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游杨道别后,周墨在池阳市中心的酒店办理好入住,又翻了翻材料,正准备出门才想起春节这几天都没记着联系樊月。
除夕那晚两人互相道了新年快乐,连点坏也没打过。
他想起高铁站道别时,樊月还曾打趣让他别忘了有她那么个女朋友。这下倒好,又恢复了最初,只要他不联系樊月也不主动来找他。
想到这里,看时间过了午饭点,男人还是掏出手机给她拨了个电话,直到转入自动语音她也没接。
想小女人大半年没回南城,许是和家人朋友在聚会,周墨没再打,转手给人发了五千的春节红包。
其实这点钱在周墨看来不多,周家小辈那他每个人都包了最低一万,只是知道樊月这发多了她定不会要。
等了五分钟见她没接收也没信息,男人不知是因为被忽略还是幼稚心作祟,又发了个黄鼠狼打小鸡仔屁股的表情包,附言:【欠揍。】
而此刻,“欠揍”的小鸡仔刚从医院看完大伯出来。
樊月身体素质不错,虽然平时烟酒一个不落,但健身和养生也没闲着,所以不怎么生病。能吃药解决的病绝对不看医生,去医院的机会很少。刚在病房,病床上的大伯面色蜡黄,曾经特精神的一个人虚弱地插着管躺在那,显得特别苍老,见他们来脸上才有了丝生气。
樊月和大伯不熟,套话的寒暄几句就坐在一旁听父母同人聊天。
大概十多分钟后,樊父母互相使了个颜色,樊母就让她先走了。樊星见状也打算离开,却被留了下来,表情中带了并未过多掩饰的不耐。
樊月是在准备打网约车的时候看到周墨那意有所指的表情包,站在南城湿冷的街道上,却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老板几天没打,手痒痒了?】
等看到她的回复时,周墨正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看见远处的来人,他将手机放进口袋,淡淡地看着原霏玥从远至近,唤了声,“Faye。”
原霏玥见他主动叫她,很开心,也没在对面落座,直接在他身侧坐下挽上男人的手臂,“Stanley你是春节特别来找我的?”
“是啊,”周墨低头看她,嘴角似乎有淡淡笑意,可认真看那笑却未入眼,“担心你做傻事。”
“有你在才不会犯傻呢,”原霏玥将头靠在男人的手臂上,远处看来就像是一对腻歪的情侣,羡煞旁人,“你是第一次来池阳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玩。”
周墨淡淡道,“都行,听你的。”
*
樊月从医院出来打车到了高中附近的一家书店。
在这个纸媒逐渐退出视线的时代,书店还能开着她挺感慨。其实这家店,除了一层是书店,二楼便是餐厅,所以高中时代她和好友经常都在午休的时候来这里度日。
伊一看到她立刻冲上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上次见还是大三的暑假,也是一年都前的事。
“你生宝宝了?”樊月听闻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嘘,你小声点啦,”伊一虽然说的娇羞,却又是一脸幸福,“我那个男朋友你记得吧,刘晨,我们大二就在一起的那个。”
樊月有点印象,一年前对方还来南城找过伊一玩,当时大家组了局还一起喝过小酒。
只是怎么这连婚礼的请柬她都没收到,人转头连娃都有了?
“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看樊月有点惊讶过度一脸呆愣,伊一凑近,“就是大四下我们有一次那个的时候,不知怎么套破了,等我发现怀的时候都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了才发现?”
“我不是一直经期都不定么,我也没当回事。等迟了两个多月,还是刘晨提醒我我才去买了验孕棒,谁想还真的中奖了。”
伊一说的特别坦然,甚至还带了一丝小甜蜜,是在不显声地透露比起大咧咧的自己,男友很是关心自己,竟然率先发现。
而两人得知消息后,刘晨的第一反应竟毫无犹豫,坚持要她生下来。
“他当时特别搞笑,直接从家里把户口本偷出来,说要和我去扯证,我都笑死了。”伊一说起往事,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后来我真被他说动了,也从我父母那把户口本骗出来,我俩毕业那天就去民政局门口排队了。我跟你说特神奇,那天门口好多大学生都和我们一样特意选了毕业那天来,排了我俩一个多小时才领上。”
樊月听闻全程不是无声感慨,就是微微张着嘴不知如何接话。
她这姐们也太真性情了吧。
可是转念一想,给她任性勇气的是她对男友的相信,而这种信任的来源正出自两人日积月累相处生出的深厚情感。
樊月眨了眨眼,被一波狗粮暴击的同时也为好友当下的幸福而开心,“那婚后呢?你俩不会连孩子都是偷偷生的吧?”
“那倒没有,到后来肚子大了自然瞒不住。可我们证都领了两家父母也没什么好说,再来其实我们家事相当都是小康,也说得上是门当户对。而且刘晨人是真的好,对我爸妈也好,虽然我们的做法激进了些,可现在两家长辈都拿这事做谈资到处和朋友炫耀呢。”
见伊一滔滔不绝,樊月小女生的心思不禁假想,如果是她和周墨遇到类似情况——
可思绪才刚开了个头,就发现这设想并不成立。就周墨那逮着她就跟16岁血气方刚少年一般的欲望,满脑子都是那些事,应该连她经期什么时候都不记得吧?
想到这,樊月看了眼手机,回他的那条微信也发出去一个多小时了,男人还没回她。
正思索着要发什么表情包过去控诉,伊一凑近吓得樊月赶紧把手机盖下。
那黄鼠狼打小鸡仔屁股的表情包可别被人瞅见了。
“哎哟,神神秘秘的,谁啊?男朋友?”
樊月下意识地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又收住。她这习惯得改改了,于是道,“是啊,给我发了个新年红包,我在想要不要收。”
“发多少?”
“五千……我觉得有点多,不好收。”
“哇,你男朋友挺大方的。”
樊月记得小时候逢年过节,长辈发个一两百的红包,到后来的五百,再到今年的千元。红包随着经济的发展也在通货膨胀,可毕竟那都是长辈给的。
再来南城和沪市的经济水平本就有差,樊月也清楚两人在收入方面的巨大差距。比如周墨一小时的咨询费就顶得上她一个月的工资……
她不是没有欲望,她也喜欢钱多奢华的生活。可怎么也得是自己赚来的,才能拿的心安理得。而且圣诞才收了两份昂贵的礼物,再收个大额红包,樊月心自然虚。
伊一听完她的理由,也没反驳,只是怂恿道,“收呗,人家的心意你别扭扭捏捏的啦,都男女朋友了。大不了之后买个礼物再还回去咯。”
“多少人比起真心,宁可找个肯为自己花钱的男人叻,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尽管伊一这么说,樊月还是等到回家后,见三个小时过去了,手机上还是没有周墨的回复,有点赌气的接收了红包。
附言:【提前收取屁屁医药费。】
只是当樊月次日一大早被樊母叫醒,周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突然有点不淡定了。
“哎,你收拾一下哈,和乔阿姨的儿子约了吃午饭哈。”
樊月放下手机,咬了咬唇,抬头问母亲,“你和乔阿姨也来么?”
“啊,你是想我们也去吗?”
“哦不用,”樊月很快地打断,“你把乔阿姨儿子微信发我,我自己和他联系。”
而出门前,樊月甚至精心打扮了一番,仿佛这样就能消除些许心底,因为被男人忽视而带来的阴霾。
只是她一直洒头的内心也没意识到,一颗叫做“在意”的种子,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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