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脱掉了僧服的许简已完全是猎人的装扮。就看他身披狼皮袄,束腕绑腿,腰缠宽布护带,背后一张弯弓,手执双头钢叉,俨然一副小猎户的模样。
许简出了家门,便按着丛叔告诉他的提着钢叉爬上东山,向东奔着深山老林而去。因钢叉在手,又有弓箭及匕首傍身,许简现在的胆子大了许多,走入无人的山中不再像过去那么紧张。
许简进入山林不久,便发现雪地上有动物的脚印,却不知是狗还是狼。“那狼只是皮毛还有些用处,却没有多少可食用的肉。”许简想起丛叔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便不再理睬这些脚印,继续向林中走去。又未行多久,便再次发现沿着枯草边出现一串脚印,就见它们前后相隔较远,左右相隔甚近。“莫不是野兔?”许简走过去伏在雪地上仔细查看,见雪迹清晰,似是刚刚才留下。许简爬起身,顺着脚印一路追去,在翻过一座不高的山丘之后,待他跑得一身的汗,才在对面山坡的草丛间看到那只灰色的野兔。许简悄悄绕到它的身后,藏在距它二十多步远的树林里,从背后取下弓箭拿在手中,却见那野兔蹦蹦跳跳向自己藏身的地方跑来,并停在距自己十步远的地方,然后后肢着地,前肢似在捧着什么东西在吃。许简见那野兔的眼睛又圆又大,瞄着它不敢放箭,竟是怕一箭射到它的眼睛上,直到那野兔跑向另一边,许简也没射出箭来。“野兔太小了,还是捕些大的吧。”许简在心中自我安慰道,遂继续前行。不多时,又发现林间山坡上出现很多蹄印,不似野猪,待俯下身仔细查看,却不是近日所留,便起身往山上走。许简一路上虽发现了许多动物的足迹,却都已有时日,眼看这一日即将过去,竟没有遇到任何值得他捕捉的猎物。
如此许简又走了两日,到了第三天仍旧一无所获,所带的干粮已然没剩多少,不由在心中暗想:“若是再逮不到猎物,恐怕我就要饿肚子了。若是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难免又要被那文华耻笑。”许简无奈继续涉雪前行,不久,就在前方的林中发现一片蹄印,看那样子少说也有十数头鹿的样子,但观察它们留在地上的痕迹,却又不是最近留下的。“为何我所遇到的这些足迹都是过去日子留下的?这些猎物现在都去了哪里?”许简蹲在那些蹄印前想,“与其每天盲目地乱找,莫不如沿着这些蹄印找下去,或许还能有什么收获。”许简下了决心,决定要跟着这些蹄印追踪那些麋鹿。接下来许简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循着那些蹄印继续向远处追去。到了第五天,许简在追踪麋鹿途中碰到了两只山鸡,那物在雪中跑得倒也不快。此时许简已是饥饿难耐,再也没有心思可怜它们,只三箭便全部射中,然后匆匆生起火把它们烤着吃了。
就这样,许简跟着那些蹄印一路追踪下来,自己也数不清走了多少天,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脚下的蹄印越来越清晰。这一日,当许简在林中看到雪地上留下的崭新蹄印,又观察到蹄印周围新折的树枝以及留在上面的毛发,还有树下刚刚翻出的烂草和泥土,晓是自己已追上了猎物,整个心不由狂跳不止。许简加快了脚步,用不多时,就瞧见在前方密林中出现了一些晃动的黑影。
