回头对邓叔说道。“邓叔就在此等候吧,请几位轿夫兄弟到对面茶楼休息休息,我可能得和袁大人好好的聊一会呢。”
“诺!”
吩咐完邓叔等人后,萧然便随那衙役入了府衙,那衙役年纪不大,顶多十六七岁,在前头领路,不吭一声,带着萧然穿过府衙正堂,绕过亭台拱门,接着便来到了府衙后宅。
“公子请,知府老爷在正厅等候公子。”
那年轻衙役领了一段路后,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座青瓦房舍,这房舍形制古朴,典雅淡然,飞檐斗拱下还挂着一面匾额,上书“薇草堂”。
“多谢兄弟引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兄弟拿去喝茶。”萧然深知官场里头小鬼难缠的道理,是故非常自然的从自己荷包里又拿了三钱碎银,一把塞到那衙役手中。
那年轻衙役也不客气,接过碎银便直接塞入了自己怀里,接着微微一笑道。“在下其实并不是这府衙官差,只不过是刚好出门,正巧遇到公子拜门而已,你那管事倒也大方,给了我两钱碎银,我正好要出门用钱,便领了你的情,此时再见张公子,果然和传言一般性情豪迈,仗义疏财啊,不瞒公子,小人姓袁名勇毅,乃是袁知府的本家侄子,自幼爱习枪棒,不甚读书,家父甚恼,是故将我送到了叔父身边,希望能够就此影响我,只可惜家父的算盘可能打错了,我压根不是读书习文的料,是故在此过得并不快活,刚才便是想去城南勾栏里乐呵乐呵,却发现荷包空空,不成想此时却正好遇上公子,这也许就是缘分吧,张公子日后但有需要在下帮忙的,不妨直言。”
萧然听完这袁勇毅的一席话后,不由大喜过望,自己今天真是人品大爆发啊,随手这么一抛,竟然结交到知府老爷的侄子,这不是人品大爆发是什么。
“哎呀,那真是失礼了啊,没想到竟然在此遇上了袁公子,这的确是缘分啊,这样!公子不妨先去怡红楼里散散心,一切开销都算在张府的账上,在下与袁知府谈完事后,再去给公子赔罪可好!”萧然见这袁勇毅穿着朴素,又要去城南勾栏乐呵,想必是囊中羞涩的,不由得立时顺杆而上,请其去怡红楼散心。
袁勇毅闻言,心下难痒,可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自己今日已经拿了张昂五钱银子了,够去勾栏里好好的快活一番了,再说这事要是让叔父知道,那必定又是一番责备。“公子美意,在下心领了,公子还是先去找我叔父谈事情去吧。”
萧然见袁勇毅面有难色,不由眼珠子滴溜一转,这第一次见面就请人喝花酒,的确不太合适。“既然公子如此说,那这十贯宝钞,公子务必拿着,咱交个朋友如何。”萧然换了种方式,直接给钱,也不多,十贯。
袁勇毅在青州也没什么朋友,再加上袁康成把钱袋子看的紧,自己又常常囊中羞涩,是故也没机会与人结交,今日见这张昂年纪与自己相仿,出手又阔绰,便有了结交之念。“既然如此,那张兄这个朋友,我便交定了。”
“如此甚好,袁兄弟先去东门大道散散心,晚些再到张府来,哥哥请你喝酒。”萧然豪迈不已道。
“那就多谢张兄了,张兄快去微草堂吧,可别耽误了大事。”
袁勇毅与萧然相谈甚欢,约好今晚再一起痛饮之后,这才分开。
萧然心里盘算着,自己正不知该如何打进袁康成的阵营里呢,这老天就送上来个大礼,那真是老天有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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