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由自主的抬起有些虚浮的步子走上石阶,额头有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是错觉吗?”女孩对自己轻声反问,因为每更进一步时心便会如同被人生生撕下一块。
落在女孩身上的光,最终被如同黑绸浓墨的深渊慢慢吞噬。
当女孩停在不多不少,刚好十步距离的悬空梧桐前。
树荫下有一抺极淡极淡的白色人影,痴痴的看着梧桐树下的女孩。
“阿柒~阿柒!”如远山泉水叮咛的声音温柔的唤着两个字。
微风吹过,梧桐树又落下了几片枯黄纹路古怪叶子。
有那样一片梧桐叶,刚好女孩从眼睫划过落下。
一段奇怪的记忆涌进女孩脑海
“不~”女孩抵触低吼一声,又一幕幕奇怪的画面声音涌入脑中。
“柒拾,起始吾的情起吾的始终。吾会护汝生生世世,吾生汝生。”
乘光而来的白衣男子眉头轻扬,薄唇带笑抱起了倒在血泊中的女孩。
吻上了女孩的眉头,修长干净的手指划过女孩右脸的银色面具。
几近无声,的昵喃。
而女孩却在睁眼见到白衣男子时,挣脱了白衣男子的怀抱。
再次倒在血泊中,混着鲜血的红唇轻启声音淡漠的可怕。
“这一切不就是汝希望的吗?这场残局中吾既是汝执的利剑,也是汝最终厌弃的败子。所以汝现在说这些,又是想怎样。”
女孩说的断断续续,似乎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无法将话说的完整。
记忆在脑海中横冲直撞,有一闪而过的许诺陪伴也有无限苦涩的不可说。
当记忆回笼定格在他为万千人弃她一人,执长剑剜出她的心女孩眼角落下一滴血泪。
当女孩再次睁眼,彻骨的寒意直袭十步外的白影。
女孩扭动着浑身是伤,眼带血痕。残破身体,从落满梧桐叶的地上爬了起。
一张灰扑扑的脸上尽是嘲讽,女孩撑着发胀发痛的双膝。
抬眸直勾勾的,望着十步外的白影。
“汝本可持观望之态,直至吾这一世魂灭天地。吾本就是汝的弃子,为何此番。”
柒拾看着十步外的白影,讽刺的情绪更加浓了。
六世了,柒拾记得最牢的便是柒拾这个名字。
柒拾谐音起始,吾的情起吾的始终。
吾会护汝生生世世的,吾生汝生。
“阿柒,这一世吾来陪阿柒好不好!”
微弱的白影,渐渐化为修长的身影。
着白衣如雪,温润如光。
低沉的男性噪音却比水还柔,嘴角含笑。话未说完身形又渐渐淡化,消失。
柒拾笑了“苏辞,我是有多久没这样唤你了,你可知。苏辞,你可知。”
柒拾笑望着,那渐渐消失在柒拾视线中的白影。
然后转身看着身后悬空的梧桐树,片片飘落的梧桐叶唇角的笑淡化。
“就最后一世了,也就最后一次……”
轻声的低喃,低的连柒拾自己都听不清。
“多久了,这一世的她我终于可以伴在身侧了。”
苏辞站在奈何桥上,看着忘川河中的红色彼岸。回想着,刚刚与柒拾的对视。
自嘲,疏离,冷漠还有柒拾自己都未曾察觉担忧。
她在担心自己,担心自己利用天地梧桐将本该在成年才能恢复的记忆与时间轴调前。
打乱了第一法则,这世的自己亦没有跟着法则走。
没有同时间与柒拾入肉身,还在灵体状态见了她。
苏辞站在奈何桥上,陷入沉思。
俗世众生期待成仙成神,却不知天道法则下或仙或神又能如何。
不过都是与俗人一样,是天道完善法则修补天道的傀儡。
一个个都是那只,明知会灰飞烟灭。
还义无反顾的飞蛾,飞向那可以毁灭自己的火光。
依旧看了看忘川河中盛开的红色花朵,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又看了看奈何桥上的苏辞,心中更是一叹。
而忘川河中红色妖艳的彼看着依旧紧锁的眉头,亦是轻叹。
黄泉断人前生的孟婆是出了名的“好色”,此好色非彼好色。
她只好一色,却是不能求的一色。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千年。彼,岸要出现了!”
站在岸上,身后一片黑色深渊的依旧见彼目光呆滞。
摇了摇头,朱唇轻启。
每到花与叶交替的时候,彼总是这样不由自主的出神反应迟钝。
忘川江中的红色,开始淡化。彼,变化成了一个身段窈窕美艳的红色虚影。
眉目如画眸带凄凄,娇艳的红色渐渐失了血色。
“真是傻!”
带着笑意,望着黑色河水中绿色蔓延。
而自己却迅速由红转黄然后,在绿色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形时。
彻底,消散落入忘川深渊。
依旧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从初观的悲悯到现在的无能为力至漠然。
好像是用了十七万年的,沧海更替。
“不妨以身为注,谋一次主动。”
那个面容普通,却眉目藏刃的女子负手而立于依旧身前淡然的说到。
奈何桥上的苏辞眼底似闪过些什么,而后薄唇轻启。
“此罪此罚,你可怨”
绿色覆盖了忘川河一半的面积,也净化了忘川河中恶鬼之怨。
闻苏辞此言忘川上的绿色植被轻轻颤抖,空洞的噪音低低响起“她好,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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