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嫡女

第二百七十六章:毫无防备

    
    是夜,老管家见宋时阳屋中烛火还未灭便进来看看,不想却见老爷坐在桌边发愣,桌上放着个木匣子,木匣里装着件十分贵重的首饰。
    老管家疑惑道:“这不是老夫人从前的东西?老爷今日怎么拿出来了?”
    宋家当年在景州也是富甲一方,否则白家一个官宦人家也不会将庶女远嫁,自然也是有所图谋。
    当初宋时阳的父亲是家中嫡子,名正言顺接管家业,白氏也过了两年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可惜丈夫自小身子就虚,三五不时就得用汤药吊着,也是时运不济,赶上一场伤寒没留神竟就这么去了。
    宋时阳母子被早就红了眼的庶出兄嫂扫地出门,欺负她们孤儿寡母非说是白氏克夫,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让带走。
    那鎏金簪子是个好东西,更是当初宋时阳父亲送给白氏的定情信物,白氏藏着带了出来,过了再苦也没舍得当了。
    后来宋时阳要与白嫣然说亲,她便将那簪子给了宋时阳让她给白嫣然做定情信物。宋时阳见那簪子样式已经老久,又托人重新打了意喻比翼双非的翡翠蝴蝶鎏金簪。
    后来宋时阳急急被派去治理水患,白氏便又另择了一对玉佩送去为定情信物,连白悦妤都捎带上了。
    宋时阳原想待回来后亲手将这簪子送给白嫣然,不想却是造化弄人。白嫣然大婚前他决意将簪子送了出去,不想今日却能再见。
    老管家不知这簪子的曲折,见他发愣便唤道:“老爷?”
    宋时阳回过神来,合上木匣垂眸道:“没什么,我拿出来看看罢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老管家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待房门重新关上,屋中再度陷入寂静,宋时阳耳中不禁响起阿阮的话:“王妃因为一直没能怀上身孕所以在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后来皇后娘娘更是往府里安排了两名妾氏。
    其中的佟姨娘更是皇后娘娘的本家,舒妃娘娘的胞妹,更是仗着身份不将王妃看在眼里。”
    “王爷有了新人哪里还记得王妃,后来王妃被歹人掳去更是不闻不问。幸而王妃福大命大才能活着回来。王妃经此一事对王爷彻底死心,想要和离。
    可王爷怕和离传出去让人笑话,便让人将王妃关了起来。王妃如今可还病着呢,就这么关着不闻不问,如今只剩下半条命了。”
    阿阮捧着那支簪子抬头看宋时阳,眼泪簌簌的掉,哀求道:“宋大人,王妃眼看着是撑不下去了,才让奴婢逃出来找你帮忙。你就大发慈悲救救王妃吧,否则王妃当真要被生生折磨死了。”
    宋时阳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激荡心绪,半晌,他才哑声问道:“王妃她……还说什么了?”
    阿阮松了口气,对他说道:“王妃眼见和离无望,如今只想离开王府。你若对王妃还有半分情义便救她一命,明夜王妃想办法逃出来,你只需在后门等着接应就行。”
    明夜
    宋时阳默默在心中念着时辰,起身合上木匣藏进床头的暗格中,吹熄烛火躺在了床上。黑暗中他的双眸清亮,盘算着时间是否来得及。
    既要借着传旨监军的名头护送虎符,这一趟免不了要多做安排,最迟也要后日才能动身。既然如此,明夜便来得及。
    安王府惜蓉院中,佟若瑶同样夜不能寐,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忍不住又问芝兰道:“你可都安排妥当了,万一那姓宋的不来怎么办?万一白嫣然不上当怎么办?万一被识破了牵连到我身上……”
    芝兰打断她的话安抚道:“侧妃放心,此次咱们有阿阮这个内应,绝对万无一失。奴才都打听过了,那宋时阳与王妃从前定然是有私情的,说不得王爷心里也清楚。
    到了明晚阿阮便以王爷的名义将王妃骗出去,那丫头是王妃的心腹,连那宋时阳送的簪子都能偷出来,王妃定然信她。”
    见佟若瑶目露精光,她心中不屑,嘴上却接着道:“宋时阳见到那簪子肯定心软,又听说王妃如何落魄,定然耐不住要施以援手。
    等到他们二人见面,咱们埋伏的人便出来捉贼,正好撞破这一对歼夫婬妇,到时候王妃百口莫辩,说什么也没人信了。”
    佟若瑶不禁拍手叫好,喜上眉梢道:“好,好,你果然聪明,本侧妃没有白疼你,事成后定然重重有赏。”
    芝兰低眉顺目的谢恩,心中自有打算。
    佟若瑶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畅享,口中喃喃道:“我就不信被当众捉奸了王爷还会护着她,没了她这个绊脚石,王妃之位便是我的!”
