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柏知道叶海是叶风的师父,当年就是他在河里救了叶风,然后将叶风带到关外抚养长大的。
他找来叶海,没有直接提起那封信,只是关心地问了一些叶风小时候的事。
“叶风小时候身上有没有佩戴什么饰物?”明柏问起。
“没有啊。”叶海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明柏将龙纹佩拿了出来,“叶将军,你再仔细想想,叶风是不是有一块这样的玉佩,打一出生就跟在他身上的?”
叶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龙纹佩,觉得这玉佩做工上乘,像是王宫大内的东西,但他确实从来没见过,“我确定没有。”
叶风打从生下来就跟着他,如果叶风有这样一块玉佩,他肯定是知道的。
明柏的心沉了下来,莫非叶风真的不是他弟弟?
“对了,明柏,你这块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叶海奇怪地问。
明柏回过神来,温和道:“哦,是我机缘巧合捡到的,我以为这是叶风丟了的东西。”
叶海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
明柏手里抓着玉佩,心神不定。
就凭一块龙纹佩就断定叶风不是他弟弟,未免有些武断。
叶风一出生就被萧侯爷绑走,说不定是那时候弄丢了。
要求证这件事,还得用一个更稳妥的法子。
古有滴血验亲,明氏一族有卜算天命,通晓过去的本事。
甚至能追根溯源,追查到祖先十八代。
问灵石是放在灵池的圣物,只要有人触摸到问灵石,再加上明柏启动灵术,就知道这个人的祖先和过去。
明柏将问灵石从灵山带出来,目的是为了测算五行旗主的后人。
现在只能先来看叶风的身份了。
为了不让叶风知道这件事的同时,又能完成测算,他想了个约叶风一起去后山泡温泉的法子。
一来可以检验叶风身上是否有白夫人所说的胎记,二来他会将问灵石放在边上,让叶风不经意中触碰,从而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温泉雾气菡萏,水旁芳草萋萋。
“明大哥,你怎么发现这么个好地方的?”叶风笑着问。
明柏微笑着道:“我也是偶然发现。”
叶风挥退了侍从,解开衣袍,脱下衣服,和明柏一起跳下了水。
感受到被柔和的天然温泉水包围,叶风觉得放松许多,再加上身边没有侍从只有明柏,他不用顾忌身份。
叶风潜下水,一个鲤鱼打挺又翻身跳了起来,跃出水面,笑着对明柏说,“改日叫李清他们一起来玩玩。”
明柏微笑着,“那当然好。”他虽然在笑,但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
叶风左肩上的那抹红色月牙胎记,和白夫人信中所提起的一模一样。
“叶风,你肩上怎么有一块胎记?”明柏装作好奇的问。
叶风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笑笑不以为意,“这是我自小就有的,想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明柏听了这话,心下一沉。
如果叶风的胎记是后天因为一些伤而形成,那就和白玉玦的不同了。
但现在,叶风的胎记却是自幼就有的。
明柏感觉到事情蹊跷。
这时,叶风看见岸边有一块奇形怪状的透明花石,觉得好奇,便上前去看,“这块石头真特别。”
叶风抬手摸了上去。
明柏的心一紧,这块透明花石就是问灵石。
在叶风摸到石头时,一道白光闪过,明柏催动灵术,石头上方浮现出了一些金色的蝇头小楷。
上面写着的是叶风的身世,他的父亲姓白,叫白千雄,正是白凤霜的哥哥,白家的上任家主。
天底下果然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叶风不是他的弟弟,也不是秦王的儿子,他是白家的大少爷。
接着令明柏惊讶的还在后面。
问灵石可以测算到数十代之前的祖先。
明柏看见叶风祖先的名字,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白守安?竟然是他?”明柏想不到北羽白家居然就是五百年前战神白傲的子孙后裔。
这就难怪为什么白玉玦手中会有一支那么厉害的白羽军了。
虽然过了五百年,但毕竟是战神的家族,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底蕴。
明柏望向叶风的眼神复杂,他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但却是他要找的五行旗主后人之一。
叶风不会灵术也没有灵力,他看不见石头发生的变化,也看不见石头上方的字。
见明柏一直盯着他看,不由得问:“明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明柏没有将事情说出来。
叶风笑了,“明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这两天过于忧虑,才带我来这里放松。”
明柏道:“我已经让明义去救人了,一定能把纪姑娘他们带回来。”
叶风心里惭愧,自责道:“明大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让陆雨去救人,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也是担心纪姑娘的安危。”明柏能体谅他的心情,换了是凌芊芊被人抓去,他也一样心急如焚。
听明柏这么说,叶风心里更觉得愧疚了,“明大哥,其实我想过了,我不应该这么自私,无论纪晴救不救得回来,我都不会再冒险了,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明柏欣慰地望向他,其实叶风是一个不错的君主,只是太过重情,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
叶风这次的决定虽然是冲动了些,但他知道反省,知道改错。
明柏能感受到叶风的进步,他逐渐开始有大局观,将来肯定可以成为一个仁君。
虽然叶风不是他的亲弟弟,但明柏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永远埋在心里,继续辅佐叶风。
对于叶风不是秦王血脉这一点,明柏其实并不介意。
只要能对百姓好,对江山社稷好,令天下太平,创造一个海清河宴的盛世,那皇帝姓甚名谁又有什么所谓。
况且,以叶风现在建立的声名和声势,如果说出他的身世,肯定会在军中造成大乱。
眼下正是和宇文皓、白玉玦作战的关键时刻,荆州绝不能内乱。
明柏这样想着,目光坚定而深远。
中州王城,宇文府。
夜幕的笼罩下,一个黑影潜入了高墙内院。
一间间的屋子找,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人。
明真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正在睡梦之中。
明义神色一动,掏出灵符,贴在了明真的额头上。
明真突然睁开了眼睛,血红的眼眸凶残狠戾,仿佛一只被惊醒的猛兽。
翌日,王宫。
白玉玦的脸色阴晴不定,“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徐遥回道:“全都死了。”
白玉玦攥紧了拳头,“他们该死!”
