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正堂。
洛之尘看了一眼回来的白陌,对蓝啸说道:“蓝兮初次离家,难免思念亲人,本王今日特带蓝兮回来省亲,在蓝府叨扰两日,不知蓝尚书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在下求之不得。”蓝尚书言毕摸了一把汗,没想到晟王如此单刀直入,幸好早有防范。
晚膳后,蓝兮带着宁秋来到蓝府花园散步消食,自从穿越到这个朝代,除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夫君让蓝兮觉得赏心悦目,这个朝代的饭食也让蓝兮忍不住尽情饕餮,几乎顿顿餐饱,小肚子每顿饭后都圆滚滚的。
美中不足的是,蓝兮还没吃到她温润如玉的夫君。
今夜在蓝府,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会还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抛弃自己的新婚王妃独自一个人睡吧。
蓝兮一边胸有成竹地踱着步子,一边自己想地满脸通红,好在月光朦胧,宁秋跟在身后,没有发现。
“三妹。”
蓝兮还沉醉在对今晚的期待中,一个冷不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蓝兮抬起脸,脸上还带着尚未退去的两片桃红。
柔白的月光给蓝兮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柔和神秘,宛如小时候奶娘讲的天宫神话里的仙子,蓝垣看着这样的蓝兮,喉咙翻滚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晚膳太咸,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蓝垣只觉得口里发干得紧。
听来人称呼自己三妹,蓝兮猜想这位便是府上的蓝垣了。
“哥。”
蓝兮轻轻唤道。
努力在记忆中找寻着,蓝兮现在有原来蓝兮的记忆越来越多了。
记忆里蓝垣对自己还算不错,没有像两位姐姐一样欺负自己,还在两位姐姐过份的时候帮自己出过头。
蓝兮记得,有一天,蓝岑和蓝妍听教书先生说食用巴豆可致人腹泻,想到蓝兮正好有个煎药的药罐子,就偷偷去药房买来了巴豆要煮给蓝兮喝,看是不是真的会拉肚子。
药房里恰好丫鬟正在给蓝兮煎药,蓝岑和蓝妍把丫鬟支开,在蓝兮的药罐子里放入了巴豆。
两人耐心地看着药罐子文火慢炖了半个时辰,蓝岑和蓝妍鬼鬼祟祟又忍不住那股奸计得逞的高兴劲,正好被经过的蓝垣看见,想起二人平时最爱捉弄三妹,蓝垣便给蓝兮提了个醒,让蓝兮小心用药。
蓝兮看蓝垣说得一本正经,不敢不信,便把药倒在门口的痰盂里,后来被经常来院子里的觅食的花猫误食,然后满院子都是花猫的稀便。
蓝岑和蓝妍向蓝啸告状,说蓝兮毒害花猫,害得花猫腹泻,稀便弄得府上到处都是,臭气熏天,肮脏不堪,两位夫人也在旁边添油加醋,恨不得这就让蓝啸将蓝兮赶出蓝府。
蓝垣站出来说出蓝岑和蓝妍上街买巴豆的事情,蓝岑和蓝妍没想到蓝垣会帮助那个没娘的病秧子,还想抵赖。
“我可以把卖给你们巴豆的伙计找来跟你们对峙。”
蓝岑和蓝妍这才闭了嘴,心中对蓝垣向着别人不满,尤其是蓝妍,对这个不但不帮自己还帮外人的哥哥颇有微词。
“蓝兮不是别人,她是我们的妹妹,我们的身体里都流淌着蓝家的血。”
蓝兮听到蓝垣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阵感动,难得有人这么维护自己,就连父亲也没有为了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想起这些过去的事情,蓝兮的心里暖暖的。
“哥哥。”
察觉到蓝兮刚刚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中带了冷漠,蓝垣不禁心中一阵失落。而后蓝兮又转而变得亲近起来,让蓝垣只觉得心头一热,心里本来被压制的念头又慢慢涌出来,蓝垣笃定今天的蓝兮跟以往大不相同。
“三妹在王府过得好吗?”想起白天晟王对蓝兮的举动,蓝垣心里酸溜溜的,但又希望晟王是对蓝兮好的,这样在王府蓝兮才不会受欺负,毕竟自己不能像蓝兮在蓝府一样保护她。
“晟王待我很好,谢谢哥哥挂念。”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蓝兮和蓝垣正在花园的亭子里聊着家常,只见南厢房处火光冲天,家丁的喊叫声、女眷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团乱麻。
蓝兮虽然没有像府上女眷那样害怕地不知所措,但也吃了一惊。
蓝垣心头一阵失落,本想在蓝兮身边多待一会儿,但是作为府上唯一的少爷,加之蓝啸年迈,整个蓝府总有一天必然要交到他的手上,府上出事他不得不出面。
“此处离着火处较远,三妹安心待在这里,切莫随意走动,我过去看看。”
“哥哥小心。”
蓝垣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热流涌过,远处的火光映照在眸子里,显得眼神格外亮。
蓝兮觉得今晚这火起得蹊跷,晟王前来下榻,府上本应万分小心才是,如果不是刻意地人为纵火,那这也太巧了,然而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太巧合必有蹊跷。
正想着这其中的玄机,蓝兮陡然间发现一个身影从头顶上方飘过去,一眨眼不见了。
“宁秋你方才可有看见一个身影吗?”