    这主仆二人各怀心思,一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日。佟若瑶今日早起特地盛装打扮了一番,芝兰从镜子角落里看着自己,渐渐目露狠厉之色。
    姐姐,今日我便让害你之人去给你陪葬!
    这一日王府里原是风平浪静。
    季凌云安生的卧床养病,白嫣然这两日养的有些气色了。还吩咐素心回白家报了个平安让家里人安心,回来时被大包小包塞了一堆补品。
    午后齐思敏来了一趟,特地从佟氏那里拿了腰牌,这才从两位姑姑手里见到了白嫣然。姐妹俩相见自然不甚欢喜,齐思敏看着白嫣然这般模样不禁落下泪来。
    “从前我还羡慕你在王府比我自在,可如今看来都是一样的。”
    顿了顿,她又歉意道:“嫣然,那日皇后娘娘问起来的时候我可能说错话了,我对不住你。”
    白嫣然摇头轻笑道:“这怎么能怪到你身上,你别胡思乱想。我既然当初服用避子汤就想到了会有被揭穿之日,只是不想时机这么不巧。”
    齐思敏凑近了轻声问道:“嫣然,你当真一直在服用避子汤?”
    见白嫣然点头,她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白嫣然因为一直未能有身孕被人诟病,甚至皇后还往王府里送了人。齐思敏原本还一直替她担心,可如今才知道原来她是不愿怀上身孕。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真是旧情难忘?”
    话落她又自己摇头道:“不,嫣儿你不是这种人,那到底是为何?”
    白嫣然看着性子直爽的齐思敏,心中竟有些羡慕。
    若是前世那个天真烂漫的自己大约也不会懂得这般瞻前顾后的滋味,可后来她尝尽世间冷暖,又怎会再轻易敞开心扉。
    她避而不答,转而道:“你今日能来可是去求了皇后娘娘?”
    齐思敏点头道:“前些日子我帮着皇后娘娘准备明珠公主的和亲事宜,皇后娘娘承情便准了我来看你。”
    白嫣然愣了愣,这才知道顾月瑶已经去了南容和亲。想到前世灵希的下场,又想起那个明艳又骄傲的女子,只盼她能够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灵希如今怎么样了?”
    提起灵希,齐思敏叹道:“太医院竭尽全力,如今不怎么发疯了,只是不言不语与从前判若两人。不过倒是突然很喜欢书画,听说整日大半时候都待在翰林书画院里。”
    白嫣然怔了怔,又想起那日齐氏来时提起白博仁整日都在宫里当差,最终只余一声叹息。
    齐思敏好不容易来一趟,留下用过晚膳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大约是白日听得多了,心绪不宁,夜里一直辗转反侧未能入睡。
    突然窗外传来“嘟嘟”的动静,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王妃,是我,阿阮。”
    白嫣然起身开窗,见外头鬼鬼祟祟站着的果然是阿阮,不禁疑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阮有些不自在的笑道:“是王爷吩咐奴婢悄悄来寻王妃的,王妃快随我来吧。”
    白嫣然不疑有他,当真以为是季凌云的意思,披了衣服便悄悄随着阿阮出去了。
    院子里有下人们供出入的后门,只是入了夜便要锁起来了。但阿阮有钥匙,两人便这么悄无声息的出了玲珑小筑。
    明日大约有雨,这会儿便乌云遮月,夜色黯淡。阿阮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引路,白嫣然跟在后面得小心脚下的路。
    阿阮有些紧张,头也不回的说道:“王爷在前面湖边等着王妃,王妃小心脚下,一会儿便到了。”
    白嫣然当真从未对阿阮起过疑心,也觉得季凌云确能做出此事来,闻言点头道:“难为你辛苦一日,等到这会儿还没睡了。”
    阿阮身子一僵,再不发一言。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到了湖边的柳心亭,却未见到季凌云的身影。阿阮的面色有些苍白,不过夜色中也看不真切,她道:“想是王爷还未到,咱们可能来早了,不妨再等等吧。”
    这话有些牵强,时辰已经不早了,季凌云竟然约了人理当来的更早才是。白嫣然微微蹙眉,担忧季凌云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心中担忧季凌云,并未注意到身旁阿阮变幻的面色。
    远处一道人影闪现在树影后,如同森然的鬼影静悄悄的注视着一切。阿阮见之当真如同见了鬼,面色剧变,一咬牙伸手就要去推白嫣然。
    白嫣然毫无所觉,忧心忡忡站在湖边。她当真毫无防备,眼看着就要落水,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嫣儿!”
    白嫣然猛地回头,阿阮狼狈的收回手,就见季凌云面色阴沉的正快步走来。阿阮心头一颤,尚还来不及反应,白嫣然已经迎了上去。
    远处的芝兰眼看着精心策划又要付诸东流,实在不甘心,却也知道自己不是季凌云的对手,只得含恨悻悻离去。
    然而她一转身,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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