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婵定定的看着跨进屋内的中年男子,他的皮肤经过岁月的磨砂变得有些黝黑,脸上的纹路也清晰可见,周婵明白这应该便是周府的老爷,她在这里的父亲。
周眠进门后便眼神凌冽地盯着夫人,似在告诫,转头又看向周婵,半晌,柔和地说道:“婵儿,你醒了,身体可好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药是否按时喝?”
周婵愣了一下,随即撒娇的拉着周眠的手臂说道:“爹,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应该先回哪一个。”
周眠被周婵突然的撒娇惊诧到,自周婵八岁后,自己这个女儿便不再与自己亲近,也再也没有开口喊过自己爹,每次见到只是恭敬的叫声“父亲。”而今,周婵突如其来的撒娇,让他非常欣喜。
“怎么了,爹,你想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见周眠只是盯着自己看,不说话,周婵便说道,随即又想起方才嬷嬷打了自己一巴掌,是不是被周眠看出什么,便又撒娇道:“爹,我好了,真没事了,你就别操心了。”
槐望看着周婵的举动,心里也很是纳闷,自夫人死后,小姐便不愿再同老爷亲近,甚至连爹都不愿意叫,今日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好,婵儿要好好喝药,这样,爹,爹才不会担心。”周眠双手握住周婵的肩膀慈爱地说道。
“知道了,爹!”周婵撒娇说道。
“我说过,不准你来南苑!”周眠转头看向夫人凌冽说道。
“老爷是说过此话不假,可今天我也是看着婵儿大病初愈才想着过来瞧一瞧的!”顿了顿,接着说道:“老爷,不要忘了,婵儿如今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外面有人知晓她目无尊长,不敬母亲,还会有好人家吗?再者,还请老爷莫要忘记,这周府上上下下都是托我安家才得以周全!”周安氏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跨出门去。
周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手上青筋暴起,周婵感觉到周眠的怒气,连忙上前拉着周眠说道:“爹,最近忙吗?”
周眠回头望着周婵,半晌,露出一点笑容说道:“都是一些公事,怎么了婵儿?”
“没事,我只是想说爹要是不忙的话,今天就陪我一起吃饭吧!”
周眠望着笑的如花一般娇艳的周婵,心也跟着软化,轻轻应了句“好”。
桑落和槐望惊喜于自家小姐的变化,虽然她们心里也对老爷有过些许埋怨,但这么多年老爷始终如一日的呵护小姐,如今父女二人能如此相处,她们也是打心眼里高兴!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便退了出去。
...
汉嵤王府
吴璟白将素衣所说悉数告知落长郢后,落长郢便陷入沉思,如果连花朝都不能知晓裴家的事情,那事情将会很棘手,上一世,他是在死之前半年才得以见到裴长枫,当时裴长枫自称是奉圣上之命来辅佐于他,再加上聂顾尧的证言,他便对裴长枫深信不疑,可悲的是,他除了知道裴长枫的姓名外,对其他却一概不知。
周婵也说过野史中有记载裴长枫曾被圣上收养于宫中的事情,但裴长枫最后的结局后人却无从考证。落长郢有些迷茫,即便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一些线索都证明裴长枫此人的存在,他依然毫无头绪。
吴璟白看着落长郢的样子,自顾自说道:“素衣说,此人武功极高,又有朝中势力庇护!”
落长郢听见,猛然抬头,笑言道:“我明白了!”
“什么?”吴璟白不解的问道。
“那晚在炎王府盗取紫龙纹最后逃脱的那个黑衣人就是裴长枫!”
“什么?”吴璟白惊的连忙站起,复又问道:“你不是说裴长枫是圣上的人吗?好端端的圣上派他去炎王府盗紫龙纹干什么?”
“那是因为,除了圣上,他还效命于别人!”
“别人?谁的势力能大过圣上?谁又敢有胆量将手伸到...”吴璟白打了个寒颤,没再继续说下去。
落长郢没有接话,心里充满了愤慨,他耳边响起周婵曾经所说:“历史记载,南临王救出被皇太孙窝藏的秦束国三皇子秦俶后,高宗皇帝大怒,为平息秦束国怒火,便废黜落长郢皇太孙之位并将其幽禁于汉嵤王府。后册封南临王为太子,同时将皇位禅让于南临王。而汉嵤王落长郢却因此怀恨在心,买通南临王身边婢女给南临王下药。圣上震怒,欲杀之,却在此时传出落长郢暴毙的消息。据落长郢身边伺候其起居的婢女说,落长郢在被废之后便变得疯癫...”
如今想来圣上之所以会听信谗言,废黜自己,裴长枫起了关键作用,只是这裴长枫也应当不是南临王的人,否则也不会在事成后被南临王所杀。
“小王爷,你又在想什么?”吴璟白见落长郢半天不理他,便疑惑问道。
见落长郢还是不说话,吴璟白有些懊恼说道:“我说,小王爷,咱们有商有量的不行吗?你怎么尽自己琢磨?还是,你不相信我?”
落长郢的思绪微微收回,转头看着吴璟白说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裴长枫不仅是圣上的人,他还与朝中某方势力有所牵扯。”
“南临王?”
“不会,若他是南临王的人,炎王府丢失紫龙纹那晚,他便不会故意留下证据让整个南临王府陷入被动。”
“那能是谁呢?朝中有势力的就只有你们几位王爷!”顿了顿,吴璟白接着说道:“炎王虽然有野心,但是脑子不太够用,如果他是炎王的人,炎王决计不会再来一出贼喊捉贼。唐王是南临王的人,他是很支持南临王上位的人,很多事情也都是他亲力亲为。离王就不用说了,孩童心性。肃王,一派清心寡欲,与世无争。”
落长郢听到肃王两字时,眉头微微皱起,他想起前一世秦束国三皇子秦俶失踪时,所有王府及朝中大势力都牵扯其中,却独独除了自己,而唯一看到凶手并被伤了的便是他的这位五皇叔肃王落宸。
吴璟白见落长郢又不说话,便负气说道:“怎么,小王爷,又有何高见呐,别憋着,说吧,让我也长长见识!”
“我只是在想,多亏璟白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突见前路一片柳暗花明。”
“什么跟什么啊!”吴璟白喝了口茶喃喃道。
“我们一直将矛头指向南临王,却忘了我还有位五皇叔。”
“肃王?”吴璟白不解反问道。
“肃王府上可也是人才如云啊!”
“你的意思是肃王替王城选拔的那些人才?难道裴长枫是他的人。”
“猜测。”
吴璟白朝落长郢翻了个白眼,敢情这位小王爷做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什么推断,不是梦到的,就是猜测。
落长郢却没有看到吴璟白的白眼,叫了染非和西刀进来。
“染非,从今日起你便去肃王府盯着,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染非领命出去后,落长郢又对西刀吩咐道:“南临王府有位谋士叫徐炀,你盯好了他。”
西刀领命离开后,吴璟白看向落长郢问道:“那我呢?”
“你”似是想到什么,落长郢笑了一下,又说道:“你还得再去桃浪阁!”
“啊?不是吧!小王爷!”吴璟白一脸不情愿。
“怎么?不想去?”
“也不是,可问题是关于裴长枫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了啊?”
“这次不问裴长枫。”
“啊?”吴璟白一脸疑惑,又问道:“那是什么?”
“我父亲的死。”
“难道你怀疑卫王的死是?”
“我调查过,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了,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这花朝看能否寻得蛛丝马迹。”落长郢正色说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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