许简停住脚步,远远蹲在地上朝那里观望,见有十几头麋鹿正在林中觅食,每头鹿的个头都特别大,少说也有三四百斤的样子。许简四下看了看地形,见北边有一个三尺深的浅沟,虽然没有什么茂密的草木,但是爬行起来依然是非常隐蔽,遂偷偷绕到沟中,并朝那些麋鹿悄悄爬了过去。
待爬到距那些麋鹿还有四十步之远,许简探出头来观瞧,看到那些麋鹿毫无防备,仍然在那里觅食,便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若是用钢叉,必须要离近才可以够得到,我这么拿着钢叉跑过去,很难不被发现,这些鹿一旦受到惊吓,便会四散逃跑,我无论如何也撵不上他们。若是用弓箭,恐怕它们身上中箭后依然可以带着箭逃跑。除非将箭射到它的腿上,它便跑不起来。”许简想到此,取下弓箭偷偷瞄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头公鹿的后腿上,因对自己射箭的水平没有信心,便一个劲儿地在心中祈祷:“千万要射中。”
可就在许简刚想撒开手中的弓弦,却见那群鹿突然轰然跳起。许简不知何因,以为自己暴露了目标,忙抓起钢叉欲跑向那些麋鹿。但就在此时,许简眼见由旁边的林中冲出一头金钱豹,以极快的速度扑向那些麋鹿。受到惊吓的麋鹿纷纷跃起狂奔,竟沿着沟壑直奔许简藏身之处而来。许简急忙翻身跳出坑外,并躲到身边的大树后面,而与此同时,已有几只麋鹿从他的身边仓皇跑过。此时再容不得许简有片刻犹豫,由树后冲出,并奋力用钢叉朝后面跑来的麋鹿腿下扫去。许简只觉手中一麻,眼见有两个巨大的麋鹿先后向前扑倒在地。但很快,压在上面那只麋鹿拼命蹬腿站起,并迅速向前逃去。剩下的那只麋鹿正挣扎着想要站起,许简冲过去用手中的钢叉一下刺进了它的颈部。
就在许简用钢叉将麋鹿死死按在地上之时,瞧见那金钱豹正站在远处向他这边观望。刚才许简从树后冲出来的时候,那金钱豹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跑到很远的地方,而这时,它开始一步步试探着向许简这边靠近。“这金钱豹看着比前些日子杀死的豹还要大,我继续在这里守着鹿,此处没有任何遮挡,即使我手里拿着钢叉,也万万不是它的对手。”许简心里如此想着,一手拉住那麋鹿的后腿,试图将它拖到身边的大树旁,不料这麋鹿的分量实在太重,一时竟很难把它从沟中拉上来。
许简心中实在不忍放弃刚刚到手的猎物,便想着如何制住那金钱豹,“猎人捕捉猛兽,大多都使用陷阱,而我现在该如何布置陷阱?”许简头脑飞快地转着,此时摸到了身上的绳子,于是一边盯着远处的豹,一边起身慢慢离开地上的麋鹿,来到只有几步远的两棵松树下。许简所选中的这两根松树,相距只有五尺。许简一边紧盯着远处的金钱豹,一边将绳子来回从底到上绕在两棵树上,在自己身前形成一张网,待到有一人多高后,找到树杈将麻绳死死系住,然后站在麻绳后面,只等那金钱豹过来。
那金钱豹见许简放弃麋鹿躲到一边,便大胆地朝麋鹿走了过来,待它走到麋鹿跟前,先是望着许简低吼一声,然后低头站在麋鹿的身边不断用鼻子嗅着麋鹿的身体。就在这时,许简将弓拉满并一箭向它射去,只听得“腾”的一声正中它的头部。就见那豹的身体向旁晃动了一下,然后趴在地上欲用前爪拨掉头顶的箭。许简紧忙又取一箭,再次照着它的头部射去。着急之中弓未拉满,射出去的箭力量太小,打到它的前腿后便落在了地上。这时那金钱豹突然拧身朝许简猛扑过来,许简急忙扔掉手中的弓箭,将身边的钢叉抓在手中。那厮旋即冲到许简的面前猛然跃起,张牙舞爪地朝许简的头上如山般直压下来,但马上被许简身前的麻绳挡在空中,腹部完全暴露,未等其从上跳下,许简手中的钢叉已直直刺进它的咽喉。