徐遥犹豫地望了一眼白玉玦,“君上,娘娘她——”
“哼。”白玉玦拍案而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徐遥出宫的时候,遇上了宇文皓。
宇文皓急着进宫找白玉玦。
昨晚明真不见了,看样子是明家的人来了王城。
他用御灵术控制明真的武魂灵,但现在却感应不到明真在哪里。
唯一的可能是,明真身上的御灵术被破解了。
一旦明真和明家的人联合起来,他担心白玉玦会有危险,就立刻来王宫来保护他。
宇文皓被守卫挡在门口,“宇文大人,君上有命,除非奉召,谁也不见。”
“混账,不见其他人,难道连我都不见吗?”宇文皓怒道,“让开!”
徐遥正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凉凉道:“主上正在气头上,这时候我劝宇文大人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宇文皓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还不是前几日闯宫的刺客,冲撞了娘娘。”徐遥道,“娘娘对主上态度大变,如果宇文大人没办法为主上分忧的话,主上是不会见你的。”
宇文皓神色微变,前几日陆雨和两个女子闯宫的事情他也略有所闻。
他们中了白玉玦的陷阱,全都死了。
但死之前却解开了纪晴中的情蛊,令纪晴恢复了神智。
纪晴记起了和叶风的种种过往,当然不会再和白玉玦亲近。
得知了白玉玦的所作所为后,对他更加是恨之入骨。
白玉玦走进未央宫,婢女纷纷行礼,“参见君上。”
他的眼神一瞥,见摆在桌上的饭菜动都没有动过,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婢女连忙解释道:“我们劝过也喂过娘娘,可她还是不肯吃。”
白玉玦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婢女们退了下去。
白玉玦亲自端了一碗粥,走上前,抬手掀开床幔帷幕。
纪晴躺在床上,狠狠地瞪着他,一动不动,但她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杀了他。
白玉玦不怕她逃跑,因为这是王宫,守卫重重,她逃不了。
封住纪晴的穴道,是怕她伤害自己,用自尽来威胁他。
白玉玦知道纪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又不想放她走,于是只好用了这个法子。
“白玉玦,你什么时候能放了我?”纪晴盯着白玉玦问道。
白玉玦没有回答她的话,用一如既往温柔关心的语气道:“你一天没吃东西,应该饿了,来喝点粥,这是我亲手做的。”
说着,白玉玦用勺子舀了一点粥,吹了吹,再喂到纪晴的嘴边。
纪晴闭着嘴,目光冰冷,如果不是她被点了穴道,她会将那碗粥泼在白玉玦的脸上。
白玉玦见她不吃,也不恼,将勺子放了回来。
纪晴被他这种态度激怒了,“白玉玦,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你以为留得住我的人,就能留得住我的心吗?”
白玉玦深深地望着她,“晴儿,我只是错了一次,你连一次改过的机会也不给我?”
“白玉玦,你还不明白,这根本不是对错的问题。感情没有对错,问题是我不爱你,你明白吗?我不爱你!”纪晴激动地大声道。
白玉玦却像是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一样,真诚而深情地望向她:“爱是可以培养的,只要我将你留在身边,你总会有爱上我的一天。”
“我根本不可能爱你。”纪晴气道,“你为了一己之私,做尽坏事,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爱,也不值得任何人来爱你。”
白玉玦沉默了,他看上去有些受伤。
纪晴并不同情他,她再也不会被白玉玦的伪装所欺骗。
她已经看清楚了白玉玦的真面目,虚伪、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像他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有真心。
“你想得到我,是因为不服气我被叶风抢走,根本不是真的爱我。”纪晴冷冷道,她自以为看穿了白玉玦心中真正所想。
白玉玦的心像是被捅了一刀,纪晴冰冷的眼神就像一把刀,毫不留情的插进了他的心。
他的心很疼,疼得几乎没有知觉。
“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白玉玦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难道不是吗?”纪晴不屑道。
“你愿意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说着,白玉玦抬手,点了她的哑穴。
纪晴这下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着他。
白玉玦仿佛根本看不见她仇恨的眼神,放下粥碗,将她半抱起,让她的身子立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让纪晴吃东西的时候可以舒服些。
“来,喝粥。”然后拿起粥碗,舀了一勺粥。
纪晴闭着嘴,白玉玦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地把她的嘴掰开,将粥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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