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在门口按了几次门铃,“叮叮铛铛”的响着,等了片刻见没人来应门,他又直接在门上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他能从屋内听到音乐声,不大不小放的是英语抒情歌。
周墨摺了眉掏出手机,给樊月拨了两个电话,每次听筒那头都只传来没有感情的机器女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太阳穴本已渐弱的突动再度强烈,心间升出隐隐莫名的不安。
周墨没再耐着性子等她来开门,按下密码推开门后,音乐的声音大了不少。
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樊月跟着哼唱的声音,伴着花洒哗啦哗啦的水声传入耳内。
“Lights-will-guide-you-home~And-ignite-your-bones~And-I-will-try-to-fix-you~”
虽然不是每句歌词都记得住,她倒是唱的挺陶醉的。
周墨松了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的手指在领结处松了松,扶在太阳穴处揉了揉,自嘲地轻笑一声。
他莫名紧张的要死,她倒好,在浴室里忙着开个人演唱会。
樊月虽然年纪不大,心思很多时候也是小女生。两人第一次在拉萨的相遇,她那些自以为是俏皮的小心机小聪明他都尽收眼底。
可她却又有着这个年龄少有的洒脱和成熟。
两人共处一室的时候她是黏人的家养小奶猫,独自一人的时候也能像野生小动物一般活的好好的。
不像他曾经接触的许多女生,恨不得24小时都和他缠在一起。
可想到这,周墨伸着舌头顶了顶腮帮。
他之前觉得情侣间这样的相处最好,也是他最想要的。
两个人有着各自独立的生活,独立的人格。
而距离和时间产生的美,也让每次的见面都能如胶似漆,愈发的叫人期待。
可是,周墨此刻却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不是她万圣节醉酒。
如果不是她今天想打听有关贾曼灵的事。
樊月好像只要不和他待在一起,就不会主动联系他。
甚至是。
一点都不黏他。
这么一想完,周墨整个人又不好了。
樊月哼着小曲,胸前围着白色的浴巾,热腾腾地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沉着一张脸坐在她家沙发上的不速之客,吓得直接就惊呼出来。
“呀——”
周,周墨?
随着一声惊呼,拢在身前攥着浴巾的手一松,樊月感觉身前突然一片凉意,白色的浴巾就这样掉落在了脚边。
紧接着又事一声尖叫,女生光溜着小身子迅速冲进了卧室。
这间单身公寓面积不大,卧室和客厅也只是用半面墙隔开,没有房门。
樊月撅着身子埋头在收纳柜里找衣服,听到周墨跟进来的脚步整个人就更慌了,手忙脚乱摸摸索索半天掏不出一件满意的睡衣。
突然背脊一僵,她感受到已经站在身后的男人,以及背上那束灼热的视线。
没来得及反应,没有预兆,男人的气息就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淹没了她的嗅觉。
腰间被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掌环住,整个人被腾空捞起,紧接着就落到柔软的床上,周墨随即就欺身压下。
一首歌结束,浴室里的音乐再度响起。而男人的吻也随之重重的落下,霸道而热烈一点也不温柔。
唇息混杂着烟草和威士忌的味道,樊月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他今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周墨感到身下的人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可此时上脑的欲压抑着理智,他没有理会樊月,一只手扣住推在自己胸前的一双小手,将人禁锢于身下。
“So-you-can-hurt,hurt-me-bad,But-still-I’ll-raise-the-flag。”
酷玩的歌曲唱到这一句,周墨感到身下的小人逐渐平静下来,身子不再挣扎。
正准备细细品尝她口里的芬芳,舌头猛地一个吃疼——
周墨闷哼了一声,皱眉停下亲吻的动作。
樊月,咬他?
接着一抬眼就见身下的人的眼角划过了一颗晶莹。
周墨愣住,这才松了手上的力道,不解又失措地低声询问,“怎么了?”
小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到耳廓,拉出一条细细的泪痕,牵引着接踵而来涓涓眼泪,开荒出一条河道。
怎么了?
他刚才匆匆挂了她的电话,一个解释都没有,樊月耳边回荡的都是女生亲昵呼唤他“Stanley”。
就算开了花洒冲凉,也冲刷不去脑海中胡思乱想纷繁复杂的思绪。
眼睛突然涌出刺痛的酸涩,不知道是进了洗发水,还是想要哭泣的冲动。
Stanley,周墨的英文名。其实只要知道的人都可以这么叫。
但那是他们之间两个人才知道的安全词,是属于他们的秘密。
她都还没用过,却就从别的女生口里听到,叫的还是那样甜蜜娇滴。
樊月好不容易阻止自己再继续钻牛角尖,把思绪从死胡同里拽出来。
可他突然出现在她公寓里,一句话没说,一个解释没给,就压着她进卧室,这到底是什么?
她是他的什么?
两人欢爱的次数比约会吃饭的次数还多,在他看来她就只是暖床的小宠物么?
如果是这样还做什么男女朋友?还不如就挑明做床伴,她之前又不是不能接受这种关系,少了叫人心烦的牵挂。
为什么要等到她慢慢开始打开心房的时候,突然这样对待她。
渣男!渣男!渣男!