许简将金钱豹杀死之后,就地在沟中支起了篝火,然后取出尖刀一边收拾那麋鹿和金钱豹,一边切下几块肉烤在火中。夜晚,许简坐在自己搭建的窝棚里,身体烤着热乎乎的火,嘴里面嚼着鹿肉,眼望着那麋鹿和金钱豹,无不感到骄傲和兴奋,宛如做梦一般。心想,若是丛叔一家见到自己打的这两个猎物,一定是高兴不得了,同时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自己以后便完全可以在文华面前直起腰来。这金钱豹的毛皮几乎没有任何损伤,丛叔一定会卖出很多钱,而且这两个猎物,即使刚才去了它们的腹内之物,合在一起少说也有五百多斤,完全够全家人食用到春天。
“但是,我怎么才能把它们带回去?”许简想到这里,不免又望着它们发起愁来。
第二天一早,许简用麻绳将已冻直的豹背在自己的双肩上,又用绳将麋鹿的后蹄系在一起,一头做了一个绳套拉在肩头,便往西朝黑石头沟丛叔家返去。可未走出百步,许简便累得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头半日下来,竟连五里都没有走到,遇到下坡还好,若是遇到上坡,便是累得死去活来。
与此同一天的下午,雁门关西侧山中的赵庄村来了四个陌生人,领头的老大叫肖威,还有另三人分别是老三肖铁、老四肖冰、老五肖战。他们中缺少的老二肖志便是在顾家沟村被许简撂倒后,又被宝觉住持杀死的白衣人。
这肖家五兄弟,自小在一起习武长大,风来雨去的二、三十年功夫,个个身手自是了得。一开始,五人常在一起替人出头打架,便也因此渐渐在渭州有了一些名声。这些年来,兄弟五人在凤翔府拉了帮所谓的江湖人士,除了平日里发放高利贷、帮人催债要账外,背地里也免不了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五人原非亲兄弟,但在结拜后都按照老大肖威的姓改了名字。
几个月前,回到鄜延路做总管的刘延庆,正需要网络一些江湖人士,为其在太原府重新布置势力充当暗地里的打手,有人便向他推荐了这五人。这五人听说太原府有刘延庆这样的人物罩着,可以更是放心地大展拳脚,便乐不得马上答应。
老大肖威考虑到凤翔府那边还有诸多未尽之事,就让兄弟五人中处事最为妥当的老二肖志先行一步,其它人准备随后几日再启程。肖志便带着武家三兄弟匆匆赶至太原府,正遇刘延庆分兵华严寺。刘延庆便要肖志一同前往,还特别交代肖志千万不要漏杀了宝觉这人,于是便出现顾家沟村的一幕。
这边随后赶到的肖家四兄弟,见肖志这一去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便在华严寺的周边四下寻找起来,并最终在顾家村寻到肖志等人的尸体,待探知肖志死因之后,一怒之下将村人全部杀死,而后四人继续向北直奔许简杀来。因沿着官道查访几日,毫无任何许简的消息,四人便走入山中,挨村搜索,经十几日不停地奔波,这一日便走进了雁门关西侧山中的赵庄村。
赵庄村虽也在山中,但地势相对平坦,十几户人家基本都是以种地及制作一些皮制品为生,同时赵庄村住有雁门关附近唯一的皮货商在此收售皮货。四人走入村中,一眼便瞧见那皮货商的院中挂有各种兽皮,很是显眼,便走进院中。那皮货商听见狗叫,遂迎了出来,见四人全都穿戴着貂皮大氅,内着锦服,远非山里人的模样,又见他们个个腰跨刀剑,面目凶恶,便知这几人绝非善良之辈,赶忙向四人抱拳施礼:“四位大爷到此小店,可是想买些皮货吗?”