宁秋使劲揉了揉眼睛也不曾注意到半个影子。
蓝兮提起裙摆朝影子的方向追过去。
兜兜转转跑了没有多远,到了花园里的假山旁边却再也看不到任何影子。
“兮兮……”
蓝兮听到有人好像叫她的名字便回头张望,还未等看清身后,便被人一掌打晕。
这个世界的人喜欢动不动就把人打晕吗,蓝兮晕倒之前依稀又看见了一身黑衣的身影。
黑衣身影紧急上前一步,一把接住蓝兮,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蓝兮肤如白雪的脸蛋,眼眸里有荧光闪闪。
“王妃,王妃,你在哪里?”
宁秋跟着蓝兮,一路追过来,气喘吁吁,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蓝兮竟然跑得这么快,连平时干惯了粗活的宁秋都追不上。
听见宁秋的脚步声,黑衣身影着急地在蓝兮的锁骨处摸索了一把,然后把蓝兮轻轻放到平缓的地上,一个起跃消失在夜色中。
“王妃,你怎么了?王妃,你快醒醒啊……”
宁秋终于找到了蓝兮,却只见蓝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来人啊,快救救王妃啊……”,宁秋站起身来,双手拢起放在嘴巴上,扯破喉咙朝四面八方大喊。
府上起火后,蓝垣安排了护院分成几队巡察,防止有人趁乱作乱,正好有一队巡查护院经过,听到了宁秋的叫喊声。
王妃晕倒,事关重大,在场的除了宁秋,其他都是男丁,男女授受不亲,又是尊贵的王妃,队领不敢私自做主,便跑去禀告蓝垣。
听完队领禀告,蓝垣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施展轻功,眨眼间来到蓝兮身边。
看到蓝兮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蓝垣心里腾起一股怒火。
“快去请郎中”,蓝垣上前一把抱起蓝兮,一边交待众人。
蓝垣抱着蓝兮来到蓝兮出阁前住的屋子,把蓝兮轻轻放到卧榻上。
片刻后,蓝兮悠悠醒过来,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着,转头看去,竟是蓝垣。
蓝兮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摸了摸额头,觉得头有些轻微的疼痛。
洛之尘得到消息也马上过来寻看,正好看到蓝兮从蓝垣手里抽出小手,眉头微蹙,脸若冰霜,没有言语。
郎中急匆匆来到蓝兮床前,细细诊看后,再三确定并无大碍,便要离去,却又回头看了一眼蓝兮。
洛之尘对白陌使了一个眼色,白陌跟着大夫走出去。
“郎中请留步,方才您欲言又止,可有什么隐情。晟王爷派我特来问询,胆敢隐瞒,就让我手中的剑来问你。”白陌把玩着手中的剑看似吊儿郎当,实则身上已凝结了肃杀之气。
“老夫才疏学浅,不敢乱讲,依老夫诊断,王妃体内的毒已有十余年,再不解毒,怕有性命之虞。”
“为何方才不说?”白陌瞬间站直了。
“蓝府一直用的是徐郎中,徐郎中医术了得,名震京城,老夫今晚这是第一次来蓝府,既然徐郎中之前未曾提及,老夫怕诊断有误,不敢妄言。”
“回去暂莫声张。”
“老夫明白。”
屋里,蓝垣正在询问蓝兮被袭之事。
“那人一身黑衣,蒙着面部,我没有看清,但看身段,像是一个女子,那人临走前好像在我身上找什么东西。”
面对蓝垣,蓝兮毫无隐瞒,蓝兮明白把自己知道的讲得越详细越有助于蓝垣找出刺客,洛之尘也就越安全。
蓝兮看到洛之尘安好无损心中很是欢喜,刺客对自己下手而不是对洛之尘下手,蓝兮心里对刺客一万个感激,蓝兮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愿看到洛之尘出事。
折腾了一宿,天边已泛出了鱼肚白。
蓝啸在早膳上对洛之尘一再赔罪,“府上看管不慎,惊扰了晟王、王妃,还请晟王责罚”。
厅外是齐刷刷跪着的几十口子蓝府的下人,有几个已经害怕的抖如筛糠,脸色苍白。
洛之尘只是喝着茶,并不作声。
来蓝府之前,洛之尘已经默许白陌可以用任何手段来找寻藏在蓝府里的那把钥匙。
许久的沉默里,蓝啸也开始坐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开始从脸上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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