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说着话的时候,奶娘抱着孩子在屋子外,敲响了房门,神态恭敬:“沈夫人。”
融锦开门接过孩子,又关上了门。她抬脚迈进了內室,解了衣衫给孩子喂奶,柔嘉食量大,每天都要喝好几顿,一饿就哭。
“小姐,您都自己喂吗?”核桃年纪与融锦一般大,她隐约记得,府里都有奶娘。
“嗯。”融锦应了一声。柔嘉吃饱了,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融锦将孩子递给核桃,整理好衣衫。
核桃没带过这么小的孩子,觉得新奇,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在房间里轻轻晃悠。柔嘉喝饱了奶,允着手指,嘴里发出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声音,一双眉眼像极了融锦,“小姐,小小姐跟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爱极了!”
只是这头发好少呀!寥寥无几,还有些发黄。
核桃一不留神,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吐了吐舌头,生怕融锦不高兴,连忙回过身。
融锦扑哧一声,“小孩儿都这样,我那会也有过疑问,后来还是他们说的,长大了就好了。”
柔嘉刚落地的时候,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她那会还嫌弃得很,还是何大姐说,过一个月会越长越好的,每天一个样。
想到山里的那段日子,融锦叹了口气,也不知陆屿和陆安怎么样了。
………
沈砚之一肚子火。
他几乎一夜未眠,融锦开口闭口都是陆屿,为了陆屿甚至对他曲意逢迎!不可抑制地,耳边又响起何冰意说的话:“我不让你去。你以为她是真的被人抓了吗?不过就是苦肉计,为了迷惑你的!宋晋没死,是李融锦给他送的假死药!”
他那日回了永春镇,命陈力率人与他一道入西离救人。陈力却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怎么?”沈砚之瞬间冷了脸,“我命令不动陈统领了?”
陈力涨红了脸,双膝跪了下来,“沈相,我……”
“别怪他。”何冰意推开门,闯了进来。
沈砚之心底着急,怒吼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
何冰意心里虽有些发怵,但一想到自己有王牌在手,定了定心神,不急不慢道:“皇上的密旨你也敢不遵吗?”
沈砚之这才注意到,何冰意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的轴子,他盯着圣旨半晌,心底瞬间明白了几分,眼神阴冷地从明黄的卷轴上移到了何冰意的脸上。
何冰意与他对视的瞬间,被他眼里的寒意威慑住了,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沈砚之看在眼里,忽然动了动唇,喉咙里溢出一声嗤笑:“念吧,怎么?圣旨都拿到了,还不敢念?”
何冰意为的就是拦住他,让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死在西离!随即打开了圣旨,扬声道:“宫中有变,沈相速回,不得有误。”
圣旨很快念完了,可下方的人许久没有动静。“怎么?你要抗旨吗?”何冰意得意地看着他,料定他不敢,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抛下大好的前途。
沈砚之如他所愿,接下了圣旨。“回去。”
扔下一句话后,沈砚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里。
何冰意的眼神只来得及捕捉到沈砚之转身的一角衣袂。她不知道自己该欢喜还是该悲伤,李融锦终于不能再和她抢了,难过的是沈砚之看她的眼神——薄凉如斯。
她伸手摸去眼角溢出来的泪,露出一双含着冷光的眸子,恨她就恨吧,有什么关系。日后沈府只剩她一个女主人,天长日久,终有一日,他会接纳她的。
沈砚之跟着众人回了帝都,留下了凌云峰前往西离继续寻融锦。过了三个月,凌云峰终于有了消息,信上说在西离的临水城发现了疑似融锦的踪迹,但不肯定是不是她,只是探听到,西离族长的大儿子杨珩,养了个外室在别院里,是个长相绝美的盛国姑娘,还比杨珩的正室先一步怀了骨肉。
沈砚之捏紧了手中的信,一定是她。这次无论如何,他要亲自去,甚至不打算告知宋敛。
何冰意却得了消息,不顾下人的阻拦闯了进来。
“你还要去救她?你知不知道她……”
沈砚之喝道:“住嘴!你再多说她一个字,你如何进的沈府,我明日便让你如何出去!”
他的意思?是要休了她?
何冰意怔了半晌,做了一个让沈砚之都没料到的举动,她冲上前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我不准你去,李融锦早就背叛你了,她为了宋晋,不惜以自己和孩子的命换宋晋脱困!”
沈砚之当时自然不信的,用力掰开她拦着自己腰间的手,何冰意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死死抱着。他厉声道:“放手!”
“我不放,你还去找她做什么?”何冰意泪水涟涟,“她这般算计你,你何苦还要去?你非得把命丢在她手上才罢休吗?”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他用力拽起她纤弱的手臂,往地上狠狠一甩,何冰意吃痛,疼得五官皱在了一起,狼狈地趴在地上。
抬眸看向他时,满眼是不可置信:“你为了她,还要做到什么地步?”
赶走何冰意后,他呆呆地坐在交椅上,脸上只剩疲惫、困惑,还有难以抑制的疼痛。
宋晋诈死,融锦被掳,他忧心融锦的安危,来不及细细探查宋晋是否已死。
一切太过顺理成章!
手边的茶盏不知何时被他捏得粉碎,破碎的瓷片深深地扎进了手心,满掌的鲜血,他却毫无知觉,心里的痛何止这万分之一。
她居然骗他!到底心底还存着微末的希望,希望宋晋是真的死了。
第二日,这点破碎的希望又再度被撕得粉碎,宋敛召他火速进宫议事。
消息很快得到了证实,陈同拥戴宋晋在靛城起兵。宋敛怒不可遏,将奏折甩到他面前,咬着牙道:“你不是告诉朕宋晋死了吗?!难不成,陈同是拿着他的尸体起兵的?”
沈砚之无言以对,是他的疏漏,才给了陈同的可趁之机,他一言不发,任由宋敛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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