“啊,掌柜的,我们前些日子在这附近山中走散了一位小兄弟,四处寻他不到,便到这边来。不知你是否见过或听说过一个十四、五岁的陌生人在这附近出现?”老四肖冰这时抱拳向他问道。
掌柜的想了想,便想起前些日子那黑石头沟的丛老三到此提到过,他卖给自己的豹皮便是他与一个新认识的年轻人一起捕获的。想到此,却觉得这些人还是有些可疑,便随口问道:“你们是哪儿的人?”
掌柜不经意的这么一问,老四肖冰马上就知道这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忙说道:“我们是从南边过来的。”怕是说多了会漏出破绽,便只说了这一句。
“南边?南边哪里?”掌柜见其说话含糊,不由警惕起来。
“南边这里!”老大肖威见此,拔出剑来顶在掌柜的胸口:“掌柜的,告诉我你知道什么,说不出来,我便叫你死在今天。”
掌柜此时只觉那剑尖刺得自己的胸口隐约作痛,便不再敢继续隐瞒,将自己从丛老三那里听到的都告诉了这四人。肖威担心这人走漏风声,抬手一剑便将他给杀死,同时也将惊在一旁掌柜的儿子也一并给杀了。院中的两条狗见主人被杀,全都乱叫起来,四人赶过去,手起刀落将两条狗杀死,却见更多的村人出门观看,便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些村人悉数杀尽,见再无遗漏,便奔着黑石头沟村赶去。
黑石头沟距赵庄村不过十几里路,四人不到一个时辰便赶至那里。站在自家院中的文华,老远就看见有四个男人器宇轩昂地走下山坡朝这边走来。文华见这四人身高腿长,个个身披貂氅,大步而行,看起来十分威风,不觉让她感到有些仰慕。同时已走至丛叔家门前的肖家兄弟四人,见到在这深山老林中竟有这样俊俏的小姑娘不免也是心生好感,走到近处,老四肖冰便客气问她:“小姑娘,你好!请问这里是黑石头沟村吗?”那文华听此顿生好感,脸上也露出笑容,口中答道:“是。这里便是黑石头沟村。”又问那几人:“你们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啊,我们前些日子走散了一位小兄弟,怕是自己迷路到这山里来,便来寻他。”肖冰答。听到这话文华自然就想到了许简,便没加思索地告诉他:“我们这里倒是来过一个人,但他只是一个小和尚,不大像是你们兄弟。”
“小和尚?是不是这么高?”老三肖铁紧忙向前一步问文华。
“对,就这么高。”
“小姑娘,他没说他是从哪里来的么?”肖威问道。
“那你们得问我爹。不过我爹现在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瞒你说,小姑娘,我们那小兄弟便是一个小和尚,看来你说的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知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肖威问。
“哦,是这样啊。不过,许简的穿戴可跟你们一点也不一样。他十几天前还在我家住着,这些日子自己一个人进山打猎去了。”文华自小长在山中,自然丝毫没有对外界的警惕性,所以就这样随便将许简的名字告诉了他们。
“那许简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肖威问。
“一开始出去的时候,我娘就给他准备的三天的干粮,但是现在都十几天了还没有回来,我想他该不是出了事,回不来了吧。”
肖威听了文华的话,向自己的三位兄弟看了一眼,愁眉不展地低下头陷入到沉思之中。这时,却听文华抱怨道:“我家打猎的家伙什儿全都被他带走了,他还说豁出性命都要把它们带回来呢,可这么久了,估计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儿了,我家的那些东西约摸着再也回不来了。”
“哦?那些都有什么家伙事儿啊?”肖威听到文华刚才的话,脸上忽然有了笑容,对文华亲切地问道。
“当然都是我爹平时打猎用的,像钢叉,弓箭,砍刀,还有尖刀,另外还有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他带走了。”
“小姑娘,你看这是我替我那小兄弟赔给你们的十两银子,应该够赔那些东西了吧?”肖威从身上取出钱递给文华。
“啊呀,这么多啊!用不了赔这么多的,不值这么多钱。”文华见肖威拿出这么的多钱遂忙说道。“再说了,这与你们没有关系,让你们赔不好吧?”
