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木听后笑道:“其实这火锅还是用预先切好的生肉生菜,用筷子挟进去,在汤汁里翻滚两下,过后挟出来蘸调好的酱料吃,才是正宗吃法,味道也更鲜美!”
卫文捋捋胡子,幽幽道:“嗯,这火锅着实是好吃,花费不多,吃了身上还暖和,就是这胡子太碍事了!”说罢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
俩人边聊边吃,眨眼间将一砂盆羊肉吃了个精光,各人脸上都冒出些须细汗,卫文从来就没有将一顿饭吃得这么酣畅淋漓过,他放下筷子,拿起丫鬟送过来的温巾擦擦脸上的汗珠,双眼不由又在桌上巡睃,看看还有那些菜可以直接拿到铜炉上做成火锅来吃。
陈晓木见状,面带微笑站起身,端起桌上一盘水煮牛肉,倒进铜炉上的砂盆里,再用汤勺轻轻搅动几下,便和卫文俩人眼珠子不动盯着砂盆里的牛肉片,只等着它在汤里翻滚就好下筷了!
这时忽听得相府门口传来宫里公公们那特有的尖溜溜声调:“传储君令旨,请卫丞相,陈都尉进宫谒见!”
陈晓木和卫文听见,不由对眼一愣,心话,这宫中又发生什么事了,这凳子都没捂热就又来招。
偏房里正在吃饭的卫羽裳等人闻声,纷纷从房里走出来看个究竟,陈晓木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抬眼向门外张望,只见一个看上去年约十七八岁的小太监,怀里抱着一支拂尘,正跟在两名相府侍卫后面走进来。
陈晓木双手一抱拳,客气道:“请问这位公公是来找我和卫丞相的吗?”
小太监仰脸一笑:“咱家是奉储君之命,过来向陈都尉和卫丞相传达储君令旨,请二位大人即刻随咱家进宫面见储君。”
陈晓木和卫文对望了一眼,探问道:“请问公公,是当今太子招我和卫丞相前去晋见吗?”
小太监正色道:“咱家是奉庆丰公主之命前来传召二位大人!”
陈晓木长舒口气,看着小太监的脸已被冻成青紫色,便邀请道:“公公,你还没吃饭吧?不如和我们共同吃完了再一起进宫晋见诸君!”
其实这小太监是在宫里正准备吃饭时,却又被老太监给支派了出来,此时再闻着这满屋子的肉香味,肚子里更是饥肠辘辘,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也不敢轻易造次,因而稍稍犹豫一下,仍是硬着头皮回道:“不了,咱家回到宫里再吃,二位大人还是快快随着咱家一起回宫复命吧!”
卫文笑道:“小公公,你回到宫里恐怕就吃不到陈都尉独创的火锅这道菜了!”
“火锅?”小太监低头瞧瞧放在铜炉上的砂盆,里面的肉片正在汤汁中翻滚,不禁疑惑道:“二位大人,就着火炉上吃菜,你们都不怕烫着吗?”
“来来,你来尝尝就知道烫不烫了!”卫文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太监受宠若惊,嘴里小声嘀咕道:“咱家可不敢在丞相大人面前胡乱造次!”
“坐吧!”陈晓木因和小太监年纪相仿,比较随便些,便硬将小太监按在椅子上坐下来,卫文又吩咐身边丫鬟去厨房里再多切些牛羊肉一并端来倒进砂盆里,卫羽裳锦上添花,跟着去厨房里做了一盆极鲜的汤汁,外加配置几碗酱料端过来,这下这盆牛羊肉火锅至少也能算得上十全九美。”
起先小太监还比较拘束,在吃过几口后,也就顾不上什么礼仪了,不知不觉间就开始甩开腮帮子大块朵颐,这顿饭只吃得三人头上热气袅袅,面红如赤,汗水涔涔!
三人中,另外俩人还在闷头大吃,陈晓木率先打个饱嗝,放下手中的筷子,悄然离座,而后他慢慢踱到卫羽裳等人吃饭的偏房门口,偷眼往里一瞧,果然不出所料,卫羽裳这一桌人也学着他把取暖炉提到桌边,一群人正围在两个取暖炉边吃得香汗淋漓,其中芙蓉边吃边嘟嘟囔囔道:“卫姐姐,其实驸马爷在公主府那边也这样弄吃过,只因今天是小女子第一次在相府里吃饭,一紧张给忘了!”
“切!”卫羽心发出一声不屑,又加翻上一个白眼道:“你那驸马爷整天除了吃就是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别的还能干什么?”
芙蓉嘴里正在咀嚼着肉片,闻听此话,连忙加紧嚼了几口,将肉片咽进肚里,眼睛瞪着卫羽心那张丑脸,不满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驸马爷领兵打仗也是天下无敌,好吧?还有那诗词歌赋,当今天下文人学士,谁又能比得上他?”
卫羽心撇撇嘴,打断芙蓉的话,嗤笑道:“哎,哎,小丫头,你可吹过了噢!你要说他打仗倒也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可要说这诗词歌赋,就连我这不通文墨的练武之人都听说过,能称得上当今天下第一的,只有那秦国宰相高渐离!”
芙蓉也不多争辩,清了清嗓子,朗声背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背完,芙蓉瞅着正在发愣卫羽心傲然道:“那高渐离能做出如此好诗吗?还天下第一呢!怕是跟咱们驸马爷后面提鞋他都不配!”
此刻卫羽裳经过短暂的震惊后,清醒过来,不禁叹道:“我这老师真乃是天下奇人,我即便是跟他学一辈子,恐怕也学不到他的一成学识!”
