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长矜知道此事后患还没有解决,但他无论心中的怒火多么强烈,也不会在小花朵儿面前展现出来,更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不守承诺的人。
思及此,诸长矜也只是异样平静地扯了扯嘴角,“罢了,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你早点睡。”
林灼灼迟疑地点点头,见他破天荒地竟忍住了怒气,还在心里叹了一句,倒是她揣度错了,想来诸长矜少年时期,是真的没有曾经三王爷口中说的那么糟糕。
然而诸长矜出门的脚步一顿,又是将她稍微放下去的心给提了起来。
生怕他反悔的林灼灼绷紧了心神,便听眼前这人侧过身来,还算是抿出了个尚可的笑,落下句:“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明日随我上街,给你个惊喜。”
惊喜?别是惊吓就行。林灼灼撇撇嘴,“嗯”了一声,也没怎么把这个“惊喜”放在心上。只是一味感慨着,诸长矜少年时期,确实是比及冠后要好上许多的。
可惜她没有看到,诸长矜一踏出她的房门,脸上的表情便冷了下来。
与日后冰山似的战王殿下也不遑多让,同样的令人见了心惊胆战。
诸长矜甚至回身细心替她关好了门,随即,面上展现出一抹冷漠凉薄的笑意,他垂下眼帘静立了半晌。
脑海中缓缓闪过许多画面,有当初他在父皇面前恳请离京时,毅然决然行别离大礼时的场景,有当初他刚入宗门时,对着师父和一众师叔,许诺要敛去浑身反骨,只愿成为逍遥自在闲散人的场景。
最终一切定格在他的小花朵儿一身红衣,迎风朝自己嫣然微笑的画面。
金家,嫡幼子金之焕。还真当他是十四五岁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二皇子么?
诸长矜眼皮子微动,抬脚,面无表情地向长廊另一头走去,沉着脸推开了盛玦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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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诸长矜便守在林灼灼门口,等着小姑娘醒来。
凌渡起的一向算是早的,但看见诸长矜的时候,也还是惊了一下,扪心自问,论早起,还是比不过人家。
她心里叹口气,觉着这两人的发展趋势也不像是以后要搞虐文的节奏,也便生出些试探性的撮合态度,主动走上前去,冲诸长矜打招呼道:“师兄,要我帮你去叫醒小师妹吗?”
诸长矜没料到凌渡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见她这般,倒觉得这位师妹人虽然冷了点,但好歹会审时度势,在有关小花朵儿的事情上,知道站在他这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一想,诸长矜的脸色就变得微微柔和起来,看着凌渡师妹的眼神甚是和蔼,“不必了,让她再睡一会儿吧,这点时间我还等得起。”
凌渡颔首,点头欲走,但又想到了什么,对诸长矜语重心长道:“师兄若是想等小师妹醒,直接进屋在外间等去不就成了?站在门外不仅累,也是徒增旁人的注意。”
诸长矜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手指在快要挨上她房门的时候,又退缩了起来。虽说他想的便是步步为营,但一上来就直接进小花朵儿的屋,恐怕她一时间会接受不了。
左思右想,他还是选择先候在门外等着。
诸长矜小算盘打的十分精明,这次守在门外,待她醒了,他还可以卖卖惨,趁机获得以后能直接进她闺房的权限,最后一步一步的,说不准能直接……咳,非礼勿念非礼勿念。
不过凌渡提的这么一句,倒给了他点灵感,几乎是下意识的,诸长矜沉吟了一刻,便对她请求道:“也可,但是我担忧小师妹她醒来看见我在她房里,会不开心。”
……虽然但是,能直接进她闺房,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机会从自己面前溜走?
