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身离开的时候,禄择一将衣兜里被他保存极好的药方拿出来,在想。
十年前不得不卖命给那人的时候,他便已经对自己的眼盲之症不再在乎。
他不是不想治好,而是不能治好。
可她的心意,他也不能视而不见,或许,师父他老人家睿智非凡,自己应该向师父请教一番?
*
诸长矜带着林灼灼往回走,期间觉得她这小短腿实在太慢,干脆一把将人打横抱起,闪身往斋房的位置掠去。
林灼灼小声惊呼,顿时搂紧他的脖颈,想了想,开口娇嗔道:“你来怎么也不告诉我?”
诸长矜才不想说他是如何的急迫,在看到府中无人的时候差点一口血再次喷涌上来,他还没怨小丫头自作主张跟晏封一道来青山寺的事,这货却已经反咬他一口了?
他故意沉默了一段时间,才缓缓张口冷哼一下:“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跟那个什么禄择一甜甜蜜蜜了?”
“怎么可能!?”林灼灼下意识便反驳:“你不要自顾自的揣度,除了你,我还跟哪位异性有过亲密接触啊,你说是吧?”
说起这个,诸长矜眉梢一扬,冷酷地声音自他薄唇逐字吐出:“有啊,比如你那位大哥。”
林灼灼面色一僵,慌忙狡辩道:“那不一样的,我是真心把大哥当大哥的,况且,”小姑娘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异常的可爱,“我大哥对我可是没有一丁点你以为的那种龌龊心思,你就知道以己度人,哼。”
诸长矜听了这话,心中想笑。
他的阿灼哪里都好,就是不太有自知之明。
那些男人对她怀有何种心思,她自己看不出来,却也不许别人看出来?
若盛玦那厮真的是把阿灼当成妹妹般对待,他何须处处拈酸吃醋……啊不是,他何须处处提防?!
诸长矜想让她自觉离这个刚冒出来的禄什么一远一点,毕竟他看得出来。
那个男人一眼看去,便能看出是个不通世俗的,男女大防于那人而言估计只是一句无用之话。他眉目间瞧上去冷淡,却与自己不同。
那个人,几乎可是说是像一张白纸,任凭一个能打开他心的女子随意涂抹,日后若是爱上,便是心甘情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诸长矜最不想让林灼灼沾上的,便是这种人。
阿灼这么漂亮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他不敢想象,万一这个人在阿灼的世界里留下一抹色彩,令她忘不掉抹不去,那么……
他一定会嫉妒得发疯!
诸长矜低头看着林灼灼,突兀地冒出一句,像是在宣誓主权般:“阿灼,你是我的。”
刚在想一会回去之后,午饭要吃烧鸡还是烤鸭的林灼灼:“……啊???”
诸长矜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而委屈巴巴地接着说:“你只能是我的。”
林灼灼:“……”这货又被什么给刺激到了?
她安抚地说:“好好好,是你的,只是你的。”才怪!
林灼灼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里却不以为意地想,她是个人,而不是什么东西,她的命,她的心,从来都只会属于她自己,旁人想独占?淦他丫的!
*
回到房间里,林灼灼使唤着某人给自己念书,然后自己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翘着小短腿儿嗑着瓜子儿,好不快活。
诸长矜无法,尽管这货的品位自己无法苟同,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给她念了半天的《娇妃带球跑:醋精王爷的追妻生涯》。
越念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这这,这凄惨的追妻男人,怎的如此与自己之前的处境相似!
诸长矜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看来天下男子皆如此,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等午饭上来之后,诸长矜终于汗涔涔地将书放下,心里大松一口气。这书上的男主人公,不是他说,可真特么的蠢!
自己的女人受了欺负,不帮着保护也就算了,竟然还听信身边表妹的胡话,硬是抽了女主人公的血,给一个早便抛弃自己的女人巴巴送去。
呸!蠢货!歹毒!这样的男人,便是念给阿灼听都不配!
诸长矜拿眼不屑地瞅着这书,恨不得把那憨屁王爷给揪出来打一顿出气,他面色不虞了许久,又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一个与那男主人公不一样的男子。
因此他十分主动地将饭菜盛好,捏着小瓷碗坐到林灼灼的床边,哄道:“乖,吃饭。”
语气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林灼灼见他如此,内心狂笑不止。
这是听了书里的故事,所以产生情绪了?
诸长矜喂好了饭,便好似完成了一项光荣的任务,收完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这几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吃的?”
林灼灼顺嘴便秃噜了出来:“不是啊,不是还有小……呃?”
