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不可名状

    
    青野极少会说出这种直白的威胁。
    因为比起口头上的语言，青野更习惯于用行动来表现他的态度。
    而另一方面，在现实里说出这种话，其实应该是颇为中二的吧？
    属于那种会使人看过来视线变得奇怪的行为。
    攫欝攫欝。是以，青野基本上从没说过这种话。
    只是眼下，对平田阳介的愤怒，超过了其他任何因素，青野不再考虑其他，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清晰且明确的目标——作为平田阳介的处刑人，对他行刑！
    要做的事情就是这样简单，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犹豫。
    青野向前迈出一步，下一刻，就到达了平田阳介的眼前。
    达到他这样的速度层次，达到武道家所谓“缩地成寸”的招式，并不算是难事——无非是速度远远超过常人的视觉，在常人看来，等同于“瞬移”的效果。
    “青野君，你果然......”
    平田阳介早就能猜到青野的行动，眼神竟然能追上青野的身影，并且与他对视。
    只是他的话语才说到一半，青野手里的小小红就准备出手，再次斩断他的狗头！
    哪怕青野已经这么做过，而且貌似没有产生太好的效果。
    但是青野从不相信世上没有杀不死的存在。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永生，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完美再生。
    就算是神祇，也必然有其弱点所在。
    只要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
    更不要说是平田阳介这种货色了。
    更何况，平田阳介脖颈上的痕迹，证明他的攻击并非无效，而是在事后进行了修补而已。
    平田阳介也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面对青野的攻击，他没有丝毫的托大，直接后退一步，身形被黑雾所淹没，只留下那张脸停留了短暂的一秒。
    那张脸上，做出了让青野更加讨厌的笑容。
    就好像，他能看穿青野的本质那样。
    最后在小小红即将触碰到它时，忽然化作黑雾的一部分消失不见。
    作为被青野“杀死过”至少两次的人，没有人比平田阳介更懂青野的恐怖实力，所以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小小红落在异变迷雾中，没有丝毫命中了实物的触感。
    就好像一拳挥到了空气里似的。
    青野对此也有所预料，挥空后也不气馁。
    倘若这么轻松就杀死平田阳介，又怎么能算是一次完整的行刑呢？
    至于平田阳介像是颗粒溶于水中，潜藏进黑雾里的表现，这可能便是他特殊的传送能力。
    结合现在的认知，以及青野的推断，大概可以猜出，平田阳介“传送”的媒介，就是周遭这些摸不着却清楚存在的异变迷雾。
    或者是他的身体都能暂时改变成迷失之雾，所以才能达到“传送”的效果。
    显然，这样的能力并非是毫无限制的，要不然平田阳介肯定会把剩下所有的背弃者和“猎物”都传送到这里。
    这恐怕是身为黑雾信徒的“恩赐”之一。
    不过青野很怀疑，平田阳介这个家伙，对黑雾之主......真的有忠心的信仰吗？
    青野产生这怀疑的原因很简单——刚刚那团吞食人类的黑色光芒，所附着的气息，虽然包含了黑雾之主的一部分特征，但是还有一部分，却是陌生的。
    和黑雾之主打过两三次交道的青野，对自己的感知还是很有自信的，不可能会认错。
    假如这个猜想成真的话，那么这时的情况，还要比青野之前想得还要复杂。
    情况复杂归复杂，这依旧无法影响青野对平田阳介处刑的决心。
    “为了黑雾！”
    “去死吧，无知者！”
    “......”