凌渡微微一笑,看出来诸长矜估计心里在琢磨什么主意,便顺着他的话问:“师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出来便是。”
诸长矜等的就是这句话,似乎还酝酿了一下,才道:“我自然是想进屋去等的,所以,需要你在她醒来之后为我……美言一番。”
至于怎么美言,懂得都懂。
凌渡自然是懂了的,当即忍着笑应道:“好的,师兄放心,我届时必定会为你美言几句,小师妹不会生你气的。”
诸长矜顿时欣慰地点点头,等凌渡走远之后,才深吸一口气,推开林灼灼的门,走了进去。
他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尽量没有往里间看去,也不过是余光瞥见个素色的纱帐,便直直在外间的矮塌上坐下。
等了没多久,林灼灼睁开眼迷糊了一段时间,慢慢悠悠地翻身下榻,赤脚出来想要倒杯水喝。
看到只穿了一件小肚兜和半截里裤的小花朵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桌几旁走去。
诸长矜盯得人都傻了,微微张嘴,直接僵在原地。
林灼灼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根本没瞅见旁边有个眼巴巴盯着自己看的少年,心满意足地喝足了水,这才拍拍自己的肚子,折身想继续回到温暖的小窝里。
诸长矜不知怎么想的,脑子一抽,在林灼灼快要越过里外间的门槛时,弄出了点动静来。
缓了这么一阵子,他也算是稍稍收了点心,虽然目光依旧是直直跟随小花朵儿而动,但至少呼吸没有方才那么急促了。
林灼灼后知后觉地扭过脸,脑袋上的呆毛支棱起来,看着诸长矜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懵圈。
还是诸长矜率先打破了尴尬,抬起手来,缓缓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醒了?”
就在他心里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隐隐渴望小花朵儿对自己的出现展现出惊慌的表现时,林灼灼很是稳重平淡地冲他点了点头,“嗯,醒了。”
诸长矜有那么一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缓了缓,诸长矜又开口:“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不如我们……”
谁知还不等他说完,小姑娘就一脸冷漠地抬脚继续往自己的小窝迈去,只撂下一句,“哦,不饿,我还想再睡会儿。”
诸长矜:???
就这?!
这不是她一个闺中小姑娘的该有的反应啊擦!
诸长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为小花朵儿看见自己时的平常而感到骄傲,还是该为她的平常而感到悲哀,一时哭笑不得,一冲动,便起身跟了上去,“我,我不是故意要看见的……”
林灼灼此时眼中只有自己温暖的被窝,哪里还听得到身后这人跟蚊子哼声似的话,一撩被子,钻了进去,当着诸长矜的面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诸长矜:……
诸长矜深呼吸一下,不走不是,走又不甘心,愣愣在原地站了许久,听见小花朵儿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才一咬牙,硬着头皮上吧!
之前那次趁她睡着,想要偷偷亲一下,却没得逞,这次她才刚睡着,铁定不会半途醒来。
大不了……大不了若她真醒了,还拿上次那个接口推脱就是了!
诸长矜给自己打气过后,便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
双眼死死盯着床榻,但凡她有半分动静,都能让诸长矜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这般来回了几次,少年终于磨蹭到她塌边。
小心翼翼地蹲下身,诸长矜眼底那份炽热终于敢稍稍冒出些苗头来。
“就,就亲一下脸。”他在心里缓缓对小姑娘说。
而后暗搓搓的,轻悄悄的,往小姑娘的脸颊边凑去。
小花朵儿睫毛又长又翘,诸长矜没忍住,喉结轻轻动了一动,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便落在了她眼尾。
一触即离。
诸长矜僵着身子静静缓了几息,等自己心跳的没那么快了,才垂下眼看了小姑娘一眼。
她睡得正香甜。
这时,诸长矜贼心渐长,又想着,他方才是想亲脸的,最后却亲了她眼,这不算数。
虽然是偷亲,但既然是吻,就必须要有仪式感!
诸长矜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拧着的眉逐渐变得平缓,又一次靠近,嘴唇轻轻落在小姑娘稍显肉肉的脸侧。
尽管只是不轻不重地贴在一起,但因他着实舍不得松开,最终还是察觉到她似乎有要翻身的动作,才慌忙分离,发出了“啵”的一声轻响。
诸长矜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板正了上身不敢呼吸。
等她翻好身,正躺在塌上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诸长矜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才稍微放了些下去。
诸长矜发誓,他是准备就此收手的!
可小花朵儿她睡得不安生,这会儿又是踢被子又是露胳膊的,他见了……实在担心这丫头着凉!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轻轻给她捏好被角后,诸长矜已经有些顶不住了。
好吧,他承认,他只是想弥补一下上次偷亲小花朵儿时落空的遗憾。
要不,赶紧亲一下就走人得了!
反正她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诸长矜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继而看着小姑娘丰润的红唇,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不管了!
诸长矜心一横,面上的表情凶得很,但动作却还是悄无声息的,慢慢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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