肖冰在旁说:“小姑娘,你就拿着吧。许简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就要替他还钱,这都是应该的。”
“这么多,我咋好意思啊?”文华说。
这时,丛婶从房中走了出来,正见肖威手中拿着钱要给文华,便走到跟前问文华:“他们是谁?”
“他们是许简的朋友,来找许简的。”
“这钱是?”
“这钱是陪给咱家让许简带走的那些家伙事儿的钱!”
“啊,文华,那你快请他们进来坐吧。”丛婶见这些人身着华贵、出手大方,竟顾不得这些人与许简的迥然不同,便热情地招呼四人进了门。
“大嫂,怎么不见你家男人?”肖威坐下来问道。
“他去亲戚家了,估计还要三天才回。”
“你家男人是打猎的吧?”肖冰进屋后便一直四下走动,此时回过头问丛婶。
“是啊,你们和许简是什么关系啊?”丛婶见肖冰似乎在寻找什么,便向他问道。
“大嫂,你们这个村子里一共有多少人家?”肖威没有理睬丛婶的问话,继续向她问道。
“其实,一共就五户人家,其它两间房子都是空着的。”
“那总共有多少人呢?”肖威又问。
“一共有十二个人。”旁边文华抢先答道。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东西?”丛婶觉得奇怪。
“啊,是这样,大嫂,我们兄弟四人准备在这里住一些日子,一直等那许简回来。这段时间,这村里任何人和物便是只进不出。”说完这话,肖威对其它兄弟三人说道:“你们去把其它村人都叫到这院子里来。”
这时,丛婶与文华才觉得事情很不正常,再重新打量他们时,却突然感觉这四人危险得很。那边肖铁、肖冰、肖战三人听到大哥肖威的吩咐,立即走出了房门。
不多久,村里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了丛叔家的院中,很多人竟还以为是官府派人来这里要对他们宣布什么事情呢。
肖威走出房门站到众位村人的面前,见除了文华他爹外,其它十一人此时都已到齐,便开口说道:“各位乡亲,打扰诸位了。我们肖家四兄弟今日到此,为的是找到那小兄弟许简。现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打猎,我们只好留在这里一直等他回来。许简因为之前与我们有点误会,不肯与我们相见。我担心他听到这里有什么风声而不愿意回来,所以这段日子里为了不透露风声,就请大家留在黑石头沟村内,任何人都不得出村。”
站在其它人身后的刘虎刚才来这里时,就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这时听这些人竟是为找许简这样的私事而要将所有人扣在村里,以他的脾气,哪受得了被人这样随便欺负,但是又见那四人绝不像是善茬,便不敢表现的太过激烈,但为了撑住自己一贯的脸面又不得不出来喊话,于是上前一步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竟为一个小孩儿,便要把村里人都扣在这里?”刘虎虽是极力克制,可语气中仍然难免不带着怒气。
肖威认真打量了一眼刘虎,然后对他讲:“任何人都不得出去,包括死人。如果谁家跑了人,其它人都得跟着死。”
“呵呵,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到哪儿都说了算了?”刘虎一边脸上带着讥笑,一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瞪眼咬着下唇,摆出一脸凶相。可刘虎的话音刚落,旁边身材高大壮实的肖战大步走了过来,带着刀鞘猛地一下砸在刘虎的肩颈之处,同时嘴里骂道:“老子就他妈看不贯你那个表情!”刘虎被砸得直接坐到地上,又被肖战一脚踢到面上向后仰去。那肖战依旧没完,拔出刀来正要砍刘虎,却被老大肖威叫住。肖威一脸不悦地对肖战说:“老五啊,咱们以后还得住在这里呢,别弄得哪儿都是血的。”这老五肖战甚是残暴,心中依然怒气难消,走过去对着刘虎的脸又是猛打了几拳方才住手。
众人大骇,无不战栗。
老三肖铁对村人喊道:“你们大家尽量在家呆着,没事不要随便出来走动,免得引起误会为自己遭来杀身之祸!”