正在门外偷听的文抄公陈晓木听闻,老脸不由一红,赶紧蹑手蹑脚又退回到客堂里,这刻客堂里的卫文和小太监都已酒足饭饱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见到陈晓木正从外面像只耗子似的,悄无声息走进来,小太监如梦初醒,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口中连道:“糟了,糟了,我是来给二位大人传储君令旨的,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回去定会受到储君和王总管的责罚!”
陈晓木感到好笑,心道:“吃饭时候也没见你急,现在吃饱了,倒说起便宜话来!”
此时小太监快速离开坐位,分别向俩人弯腰作了一个缉,心急火燎乞求道:“二位大人,快跟咱家进宫吧,再耽搁下去,咱家回宫后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卫文看了陈晓木一眼,含笑道:“好,咱们这就走!”
说话间,卫羽裳等人听到动静也都来到客堂里,因苏星然在宫里只指名道姓招见陈晓木和卫文,她们这些人只好和早上一样,把俩人护送到皇宫门口,然后在外面等着他们。
进到宫里,只见早上还冷冷清清偌大的皇宫,此刻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上百辆马车在宫里排成了一字长蛇阵,其间夹杂着宫中太监,宫女或是侍卫,各人手里不是提着就是抱着各色物品,步履匆匆地往各自目标马车上堆放,看那架势,好像要把整个皇宫都搬走了似的。
见此情景,陈晓木在肚里不停冷笑,心道:“看来这苏乘轩已是迫不及待要逃跑了,今天早上在他听到苏乘轩主动提出将皇位传给苏星然,就知道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准备让自已和苏星然在前面替他挡枪挨刀,赢了当然最好,将来苏星然还要再把皇位传给他的孙子,输了也有退路,至少还有逃进深山老林里隐藏活命的机会,等将来风头过去,再隐姓埋名到别的国家当个富家翁,也不至于被那齐皇抄家灭族,断了苏家子孙后代的血脉!想到此处,陈晓木不得不承认,苏乘轩这老狐狸确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俩人跟在小太监后面,在皇宫里走了很长一段路,原本陈晓木以为,小太监又会带他们进到慈宁宫,谁知这小太监从慈宁宫旁边直穿而过,连脚步都没停留一下,最后小太监终于在一个门口站满侍卫,上悬书有平安宫名字牌匾的宫殿门口停下脚步,转身摆手示意他俩在门前等候,他先进去禀报给储君。
小太监进去不一会,苏星然便穿着一身明黄色,上绣五爪金龙,皇帝在宫中穿着的常服迎了出来,陈晓木一时间眼都看直了,没想到苏星然穿这一身明黄色的帝服气质是如此完美,仿佛她天生就是皇帝的胚子,一头黑亮垂直的乌发在脑后用一方绢巾松松扎成一个马尾,斜飞英挺的剑眉下,一双杏眼中双眸闪烁如星,笔挺的琼鼻下是嘴角微微上扬的樱桃小嘴!
眼见陈晓木丝毫不避忌讳,众目睽睽之下竟直直盯着自已看,嘴角还不自觉流出哈喇子,一副十足猪哥的模样,苏星然心里既好气又有点得意,因有卫文在场,又不好明着说他,只好颇为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说声:“都进来吧!”便掉头自顾走回宫里。
此时平安宫内不只是苏星然一个人,苏星辰和苏星语也都在里面坐着!另外还有尚衣局里的几个女官正在帮苏星然试穿明天登基时要穿的新龙袍,要说尚衣局的这些人手也够快的,早上刚传旨,中间只隔两三个时辰,到了中午就把新龙袍给做出来了!”
苏星然进宫后,也没和他俩打招呼,便径直走进宫里的隔间,继续去试穿新龙袍,陈晓木和卫文进来和苏星辰,苏星语见礼后,俩人就分别找个椅子上坐下来一边歇歇,一边等候苏星然从隔间出来。
这时苏星辰悄然走到陈晓木身边羞答答道:“夫君,你等会帮我跟姐姐求个情,别让我陪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去云阳城了!”
“去云阳城干嘛?”陈晓木惊讶道。
苏星辰先向四周打量一番,过后悄声道:“父皇说新京城里太过嘈杂,不利于养伤,要带母后和太子哥哥回老家云阳城去静养,姐姐打算让我陪着父皇她们一同回去,说是让我替她尽尽孝道!”
陈晓木闻言微微点头道:“行,到时你得听我的!”
“还有!”苏星辰稍稍犹豫一下,继续说道:“星语也不想随父皇母后回云阳城,你也一并对姐姐说说呗?”
陈晓木悄悄伸手在苏星辰的珠圆玉润的臀部摸了一把,轻声嬉笑道:“娘子,帮你本来就是夫君份内之事,帮你妹妹这人情可要记在你头上,我看咱俩还是抽个空把房先圆了吧?”
苏星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轻咬贝齿点点头:“行,夫君,只要你能把我和星语俩人都留下来,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依着你!”
“好,一言为定!”陈晓木激动的一拍大腿,发出“拍”地一声脆响,此刻苏星然恰好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她往这陈晓木和苏星辰这边扫了一眼,脸色不禁一冷!对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已叠好龙袍的几个尚衣局女官冷声道:“你们回去就按我说的样式改,改好再拿来给我试试。”
“ 是,储君。”几个尚衣局女官躬身齐声应道。
待到尚衣局几个女官走后,苏星然对着屋内等着她的四个人面无表情一招手,“你们都过来坐吧!”说完自己径自在龙案后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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