女生再度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周墨明明什么都没说,她的思绪却越飘越远,越想越叫人伤心。
泪珠就像瀑布般顺着眼角不断滑落,应景着音箱正播放着酷玩乐队的《每一滴眼泪都汇落成瀑布》。
周墨不知道她为何一言不发,没有个征兆就刹时哭的这么伤心,手忙脚乱地抬手用指腹不停地替她擦拭从她眼角淌出的泪水。
可女生的泪就跟开了闸似的,怎么擦都擦不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低头吻住樊月的眼睫,轻轻地啄着安抚地亲着,口里是咸咸的湿润,“你别一直哭,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他说完这句樊月猛地推开他,坐直了身子,“你帮我解决?”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突然冷笑一声。
“是,我是没势没钱没权,还总能给自己招一堆破事。被室友冤枉下毒你突然插一脚说要帮我打官司,和房屋解约你懒的走流程直接撒钱替我把剩下的房租交了,被上司骚扰你出手支招就能直接把对方直接给开了。你多厉害啊。”
“樊月……”他不解她为何要没头没脑扯出这些事来。
“也是,在你看来就是个没有生存能力,只能依附你,什么事都要靠你的宠物吧?你不也就享受这种掌控他人还能做救世主的事么?”
此刻周墨眼里的樊月,就像是突然被人踩了尾巴,炸了毛的小奶猫。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瞪着他,开口的话刺耳的不得了。
男人耐着性子,低声道,“樊月,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樊月冷笑一声,“生气?我哪敢和你生气。我就是你养着玩的宠物,哪有资格和你生气?”
短短几句话,句句戳在周墨心口,男人脸色愈发黑沉铁青,双唇越抿越紧,“我什么时候玩你了?”
“你没玩我?”她本还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闹别扭,要好好说话,可情绪上来了就是控制不住。
他要来撞枪口,那发泄对象便是他了。
“你今晚不是在忙吗?身边不是还有女生吗?突然跑来我这干什么?”
“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女朋友还是宠物?忙着和别人调情就把我扔在一边,骗不了别人的炮就跑到我这来发泄?”
“……”
什么调情,什么骗炮?
周墨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表情一松。
啊。她这是吃醋了。
“你以为我背着你调戏别的小姑娘?所以生气了?”
樊月,“……”
被人戳破心思樊月心里更加不爽,别开头,微微仰起下巴不愿看人,不以为意地嘲讽道,“谁生气了?生什么气?生谁的气?老渣男的气有什么好生的?”
哈?怎么又老渣男了?这个称呼……他也是有段时间没听到了。
周墨见她傲娇着,心口不一的模样,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弧度,笑眯眯地看向她。先前脸上隐忍的不悦转瞬之间已经荡然无存。
可他的笑容看似温和,眼底却像藏了利锐的锋芒。
樊月余光悄悄撇了他一眼,见周墨突然的反应转变,被他看的有点背脊发凉。
“那你觉得你是我什么人?”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暗哑沉稳,“你是想做女朋友还是宠物?还是……想做发泄对象?”
他拿着她的话反问,最后一句话尾音故意轻佻的上翘,就像是手里拿着逗猫棒的主人,看着自家小奶猫自以为是,实则还是被他逗耍的团团转。
“周墨!”
樊月一口气不过,看着他嘴角那抹笑觉得刺眼,怄气地又推了他一把,男人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更大了,就只是任她撒气。
看到她这样,周墨倒是安心不少。
和原霏玥发疯似的质问怒吼不同。
他知道樊月是吃醋才如此,如此别扭的口是心非,如此炸毛的小模样可爱到不行。
但周墨知道逗她也得把握分寸,不然真把小奶猫给气跑了,他哪里舍得。
伸手将人拉入怀里,樊月又拍又打但也没下狠力,小爪子砸在胸前跟挠痒似的。
“好了不闹了,”他柔声耐心地哄人,把她的头摁入怀中,“我今晚参加了一个纽.约区的校友聚会。律师和所有行业一般,都是需要出门做销售,并非有了金字招牌客户就会自己上门。我也得和人正常社交,扩展人脉保持客源。不然——”
周墨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低头在她耳畔来了句,“不赚钱怎么养你?嗯?”
“嘁!我自己养自己,又不要你养!”
周墨轻笑一声,这点倒是真的。他是想把人驯服了家养,可樊月不给他这机会。
“然后呢?那个叫你英文名的女生是谁?”
樊月此刻不再别扭,直接问出了心里膈应的事。她不愿喊Stanley,因为要留着。
听人提起原霏玥,周墨眸色微闪。以他的情商自然知道,谈及前女友都是大忌,更何况原霏玥是他之前的伴这种事,更加难以和她解释。
斟酌措辞后,轻描淡写淡淡地道,“只是大学时的一个普通朋友。”
“就只是普通朋友?”
“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是个熟人。”周墨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男人的手抚着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樊月的情绪也平复的差不多。
她本还想再多作地问几句,可是觉着那样太小家子气,招人烦。
也知道自己先前情绪上头脑子充血,反应的有点过激。
他去的是纽.约的校友聚会,有人叫他英文名很正常,这种社交场合和异性交谈更加正常。
她生气的点是周墨在有女生叫他后,没有解释就挂了自己电话的这件事。
可当时的情况肯定有什么不便,也合情合理。
缓和下来想通,好像就没那么生气了,反倒懂事的反省起自己的无理取闹。
樊月有点放不下面子,嘴里说不出道歉的话,就只是身体主动地往他身上蹭了蹭,牵起男人的一只手摩挲着他修长的右手中指,小声地嘟囔,“那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嘛?”
头顶传来男人一声好听的轻哂,在她头顶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低低沉沉的嗓音落入她的耳蜗,“是女朋友,是小宠物……”
“是我的月月。”
是我的月月。
简单的五个字,樊月的心瞬间被搅动的波澜肆起,烫的她身子有些发软。
抬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微微跪坐起身子头埋在他颈窝,软软柔柔地娇声道,“ZR我错了。”
“惩罚月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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