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灼瞥了眼盛玦的伤口,沉默着低下头,而后一用力,拽下来自己一片衣角,简单帮他包扎起来。
盛玦顺势松开她,嘴角噙笑,盯着小不点儿柔软的发丝,心里淌过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
那些黑衣人离开半晌之后,诸长矜寻着标记,走到一处空旷之地。
纵然心中万般恼怒,纵然理智要他给这女人一点教训,但潜意识却依旧控制着他,刻不容缓地去寻她见她陪她。
只是路上,远远的,诸长矜竟瞧见一个黑衣杀手模样的人僵直站着,不知傻愣在原地是想做些什么。
如今他一看到黑衣人,便会想到方才林灼灼干的好事,一团怒火翻涌而起。
诸长矜肃沉着脸色走上前,唰地一下将剑刃架在小黑脖子上,寒声问:“他们呢?”
这黑衣人与那批杀手服饰相同,想必是追着林灼灼与盛玦过来的。
只是不知,他俩是逃脱了呢,还是使计逃脱了呢?
那黑衣杀手眼瞅着终于要到时间了,谁知他刚想活动一下筋骨,还没来得及抬脚,脖子上嗖得便被一片凉意贴了上去!
小黑一惊!
盯着诸长矜看了三秒,才猛然想起!他……就是那个凶悍女人的同伙!
好男人能屈能伸,小黑眼珠子转了一转,顿时连忙抱头痛哭,“大侠饶命!那两位大侠说好的要放我走,刀剑无眼,您您……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啊!!!”
诸长矜不耐与他浪费口舌,语气加重又说了一遍:“我问你,他们呢?”
小黑口中的哭声登时止住,迅速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了。”
呜呜呜江湖真的太险恶了!他小黑再也不要出来体验生活了,难道好好待在家做自己美满的世家子,享受金钱权势的快乐不好嘛!淦!
诸长矜顺着小黑指的方向一路走去,路过一处小径时,无意瞥见树上重新出现的记号,他直直地盯了一下,随后才眉眼漠然地嗤了一句,“还算脖子上顶的那坨东西有点用。”
越过一条冰冻的小河流,诸长矜缓缓在一个不太显眼的山洞前站定。
来之前,他分明是满腔怒意。
如今呢?他心底的怒火竟然已经快要燃烧殆尽,诸长矜定定地立着想了许久。
不行,诸长矜敛目沉眉,不能再这样忍耐下去了!
他必须要让林灼灼知道,随意玩弄男人感情的代价是巨大的……她若是还想要那两条腿,最好乖乖的。
乖乖的,和他待在一起。
诸长矜在心里已经想好了之后的一番说辞,也决心一定不要心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脚,面色沉重地进了山洞。
这洞穴还算深,若是藏在这里,应该没那么危险。
诸长矜四周打量了一遭,目光落在不远处两道相依的身影时,脚步霎然一顿,喉间一口淤血差点喷出来。
林灼灼……
林灼灼她竟然!竟然与别的男人靠得那、么、近,还亲手帮别的男人包扎伤口!
她都没有这样帮过自己!!!
一瞬间,诸长矜甚至分不清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在委屈,还是在嫉妒,还是在……发疯。
诸长矜只觉得自己登时气血翻滚,他想要大步走上前去,质问她为什么要丢下自己。
问问她为什么,要靠别的人那么近!
可是,诸长矜却突然又觉得,他的双脚竟如此沉重,若是他真的将这些话问出口,他们之间的感觉,也许就不会再像从前的那样轻松了。
诸长矜缓缓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它似乎并不只是脚尖,而是能够刺穿他好不容易维持亲密幻象的利剑。
不,就算这只是一时的表象,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打破,他自己也不行!
*
终于,林灼灼帮盛玦包扎完毕,总觉得洞口处的光暗了许多,疑惑地抬头,却看见了站在洞口的一道人影。
修长的人影逆光立着,大片的光晕从他的身侧照过来,脸却是隐没在暗处,无端让人看不清楚神色。
林灼灼手里系蝴蝶结的动作一顿。
察觉是他,根本没有细看,猛地站起身来飞奔过去,扑入他怀里,“阿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像是明艳的飞蝶义无反顾扑向一盏灯火——诸长矜心想。
她委屈地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抬眼控诉:“你一直都不来,我还以为你笨,看不出我给你留的记号,吓死我了。”
诸长矜:……
他要好好想想,这个时候心爱的姑娘对他撒娇,他应该是先把气生完呢?还是先把她哄好?
诸长矜攥了攥手指,觉得这次的情况毕竟特殊,若是他再次姑息纵然,那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真正爱一个人?
林灼灼却又打断他道:“我之前被那雾迷了眼,我明明看准了你的位置,没想到拉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杀手大哥。”
她拍了拍胸脯:“不过幸好,那位大哥脑子估计有点不太好使,武功也就一般般,连我都打不过,所以我把我珍藏的最后一颗糖豆儿喂给他,骗他说那是毒药。”
“我可聪明了呢!”林灼灼一脸骄傲地继续道:“你来的时候看见他了吧?那可是我便故意将他留在那里的,既让他报不了信儿,还能顺带着给你指指路。”
诸长矜:“……”所以,她是拉着那个小黑跑了那么远,最后才发现拉错人了的?
诸长矜在心里霍霍磨刀,他阴森的目光落向一旁闭目休神的盛玦,而后绕了一圈,又停在怀里阿灼的脸上。
他想着,盛玦他现在杀不得,那个小黑,居然被阿灼拽着跑都不知道反抗,看来,又是一个被阿灼美貌给迷惑的野男人!
他现在再回去弄死那人,还来不来得及?
诸长矜眼底的暗光浮浮沉沉,林灼灼见他似乎想要往外走,立马拉住他问:“你干嘛去?外面危险!”
“……”诸长矜努力憋了憋,憋得额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
在林灼灼谴责的视线下,他说:“我出去找些果子,给你……你们吃。”
诸长矜冷冷地撩起眼皮子,反问:“不行吗?”
“啊?”林灼灼愣了一下,没想到阿赢竟然这么照顾他们,一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连忙从他怀里出来,挥挥小手道:“好的没问题。”
冲着某人挺直的背影,林灼灼突然又想起来似的喊了句:“记得再带点水和柴火啊!我得守着大哥,他的伤还没认真处理,我暂时没办法脱身。”
诸长矜稳重的步伐脚下一跘,在林灼灼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了一阵,没回她,干脆果决地继续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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