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屏山下,两军蓄势待发,一方高举“晋”字大旗,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沈砚之身穿一袭银灰色的铠甲,跟在慕容凌风的身侧,遥遥与宋晋对望,他知道,宋晋也看到他了。
双方已经僵持了许久,慕容凌风迟迟没有拿下,已经引得宋敛相当不满,得知沈砚之也在通州后,令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一道旨意,任沈砚之为剿灭叛军的副将,限一个月内提叛军首领的人头来见。
这一道圣旨,让慕容凌风脸上无光,这不是赤裸裸地打了他的脸吗?可没有办法,前日双方交战了一次,他忽然发现,与上一次交战相比,陈同似乎实力大增,不仅人数大增,还使出了阴招——放毒。
好在他及时撤了回来,否则损失更加惨重。
慕容凌风立即命人去探查。
不久后,探子回来,宋晋竟然勾结了西离,一共讨伐宋敛。
西离人狡诈,诡计多端,又精通毒物的研制,一时间,军营里人心惶惶。因此,圣旨令沈砚之任副将,他虽有怨言,但也没说什么。
这一次交战,看得出来,宋晋那方准备齐全,德意志满,就等着一鼓作气拿下通州,作为打开帝都打开的敲门砖。
宋晋一身金色铠甲,面容肃穆,不日后,这江山尽在他囊中。他已与西离达成了盟约,至于条件,便是割让三座城池。
最初的时候,陈同是拒绝的,可宋晋坚持,三座城池换一个盛国,划算得很。西离的兵器虽远远不及他们,可他们擅于用毒,无疑大大增加了胜算。
宋晋也看到了沈砚之,眯了眯眼,却见沈砚之忽然冲他一笑,接着搭躬射箭。
宋晋回他一个微笑,沈砚之是不是太天真了?还是该笑他傻,这么远的距离,自以为百步穿杨?能一箭要了他的命。
宋晋面无惧色,他身旁的士兵面色大变,齐齐举了盾牌将他护在身后。
箭羽穿破长空,盯在了旗杆上。
士兵扬声:“上面有信!”
“取来。”宋晋倒要看看,沈砚之玩的什么花样。
士兵很快取下信,双手递到宋晋的面前。
宋晋打开了信,下一刻,他面色阴沉,过了一刻钟才开了口,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撤、兵!”
陈同侧过脸,不认同地看向他,如此大好的机会,一举攻破通州的机会近在眼前,这个时候撤兵?他在想什么?陈同声音夹杂着不悦,“为什么?”
宋晋再一次开口,“我说撤、兵!”
陈同黑着脸。心底万分不悦,可眼下宋晋是他公开拥护的皇帝,只得沉声应下。
一场大战消失去无形。
回了营里,四下没了别人,陈同一撂衣摆,坐在了椅子上,对宋晋不复在外的恭敬之色,不再收敛,语气透着浓浓的质问之意:“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这一战我们准备充分,士兵们士气正盛,眼下就是一鼓作气拿下通州的最好时机。”
宋晋手中一直紧紧捏着那张纸,里面还有一枚小小的翡翠镶金耳坠子。他认得那坠子,是母妃的贴身之物!
“沈砚之拿我母妃威胁,我必须撤兵。”咬着牙道。
陈同像是不可置信,重复了一遍:“撤兵?”
宋晋双目赤红,声音近乎嘶吼:“不然呢?那不是别人,是我母妃!”
陈同上下打量着他,喉咙里发出怪异的笑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这仗是你想打就能打,说撤就能撤的?”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当初你求着我替你打天下,如今因为一个女人,你就要撤兵?”陈同的目光阴毒狠辣,字里行间也没了在外头对他的恭敬。
宋晋痛苦地抱着头,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为了皇位,他不得不借助陈同的力量,不得不与西离合作,哪怕已经知道了当初融锦被杨珩掳去西离的事,他仍旧没法帮她报仇。
不得不娶了陈同的女儿……
陈同见他表情痛苦,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你早该想到的,在决心起兵那一日,你就该什么都舍弃了。”
说完,大步走出了营帐。
……
沈砚之并未如想象中的轻松。
没想到淑妃竟然如此刚烈,听说了宋晋在靛城起兵的事情后,在冷宫里吊起白绫,死了。
直到慕容凌风派了人想偷偷溜进宫绑人出来,这才发现,尸体已经僵硬,散发出阵阵恶臭。
那枚耳坠子,还是从她遗体上给摘下来的,这消息也不知道能蛮多久,但好歹给了个喘息的机会,宋敛命他们一个月内全数剿灭叛逆,怕是有些难。
慕容凌风面色也很难看,对着沈砚之道:“你有何计策?”他也没想到,西离居然会出手,对付一个叛军容易,可二人合谋,那可就难办了。
帐子里除了慕容凌风与沈砚之,还有几位副将。
沈砚之沉默片刻,问道:“军医对西离所施放的毒有何良策?”
自从西离加入混战后,每一支箭羽上都淬了毒,从前,中了箭的士兵还能挽救一二,如今无论哪个部位,只要中了箭,都无力回天,只能等死。
还需对症下药才行。
慕容凌风招手唤来一个小护卫,让他去请军医的头儿来。
军医的头儿是个五十来岁的白须老头,干了大半辈子的军医,也算见多识广。
士兵领着大夫进来后,又退了出去。
慕容凌风对他很是客气:“陈大夫,那箭羽上的毒可有解法?”
陈大夫道:“有是有,可是……”他又摇了摇头。
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性子急,看不惯大夫吞吞吐吐的模样,扯着大嗓门:“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解药需要的药材,都是极其珍贵的,需要的量又大,一时半会找不齐。”
那人又道:“你倒是说说,到底要些什么药材,老子就不信了,区区一个西离,还能将咱们难住了。”又带着怀疑的眼神问道:“是不是你这个老家伙医术不行,所以才胡乱瞎扯。”
陈大夫被人当面质疑,面色有些难看,心道你一介粗人,懂药材么,他说难办就是难办,不行就找别人去,当下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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