    在那之前，青野还要处理，这些高喊着口号、向他冲过来的背弃者们。
    他们才是正统的黑雾信徒。
    为了他们信奉的神祇，肯定会对青野动手。
    就是这些人所喊的话语，不由得让青野想到了“为了圣光！”诸如此类的台词。
    好像背弃者们是为了神祇奋不顾身的勇者，而青野则是准备摧毁这一切的大反派。
    ‘站在你们的立场上，身为大反派又有何不可？’
    青野不会留手，也不可能留手。
    小小红在他的手里，变成了最恐怖的杀戮机器。
    径直先前最近的一人从中间劈成两半。
    在小小红的锋锐，以及青野本身的力量加持之下，就是能达到这种只会出现在三流抗日神剧中的画面。
    血液、内脏从中流淌出来，喷射在核心之上。
    很快，诡异的画面发生。
    巘戅追文巘戅。和黑雾核心表面接触的鲜血，瞬间就像是被海绵吸走的水那样，被吸收进去。
    还有那被分成两半的尸体，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沉了下去，如同被沼泽或是流沙吞没那样。
    他，被完全的“吃”掉了。
    些许悸动从身下传来，青野眯起了眼。
    这才是正版的黑雾之主会有的气息，那份诡谲以及恶意，和青野曾经接触过的一模一样。
    最多，是微弱许多，加之带上了一种暮气沉沉。
    这般变化，使得其他背弃者们也稍稍一愣。
    事实上，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只知道所站的东西，和黑雾之主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却没有从平田阳介那里得到更确切的信息，也就难以得知这到底是个什么。
    所以现在看到这一幕，也稍微有点惊讶。
    他们的惊讶可不是出于对死者的同理心或是同情，而是单纯的对这种变故感到意外。
    背弃者绝大多数都是绝对的利己主义——除去和信仰的神祇相关方面——同情这个词就不该和他们联系在一起。
    他们更担心自己的下场。
    可是敌人的屠刀，可不会因为他们的愣神而对他们手下留情。攫欝攫欝
    青野的小小红划出一道堪称优美的弧线，划破空气、划破黑雾，也同样划破了一个黑袍人的腰部皮肤、肌肉，乃至于核心的脊骨。
    比热刀切黄油还要干净利落，像是根本没受到阻力似的，就那样轻飘飘的划了过去。
    血色崩现。
    上一个是从中间劈开，那么这一位，则是被拦腰截断！
    和前者类似，肠子滑溜溜的掉了出来。
    因为青野的速度太快，直到上半身摔落在地上，这个可怜的背弃者才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剧烈的疼痛，从被切断的地方，一股脑的涌向他的大脑。
    哪怕黑雾信徒们都是些不折不扣的疯子，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失去了痛觉的感知。
    “啊！呃啊啊！啊啊啊——”
    这时的背弃者，也发出了和先前被他们捕获人们相似的惨叫。
    或许还要更加惨烈一些。
    同样是极大的出血量，同样是内脏掉落一地，同样是极其残酷血腥的画面，只不过这一个背弃者显然更加倒霉。
    像是在“嗅”到了鲜血的气息以后，他身下的地面“活”了过来，再度将他的鲜血、内脏全部包裹住，想把他也给“吃掉”。
    贪得无厌，在不可名状们看来，应该会是一项美德。
    比起上一位，这个家伙的遭遇还要更惨一些。
    因为从中间被一份为二，当场就立即死亡了，而被拦腰截断，却依旧能幸存一段时间。
    不过这多出来的生命，可全然称不上是一种幸运，而是一种煎熬与折磨。
    “不......不！”
    “不要——”
    背弃者似乎预见了即将面临的危险，气息奄奄的发出最后的哀鸣。
    可是地面的软化和陷入是无法阻止的，他只能一边微弱的嚎叫，一边沉入了黑雾核心之中。
    直到完全陷入，声音便被彻底隔绝，再也不复得见。
    最后的最后，则是一阵源自地面的颤栗，和些微如同咀嚼般的声音。
    令人牙酸，且生理性的产生不适。
    背弃者们被这发生在眼前的景象再度震撼，配合上那人的惨叫声，这画面的诡异程度，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
    似乎是闻到了青野手中小小红上的血腥味，青野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有些变化。
    “哼！”
    青野冷哼一声，身上的气势溢散出去。
    黑雾核心似乎也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于是默默的终止了这种改变，就当无事发生过。
    ‘祂好像变得更加活跃了？’