当日,肖家兄弟便搬进村中的那两间空房,留下一人守在村中间的路上。到了傍晚,肖战来到丛叔家将丛婶掳去带给了肖威。
第二日中午的时候,黑石头沟便来了第一位外人。站在村中的肖铁及肖冰,眼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满脸是泪的朝村中走来,那女孩一直走到肖冰面前,暗自抹去脸上的泪水,柔声细气地向他问道:“大叔,请问,这里哪个是刘勇家啊?”
“我们家便是刘勇家,我是刘勇他妈,你是哪位啊?”正在旁边院中干活的刘勇妈听到有人找自己的儿子,便问她。听到刘勇妈的话,那女孩走到刘勇家院前,突然哭出声来,对刘勇妈说:“我是赵庄村的,昨天,我们村里人全都被杀死了,我家里的人也都死了,我现在没有地方去了,只能来找他了。”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时,不知道文华什么时候披头散发地走过来,在一旁问她:“你怎么会认识刘勇?你来找他干嘛?”
“仙桃?!”这时刘勇走出房门,愕然向她问道:“你怎么来了?”只见仙桃小步跑到刘勇跟前,倚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我家人都死了,昨天都让人给杀死了。”
“谁杀了你们家人?”
仙桃哭道:“不知道,我回到家里时,就见村里人全都死了。”
肖家两兄弟在一旁听到仙桃的这句话,便都放下心来。
“刘勇!”文华在一旁红着眼大声质问刘勇:“她是谁?!”
“.......”刘勇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刘勇哥,她又是谁?为什么她这么问你话?”仙桃同样也问刘勇。
这时刘勇妈急道:“刘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勇只是站在当地,一句话也不说。
“刘勇,怎么不说话?娘在问你话呢?”
“这不明摆着的吗,这小子明显是两个姑娘都想要啊。”这时肖铁说道。
“你不是一直喜欢文华吗?这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刘勇妈指着仙桃问。
“妈,咱们进去说吧。”刘勇对他妈讲。
“不行!刘勇,你就在这儿说,你们谁都别进去。”文华拉住刘勇的衣服大声喊道。
“孩子,咱们有话回屋里讲,刘勇说的对,别在外面让人看笑话。”刘勇妈说着拉住了文华的手。此时,就见文华一下甩开刘勇妈的手,大声叫道:“你别碰我!我就是想让他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她哪点比我强,已经有了我为什么还要找她?”说着用力牵扯住刘勇领口。
刘勇这时也是生起气来:“她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更比你懂事!”
“因为你说喜欢我,我才把一切都交给你的,你现在竟这样对我?!”文华眼中泛起泪光,嘴里却是依然愤怒地说道。
“你以前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否则我也不会喜欢你。”
正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老大肖威走到院外冲他们大声吼道:“都吵吵啥呢?!全都马上回自己家去!”
三天后,丛叔也回到家中。而就在丛叔回到家的那一晚,丛婶又被肖威给带走了。
又过了两天,就在刘才带着丛婶想要趁夜逃跑的时候,却被肖铁抓住,刘才当场就被杀死。而刘才与丛婶之间的丑事也由原来只有两人之外的刘虎、丛叔知道,变成了现在村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刘才死后的第二天,肖威当着大家的面大声说道:“你们想要早点好,便老实配合我们,待我们抓到许简自然就放了你们。若是因为你们中的某个人,让许简那小子给跑了,你们这些人谁都别想活!”
其实,村里人通过仙桃已都知道了赵家庄村发生的事情,所以大家担心这四人即使抓到许简后,也不一定会饶了他们这些人。因此,都既是希望许简赶紧回来,又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
这时的丛叔一家三口,每个人都处在心如死灰的状态中,三人都在等待什么,他们的生活也似乎除了等待已再没有了任何意义。
而此时,许简正带着五百多斤的猎物千辛万苦地朝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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