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不可名状

    
    “连死亡都成为一种奢望......”
    老实说，现在的青野，其实很难想象，那究竟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但哪怕是把这一句话在口腔里缓缓咀嚼，同唾液混合在一起，滑入食道乃至于胃袋，最终消化，也能令青野本能的感受到莫大的寒意。
    日野幸，仍然没有说谎！
    这意味着，那种恐怖的未来，是真切有可能发生在现实里的！
    青野毕竟还是青野，在短短一秒钟时间里，就迅速摒弃了那些无用的纷杂情绪，抬眼看向日野幸。
    “那么，现在该怎么做？”
    对青野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命中注定”，比起虚无缥缈的未来，更应该把握的，是现在！
    只有从现在开始，才有可能改变未来。
    “果然，不愧是青野君。”
    日野幸对青野的反应没有太多的意外，或者说，这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那双暗沉的眼眸底下的漆黑，像是凭空多出了几分色彩，仿佛一种无形的火苗，重新在那里燃起。
    “有一件事我必须说在前面，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和东京别动队的其他人有任何实质接触，当然也包括我的母亲，还有守夜人在内的所有超凡者。”
    青野一怔。
    倒是没有直接发出“为什么”这样的提问，而是继续拿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日野幸。
    日野幸知道青野会疑惑，自顾自的解释道。
    “这是我看到的未来告诉我的。”
    “在众多通往末日的未来中，都是因为我们和其他超凡者有过接触。”
    “我也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即便是神田小姐，或是我的家人，在和他们见面后，未来都会无一例外的通往最坏的那个方向。”
    “我们想要找到的未来，是很脆弱，很容易崩塌的。”
    “像是那个著名的蝴蝶理论，哪怕是其中一个极小的细节，都会降低我们到达那里的可能性。”
    日野幸的态度极其严肃。
    即便他说出的话语，简直像是一个神神道道的神棍，但是青野却不得不相信他。
    “可以给她报个平安吗？”
    青野问道。
    “可以。”
    日野幸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如果不是真正见面的那种实质性接触，而且不透露末日即将降临这一点，应该都是可以的。”
    “但如果交谈过多的话，说不定......”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作为聪明人的青野，又怎么会听不懂？
    “我明白了。”
    青野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神田雪绘。
    并就此决定，在这件事终结前，不会再和她联系。
    随手把手机里的芯片卡取了出去，丢在了桌上。
    “青野君，真是聪明呢。”
    日野幸露出苦笑。
    青野会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既然不能和其他超凡者进行沟通，日野幸势必会被他的家人所搜寻。
    再加上自己的失踪，东京方面肯定会动用大力气来寻找他们的踪影，超凡方面的手段由日野幸对付，但别忘了现代科技，在找人方面也拥有相当强悍的力量。
    今后这段日子，怕是不会那么舒服了。
    “我们走吧。”
    日野幸站了起来，身体却不自觉的摇晃了一下，眼见着就要重新跌坐回去。
    青野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将要摔倒的日野幸。
    而这个动作，也令青野看到了日野幸头上的发色。
    那一头橘红色的头发，早已从根部开始褪去了颜色，变成荒草似的灰白色。
    不是一小片，而是整整一大片，几乎覆盖了日野幸的整个头顶。
    假如日野幸的头发长得再长一些，那些被染成橘红色的黑色头发，说不定全都会呈现出这种颜色。
    不仅如此，他脖颈处的皮肤，皱巴巴的，干枯皲裂。
    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是那种生机即将全部断送的老人。
    先前青野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日野幸诉说的秘密上面，最多只是觉得他的状态和先前有些差异，但是现在细细一感受，就能察觉到，日野幸的气息实际上极度微弱。
    真真是“极度微弱”！
    不比风中残烛好上多少。
    但即便如此，像是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吊着他最后的几分生机，让他的脸庞看起来还和先前一般无二，也不会突然暴毙。
    青野看得真切，这股力量虽然十分神奇，但相当于一种禁忌手段，等到这力量消失，被透支的生命力，就会瞬间夺走日野幸的性命。
    换句话说，现在的日野幸，必死无疑！
    理所应当的，青野想到了日野幸所说的——预知未来的能力，会消耗他的寿命。
    那么，为了找到那可能存在的美好的未来，日野幸，到底使用了多少次能力呢？
    “青野君发现了啊。”
    日野幸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说更多的话，歉意说道。
    “只能拜托你扶着我点了。”
    青野不再言语，搀扶着日野幸走出咖啡店。
    今天是冬日的晴天，只是那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是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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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就是十天之后。
    空气中的扭曲、迷失气息，刚刚从空气中消散。
    青野和日野幸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这片荒凉的古怪世界之中。
    “呼——”
    青野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稍微有些怀念。
    这里的空气中，比里世界泛着更加浓郁、诡谲的气息，就连青野身体中某些不安分的因子，都似乎在这种环境下活跃起来。
    “呼啊——呼啊——”
    另一边，日野幸也是类似的表现。
    不过他这不像是阔别重逢的感觉，倒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刚刚从水里捞出来，在这里大喘气呢！
    日野幸的状态也的确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
    跪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仿佛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喘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缓了过来。
    凄凄惨惨的笑着说道。
    “我是真没想到，青野君就连通过都能弄出这么大阵仗来。“
    “让你看见了我这么狼狈的模样，实在抱歉。”
    “这里，就是迷失之地。”
    日野幸转头看向四周，周遭广袤无垠，隐约有各类危险的气息在徘徊。
    “说来有点惭愧，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是啊。”
    青野点头，轻声道。
    “迷失之地，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