    在吃掉这两个背弃者后，青野有这样的感觉。
    较为明显的变化，便是在“心脏跳动”时压出的迷失之雾，像是拥有了一两分活性。
    ——那种灵性没有重新诞生，可它们的确更加活跃了。
    核心“跳动”的频率，似乎也加快了些许。
    青野又看了那些开始有点畏惧的背弃者们，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群家伙自称为黑雾信徒，这时不就要和他们信奉的神祇融为一体了吗？不就要亲身成为黑雾之主的养分了吗？
    却又为什么......还在害怕呢？
    他们毕竟还没有真正摆脱人类的范畴，始终保留着一部分属于人类的人性，
    会有这样的表现，不算出奇。
    顺带一提，青野明明有更高效更温和的方式，夺走黑袍人的性命。
    “温和”主要体现在他们的死法上——划破喉咙，再不济砍断脑袋，总比直接被分成两半的死法要温和吧？
    青野偏偏选择了这种残酷暴虐的方式，是有他的理由的。
    在敌人心目中树立一个不可战胜的、可怕的形象，这一点反倒是顺带的。
    最关键之处在于......
    以暴制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无比朴素简单的一种想法。
    既然这些背弃者们甘愿放弃人类的身份，成为黑雾之主的走狗，为祂抓来无辜的超凡者们，把他们作为祭品送给神祇。
    那么，让他们承受相似的恐惧和折磨，也不算是一个过分的事情吧？
    青野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说他小心眼他也不会反对。
    准确来说，他只会做他想做的事情，他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逼他去做。
    现在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黑袍人当中，的确有几个，是黑雾的忠实信徒，起码达到了狂信徒的层次。
    他们看向蠕动地面的表情，就不是畏惧和害怕，而是兴奋和狂热。
    瞧他们那架势，恨不得有和那些人交换身体，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感觉。
    这些家伙，实际上才是所有背弃者当中最麻烦的家伙。
    实力暂且不用多说，他们距离真的疯掉，只有一步之遥，意识完全变成了黑雾之主的形状。
    比舔狗还要舔狗的程度，哪怕让这些人去吃屎或是去死，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对这部分人，青野一向以来的想法都是——
    做人不好吗？偏偏要去当狗。
    反正是完全没法理解那群人的想法。
    可这并不妨碍青野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脚步一踏，躲开了像是黑雾构成锁链的袭击，手中小小红变为长枪，刺穿了一个脸上带有狂热神情的狂信徒的胸膛。
    青野可以确定，自己刺穿了他的心脏。巘戅玩吧巘戅
    而且小小红附带的“重伤”效果，确切的发挥了效果，阻止了他体内血肉的再生。
    可即便如此，对方依旧没有死去，仿佛心脏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器官而已。
    这人先前就被立花丽的石柱挥到过，却依旧没有死去。
    他伸出手，企图抱住青野，为其他背弃者们创造机会。
    只可惜......
    慢，太慢了。
    以青野的速度，异常轻巧的躲开了他的拥抱。
    化作长枪的小小红直接在这人体内变形，变成锋利扁平的刀刃，轻而易举的割开了他的身躯。
    刀刃上传来的触感，和活人并不相同，更加僵硬。
    仿佛，砍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
    一具尸体！
    青野仔细看了他两三眼，终于发现端倪。
    这人面色铁青，嘴唇呈现出青紫色，身体更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
    ‘原来如此。’
    青野颔首。
    这家伙本就不是活人，而是僵尸般的存在！
    青野迅速的把他分成了数块，便不再去理睬。
    稍有意外的是，就连这只僵尸的身体，黑雾核心都不放过。
    ‘你到底是有多饥不择食啊......’
    青野腹诽着。
    终于，在十分钟之内，所有的背弃者，都被青野杀了个干净。
    他身上除了沾染上些许鲜血外，没有任何伤势。
    “平田阳介，下一个，就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