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那些年

    
    “小子江州张家嫡长子张赟拜见师父。”想到自己啰嗦了大半天却是连名字都未曾介绍，少年都是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偷偷抬眼看了看这位刚拜的老师，发现其脸上并未有什么其他表情，依旧是慈眉善目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红着脸恭声道。
    听闻介绍，姬渊也是点头道：“既然拜了我为师，那为师也不满你，有些事要告诉你。”
    “你年龄虽然不大，但应该有自己主张，否则也不可能从江州至此。没有一定心性，这是断然不可能做到的。”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以听一下，然后自己拿主意。”
    他们既然选择了进去，那么断然没有转身离去的可能，但是这个小家伙事关往日的一番因果，不能不报。
    所以当下只能给他规划一下，至于少年怎么选择，就看这小家伙自己了。
    “老师请说，学生记着。”看到面前一脸严肃的老者，少年抱拳正色道。
    他的手中紧握着刚才渊老递给他的手帕，渊老让他擦脸上血渍，他没舍得，只是胡乱拿袖口擦了擦。
    “这次的造化之地，不同于往日，哪怕我们三人进去，结果也是九死一生，所以我不太希望你进去。”
    “但你大可放心，既然拜了我为师，我自然要对你之后的路负责。”
    “我这里给你两条路，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然后自行选则。”
    “一是，我传你一部功法你自行修行。虽然你拜我为师，但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也并不在意你投入其他人门下。”
    “所以你完全可以拿着我的修行法门，出去之后苦修个数十年，虽然你敌家势大，但给他们报仇没有丝毫问题。”
    “二是我即可修书一封，你拿着我的书信直接去京城，随便找到一个府邸，递交上去，你都会被当成我姬家核心一脉培养。”
    “不过这样虽然在今后的修行路上会顺畅很多，但或许你今后也需要留在姬家效力。”
    “现在，我给你时间考虑，不用着急，等你考虑好之后，在告诉我你的答案。”看着面前的恭敬少年，渊老柔声道。
    说话间，渊老手中光芒一闪，一卷淡紫色卷轴在其手上凭空出现，光芒流转间，照的几人脸上紫意盎然，煞是好看。
    而看到这个卷轴的同时，少年还没有什么，反倒是姬风和武老的瞳孔同时一缩，心中惊呼道：“渊老的不传之秘，紫气东来诀”
    听完自己老师的话，少年低下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在纠结...
    看的出来，渊老对于这刚收下的弟子，也是用心了，两条路各有千秋，但无论哪一条，他的弟子都可以报家族之仇。
    只不过一条坎坷些，但是相对自由，一条通畅些，但是以后就成了姬家人，但也算是找到了靠山。
    以一大帝国本家人为靠山，虽然要付出一些，但相对于得到的资源，并不是不可接受。
    通道之内，随着渊老的话语结束，少年的沉默，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所有人都是在等着这个少年的答案，就连刘家人也是十分好奇，这个少年究竟会如何选择。
    沉默并没有众人想象的时间长，仅仅片刻功夫少年便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刚拜的老师，坚定道：“我选择  跟你们进去！”
    少年的话，引得三人侧目，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选。
    只是几人比较好奇的是，他为何会这样选。
    难道他以为刚刚是三人在考验他，检验他的决心？
    听闻少年的话，渊老也是沉默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渊老再次开口道：
    “我简单的提醒你一下，这不是什么考验，想必你之前也看到了最先进去的那几人。”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们领头的两个人，皆是九级巅峰的高手，我们三人虽然也算得上高手，但是比起九级巅峰无疑是差得很远。”
    “所以，这并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更不是什么考验，而是进去的话真的会死人，所以你要考虑清楚。”
    “卷轴你可以先打开看一下，不是拿个假的糊弄你的。”
    “说实话，老头子我虽然一生从未收徒，但那只是因为我收徒从来只看缘分，从来没有什么要考验的说法，更没有必要对你一个小家伙耍什么心眼儿。”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老人又劝了一次。
    此话一出，姬风哪里都忍不住的小醋意，毕竟当时渊老劝自己都没有这么苦口婆心。
    不过，从这些话语中也可以看出，渊老对自己刚收的这个小徒弟很是上心。
    也可能是考虑到之前少年也许只是为了取悦自己才这样说，所以渊老又给了少年一次机会。
    并且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讲的很清楚，免得他一会后悔。
    等进去之后在后悔，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可是他们低估了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少年，此刻的少年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直起身看着面前老者道：“我想清楚了。”
    “能告诉我一下，你的理由吗？”这次姬渊没有说话，在少年话语出口的时候他就陷入了沉默，出口的是刘家武老。
    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年仅二十的少年做出这个可以说是必死的决定。
    少年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但是话语却和老人的问话没有半分关系：“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自己确实有些累了。”
    “况且，幼时在家中修行的有些占卜观相之术，看诸位印堂红润，并非是短命之人。所以自然要前去。”
    第一句话语声落下，少年脸上变得十分落寞，但也就片刻功夫，少年就自行调整了过来，在那跟几人玩笑道。
    很难想象这个岁数不大的少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仅仅只是家人被杀？恐怕都不尽然吧！
