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云中君

少时云深(五)

    
    日复一日,玄溟在这九离幻境呆的倒也算舒心,修炼虽苦,渐渐习惯寒冰之苦后倒也还好。这把寒冰椅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不但身子没有感到任何寒气入体的倾向,反而日渐强壮起来,久而久之六感竟也逐渐被打开,可感知周围事物,一动一静皆在玄溟心中。
    偶尔的,姬魄会去人间或者外界各处游走,但从未带上过他,一去便是数日,回来时还是老样子,未见有什么异样。玄溟揣测着不过是去做一些坏事,吸食一些欲望增长功力,凭他现在的一己之力还无法阻止或者改变什么,便也不做过问。
    那日姬魄从外面回来,似乎是心情愉悦,破天荒的问了他想不想去人间。
    玄溟愣上一愣,点了点头。
    九离幻境里的晨昏与人间不同,此时的人间已是入夜时分,冬日里呼呼的雪花吹的天地一片白茫茫。
    姬魄落下的地方是个园子,十步开外有个别致的小亭,此刻正可以遮蔽风雪。
    “你很久没回来了,今日大雪,我们就在此饮两杯如何?”姬魄慢步走着,手臂上的纱层层垂落,映得苍茫之间一点血红,显得异样的妖娆,又格格不入。
    玄溟落座,望着亭子外的人世,一时间有些思绪万千,千丝万缕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张了张口还是沉默了下去。
    桌子上顿时出现了两盏玉杯,一旁是一个精致的银壶,酒香四起,闻得人心瞬间就有些醉了。
    姬魄抬手,纤细的手腕端着杯子,眼中有着说不出的风情:“玄溟。”
    玄溟抬眼:“嗯?”
    “你想回去罢?”说完一饮而尽。
    玄溟自然是想的,无数个日夜他都梦见了自己的母亲,满脸慈爱的给自己缝着衣裳,或着做着早饭。每次醒来总是满脸泪痕,但他从未说过,长期隐忍的性子让他变得有些沉默,于是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安静的,偶尔与姬魄闲话,却也寥寥。
    玄溟亦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酒有些烈喉,他压抑着自己轻咳了几声,随后平静地望着她,然后点了点头。
    姬魄有些落寞地笑了,她拿起了玉壶把酒满上,缓缓坐下后一只手支颐着头,望着园子里梅花,是白色的,偶尔掺杂着几株绿梅在里面,梅香阵阵混合着雪泥的气味,让人觉得无比清新。
    “果然在我身边的人,至始至终都是想要走的。”姬魄笑着,不知是嘲讽还是有些微微地生气。
    “我答应过你,会留下来。”玄溟垂了垂眼。
    姬魄俯身一只手撑着身子:“跟我一起修炼么?呵呵。”
    “我是人,自然不会成妖。”玄溟泯了口酒。
    姬魄笑着:“你日日与我一起,自是想成仙,那九重天也绝不会收了你的。除非……”
    “除非什么?”
    “你杀了我。”
    玄溟没有说话,他平静的看着周遭纷纷扬扬的雪,不远处有几盏灯火明明灭灭,亭宇楼阁没有了往日的宏丽辉煌,虽身着单薄的衣衫,此刻却也不觉得寒凉。
    这一晚他喝醉了,伏在桌边,呼吸沉稳而平缓,他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但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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