诸长矜眼神一冷,“小?”小什么?又是一个野男人?
林灼灼原本还有些怕他生气,现在被他一反问,突然又不怕了,顿时挺直了腰杆,意气风发道:“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就是小晏喂我的!”
诸长矜:“……”
小晏神医正走到了门外,才刚听说王爷来了,刚想要推门进去问个安,谁知竟然正好撞见了这种要人命的场面!他身形一僵,踌躇了一下,当即便得出此时不宜见面的结论!
晏封赶紧转身掉头,同手同脚逃离此地。
屋里的情况最后是如何收场的,小晏一概不知,但他在等王爷有事离开一阵子的时候趁机过去瞅了两眼,生怕那臭丫头出什么事。
然后便看见林灼灼软巴巴地瘫在床上,衣衫凌乱,面颊通红,明眼人一看便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晏封:真的,我真傻,我不该心软让自己吃这波粮的!他必须讨回来些什么以慰自己所受的暴击。
*
想到这个,晏封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药谷处理事情的时候,他曾接到过于疏的传信,说是林灼灼发明了一种美味,食之忘俗,引得晏封好奇不已。
此次回京也便是铁了心的想要尝尝,被于疏这么夸奖的美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且最近因为林灼灼药的事情,晏封只觉得自己劳累非常,更是必须要一份美食才能抚平自己受伤的心灵。
于是想到小晏神医当即便看向林灼灼,问她鸳鸯锅的事情。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连带着林灼灼自己都嘴馋的很,又想到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是她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立即决定把火锅搞起来。
等诸长矜回来的时候,这件事情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且自信又自恋的王爷坚定的认为这个火锅是林灼灼给他准备的。
至于理由,这还用说吗?那必然是看他最近有些辛苦,于是想犒劳他啊。
于是到晚间的时候,诸长矜一点没见外的样子过来林灼灼屋子里面。
林灼灼为火锅准备了半天的时间,虽说绝大部分都是小晏去搞来的,各种菜品都很齐全,诸长矜一进来便看见林灼灼乖巧的坐在桌子旁边等着自己,心中一阵欢喜。
他坐过来,专门给林灼灼挑菜放入锅中。
“这个好,对你的眼睛好。”
诸长矜给林灼灼夹过去一个已经熟了的青菜,刚准备好打算接受林灼灼的赞美,一抬眼便看见晏封从门外进来。
诸长矜顿时黑脸,“你怎么来了?”
晏封站在门口犹豫了一阵,随后想到这顿火锅还是王爷沾的自己的光呢!
当即连腰板都硬了几分,大步走了进来。
晏封理直气壮地说:“本来就是请我吃的啊!”
诸长矜一怔,转头看了看林灼灼,又看了看晏封,脸色更是黑沉:“阿灼,是请他吃的?”
林灼灼闻言,赶忙顺毛:“也不全是,但是你们俩可以一起吃啊。”
诸长矜张了张嘴,想说这鸳鸯锅就是两个人吃才有氛围,突然横进来一个第三者,这算什么事啊!
但是碍于林灼灼的话,他还是忍气吞声地给晏封让了个位子。
三人吃着,小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灼灼你想不想去药谷玩几天?去药谷的话其实对你的恢复更有帮助。”
一听这话,诸长矜的脸色更黑。
林灼灼当然想,可惜诸长矜不让:“她才回京多久,你便撺掇她去你的药谷?”
“……可是我想去嘛”
林灼灼忽然撒娇,脸上的表情苦巴巴的,诸长矜看着,心下一软,也只好答应,“好,但是你要等我处理一些事情,不跟着你一起,我不放心。”
尽管还是要被跟着,但林灼灼能去药谷玩,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诸长矜这个王爷,是不是做的有点太闲了呢?话说他人设也不是这样来的啊喂!
说好的狂炫酷霸拽已经冰山冷傲不屑一顾呢???
林灼灼笑了笑:“好吧,那你快点,我想赶紧把眼睛治好。”
虽然之前不急,但是现在她急了啊,因为看不见,真的是很不方便的!
诸长矜得了她的话,连忙将一些不太重要的政务全都递到了太傅赵忠权那里,太傅是皇帝的人,而他自己身为王爷,根本不需要处理那些琐碎的杂事。
毕竟说句不敬的话,他又不是皇帝,诸长矜看着自己揽下的一堆杂事,总觉得从前的他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答应帮诸续元分担的!
如今为了阿灼,也为了自己,他不管这些本就不该属于自己职务所应解决的事了!
当日,赵太傅看着自己桌案上成山的折子,觉得做皇帝的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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