    这次轮到武老沉默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者无二三。
    武老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通道之内，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但是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
    “方便讲一些你的事吗，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如果进去的话，估计我们都会出不来，就当是想对黄泉路上的伴，多了解一些。”
    看了看那少年，姬风又补上一句“当然不方便的话当我没说。”
    “呵呵，自然没什么不可说的”少年平复了一下情绪，理了理衣衫道。
    闻言，姬渊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他的身上，说实话不好奇是假的。
    “我是江州，南昌张家嫡长子，张家虽不算什么太大家族，但我父张长疆符箓，风水，看相，玄学，皆有涉足，加上我张家祖传天雷之术，在江州一代还算有些名气。”
    闻言，渊老三人，点了点头，现在是他们姬家的天下，作为姬家人，江州张家的名气自然是听说过，可惜，渊老和姬风都非庙堂中人，只是听过名头罢了。
    只是他们好奇的是，据说十年前张家嫡系一脉是一个不留，全部死亡，现在的张家只是被一些旁系子弟霸占而已。
    只是谁也没想到张家嫡系还留下了一人。
    毕竟江州张家也是名门望族，这事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好像最后是张家旁系的人和朝中的一些人勾搭上了，得到了朝中人的支持，最后不了了。
    不过这也是偶然间他们听到的，具体事宜，他们平常还真未关心过。
    看到渊老和姬风的表情，少年也能大概猜出他们也知道些什么，毕竟张家也不算是小门小户，这种事大概每个人都会知道一些。
    只是知道的只是明面上可以展露的一些东西而已。
    没有在乎他们的表情，少年继续道：
    “可惜的是，张家人只要达到八级之上的修士，都会外出云游，寻求飞升之路，我张家自从我爷爷云游之后，家族最高修士里也不过才七级左右而已。”
    “不过也仅仅只有两位而已，其中一位便是我父亲。而另一位却是一位旁系字第。”
    “张家在江州地界有足够的名气，却没有相匹配的实力。七级的实力虽然不差，但与张家的名气相比却是远远不够。”
    “所以直接导致我张家被旁系勾结外人谋取，嫡系一脉，屠戮殆尽。”
    说着自己家族的灭门惨案，少年脸上却好像没有多少变化，好像在讲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一般。
    话语到了这，三人的眉头略微挑了挑，少年的身世确实有些悲惨。
    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有些疑问，那就是他知道的这些，哪怕是他那死去的父母也不知道这么详细吧。
    况且他有这般血海深仇，更应该珍惜自己的姓名留作复仇，为何要这般坚决的跟随自己一行人进入那必死的局面？
    几人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你说的这些，是你自己查出来的？”这时候姬风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知道自己不该打断这个少年，可是他确实忍了，只是没忍住。
    听闻姬风的话，少年略微偏了偏头看看他，姬风不好意思的朝少年歉意的笑笑。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说话了。
    少年没有在意姬风的举动，低下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又紧了紧那原本就紧握的拳头。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后，这次再次开口解释。
    “这些东西哪里是我能打探的，我现在的实力也就才三级而已，何况十年前。”
    “这些都是他们亲口告诉我的。”
    少年的目光低垂，面庞被那额前低垂的长发遮住，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原本平静的话语却变得略微有些生硬，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
    听着少年人极力压制的话语，渊老有些不忍心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他也有些好奇，但他不想让这个刚收的小徒弟，在揭开那埋藏在心中不知道多久才慢慢长好的伤疤。
    “没事儿，师父，你们刚才不是讲了吗，要是再不说恐怕真就没机会了。”少年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那看向自己面露不忍的老者，微笑道。
    “我之前讲过我是追一只鸟儿进入山中，逃过死劫，但那只是开始。”
    “我张家本来就在大山之上的道观之中，可之前从未听家中长辈讲过山中有什么危险，因此那次也追的比较远。”
    “但我却是被那只鸟引进一处迷阵之中，幸好里面有野果可以充饥，否则早就饿死了。”
    “等我再出来时，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但刚出来的我，并不知道家族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我失踪了这么久，父母一定会着急，所以我出来后，在最快的时间里，返回家中。”
    听到这，三人眉间皆是有些止不住的发颤，似乎知道接下来会有一些不好的事发生。
    但互视了一眼，都是没有发出声响，而是等少年继续讲下去。
    少年也是略微停顿了下，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道：
    “当我回去的时候，家里早也换了人，可是我不知道。我就直接闯了进去...”
    讲到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的牙齿明显有些颤抖，并且原本紧握的拳头里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之中。
    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正在顺着少年的手掌滴下，少年却仿佛没感觉到一般没有丝毫表情。
    看来哪怕过去这么多年，接下来发生的事，依旧让少年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