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歌舞、曲艺轮番助兴,宴会过半,多半人已有了醉意,整个宴会的氛围比起最初来活跃了不少。宴会过半后,皇上便离席了。皇上一离开,俪贵妃便离开座位跑到昭王身边,劝他少喝点酒,趁着今日宫宴,各个王侯府邸的女眷都进宫了,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哪家小姐,好给他做王妃。可昭王刚失意,心里全是愤懑,哪有心思这时候选王妃啊。庆阳公主在一旁揶揄了几句,兄妹俩差点又打起来。
今日来本就是表明心意的。向安南侯、向皇上、更是向昭王的,所以晟王一直待到了宴会结束,安凝竹也陪着待到了最后,似是赌气般,昭王竟也待到了最后。
散席离宫时,安凝竹不知道拿那对善财童子怎么办?是自己带回府呢,还是让晟王带回晟王府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
晟王今日似喝了不少酒,走路的身子有些晃。安凝竹扶着晟王站稳后松开手,举着手中的东西道:“这个……怎么办?”
晟王半眯着眼睛看着安凝竹手中的东西,片刻后道:“你喜欢,就带回去。”
“你不喜欢吗?”
转身欲离开的晟王顿足,“你说呢?”
望着晟王离去的背影,安凝竹苦笑道:“明知故问。安凝竹,你真是个笨蛋!”
“郡主要是愿意,本王倒不介意把它带回昭王府。”
闻言,安凝竹翻了个白眼,转身看着同样喝大了的昭王。“不必!”说完就走了。
“闵孝煜根本就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你为何还要上赶着嫁给他?!啊!!”
一听就知道此次赐婚让昭王极为不高兴,他这是在兴师问罪吗?安凝竹停步转身回道:
“殿下喝多了。该回府休息了。”说完接着走。可没走出两步,胳膊就被昭王从后面拽住,直接面对面地承接着昭王的再次质问:“他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你为何还要嫁给他?!为何?!啊!”
安凝竹的胳膊被抓得生疼。看来不回答昭王这个问题,是没法走了。那好吧。“敢问昭王殿下,您当初请皇上赐婚,难道是因为喜欢我?”
昭王未语。
“晟王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想跟他白头终老!可以吗?”
昭王像看外星生物一样地看着安凝竹,口中喃喃自语“不重要?不重要?呵,你以为,你嫁给他,就能白头终老啦?做梦!做梦!他闵孝煜是什么人!呵,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不了解!不了解……不了解……”昭王说着忽然笑起来,松开安凝竹的手臂,晃晃悠悠地朝宫门的方向走去。昭王那些话在安凝竹的脑子里来回徘旋。不了解,不了解吗?那要了解到什么程度才算了解呢?这世上,有真正完全地了解一个人的吗?有吗?
昭王一出宫门就被人塞进了一顶轿中,惊魂未定正欲反抗时,看到最里间坐着袁鸿,这才松下心来。
“舅舅!你干嘛让人掳我!”
“殿下喝多了,这样子让外人瞧见可不好。”
袁鸿坐着没动,恨铁不成钢地回道。
昭王慢慢安静下来后,道:“今日确实喝多了。”
“日后殿下行事上还要再谨慎些,如今四处都有眼睛盯着,殿下切勿大意了。”
昭王嗯了声。
“今日的宫宴殿下怎么看?”
昭王心头一紧,“晟王。”
“对。晟王。从前晟王躲在暗处,这次看来他是要正面出击了,如今又有了安南侯助力,不可不防。”
昭王在心里盘算着,忽然想起宴会上皇后送礼物给晟王和南平郡主之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皇后那个礼物……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你可总算想到正事了。袁鸿心中叹道。“自邗王之事后,皇后、林盛和曹国公府与皇上的关系一直紧张,这才给了我们和俪娘娘机会。今日这宫宴便是缓和他们与皇上关系的一个契机,皇后送晟王和南平郡主礼物,还特意选了陪嫁之礼赠送,这是意将晟王视如己出之意。一来进一步表明了对皇上的忠诚,一来特意拉近了皇上同晟王的关系,这点是皇上很在意的。那对善财童子绝非单单一个礼物那么简单。”
“那个老妖妇想的还真多!”
“未必都是皇后想到的。别忘了她那个好弟弟,林盛。他才是我们最该警惕的。”
“上次邗王之事,怎么没把他给一起弄下去!”
“殿下切记贪多。林盛可不是邗王。邗王败在过于患得患失,露出了马脚,这才让我们抓住把柄,一击而中。林盛,与其想着怎么对付他,倒不如我们自己想想如何不被他抓住把柄。”
“出了何事?”舅舅如此说,定是出事了。
“有人最近在查结党。查的很紧,最近不要再与他们联系了,等风头过了再寻机会。”
“晟王在查?”
“不是。”
“父王的暗卫在查?”
“也不像。”
“难道是……林盛?”
“说不好。”
昭王忽然后背有些发冷。要是被那林盛查到他也在结党,那邗王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而且,很大可能,比邗王还惨。
祭礼又要到了。宗正寺卿谢昂和中枢阁阁老陈继良在下朝后说了点事,遂耽搁了出宫的时间,相伴出宫时,无意间听到几个末等小官在议论昭王和晟王。
西蜀战事时,时任兵部武库清史司一职的昭王,因助力后勤兵器保障工作做得不错,得晋安王夸赞,由此跟随晋安王先后上过几次战场,可惜政绩寥寥。之后意外在漕运上大展拳脚,混到了漕运总督的位子,并由此赚了不少钱,同时收揽了不少商贾巨富和官员,所以,若论当下朝野最被看重的皇子,非昭王殿下莫属。
与昭王相比,晟王殿下文武兼备,在朝野的根基基本都是那次西蜀战事打下的,至今还有好些人对他心存敬畏。但因为晟王妃一事,三年来,晟王同皇上的关系一直不佳,如今才渐见暖色。有钱有人脉的昭王此时若娶了南平郡主,等于稳固了自己在朝野的位置,可偏偏南平郡主选了晟王,晟王又接受了皇上的赐婚。晟王有了安南侯这个后盾,与昭王比起来,也不逊色呀。这就不知道,未来是谁更胜一筹呢?
谢昂和陈继良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三年前那场天子诏风波虽被他们合力压了下去,但这三年来的诸多事情证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猜疑,不是他们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人人心中都被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只待着时机成熟便生根发芽,如今两位皇子的剑拔弩张便是最佳的例证。
皇上自三年前那次风波后便疑神疑鬼,后又遭遇晟王因晟王妃坠崖一事,父子俩三年间未曾说过话谋过面,今年来才渐次缓和,但关系也远非从前了,回到过去几无可能,遂皇上近两年来身体和精神日渐委顿。邗王已逝,未来哪位皇子能突出重围,二人亦是心中无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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